屠岸致白桦
白桦先生:
收到您寄赠的尊著《长歌和短歌》,非常感谢!
拿到书后,翻到目录页,见到《从秋瑾到林昭》,立即拜读,我原不知道这首诗,只是从目录上见到题目,立即被吸引,翻到109页,读此诗第一行“除非让我死”即被抓住,一口气读下去,直到结束。中间几度停顿,把警句一读再读,读时心潮澎湃,血液汹涌,不能自己!读毕,又翻回去再读有些章节,难以释巻。
我深切地感到,《从秋瑾到林昭》将在中国新诗史——不,中国诗史——上,占据重要地位。作为一名读者,如果他的血还有一点热度,如果他的心还有一点红色,那么他读这首诗时,就不可能不流眼泪,不可能不思考,不可能不自省!
《从秋瑾到林昭》所代表的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国人的最高良知,是人类灵魂的最终颤动!就这首诗所达到的思想高度和艺术深度而言,它抵达到一个几乎空前的水平——我是指这类诗,《小草在歌唱》与之相比,也略逊一筹,虽然它也是以一首感人的好诗。
张志新、遇罗克、王辛酉、林昭、马正秀……将排列成光辉的人物长廊,永垂青史。他们每一位都应该有一座诗碑,可惜还没有做到“每一位”。而您,为其中一位立了诗碑。
我曾于2002年应绍兴市千石诗林筹建处的邀约,写了一首咏秋瑾的七绝,被他们刻在该诗林中。诗曰:
秋风秋雨愁煞人,
鉴湖豪气贯青云;
夏瑜坟上花环泣,
荷戟彷徨一泪痕。
马正秀,我的同事赵光远的妻子,他们夫妇都是我的好友。马正秀,是一位张志新式的女英雄,因反对“文革”,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因不肯认罪,于1970年1月被执行枪决。我于29年后的1999年写成一首悼念她的诗《迟到的悼歌》,发表在《人民文学》上,后收入我的诗集《深秋有如初春》中。
我的《秋雨吟》和《迟到的悼歌》,跟您的《从秋瑾到林昭》不能比。我站的没有您高,想得没有您深,应该说,远远不如!我生于1923年,比您大七岁。但我自知,仍然幼稚、浅薄。
对《从秋瑾到林昭》,我还有许多读后感。但时间不允许我多写了。
王明韵先生为您颁发2008年《诗歌月刊》年度诗歌奖,就是奖这首诗,说明他有眼光,有胆识。他为您的诗集写的序《苦恋者的长歌和短歌》,也是一篇好文章。
中国新诗当前出现双轨现象。颠覆英雄,颠覆崇高,甚至颠覆语言,成为时尚。下半身写作,口水诗,垃圾诗,不断冒出来。另一方面,弘扬正气,崇奉义举,充满悲悯情怀的好诗,也时有出现。《从秋瑾到林昭》是当前诗坛上出现的一首闪耀着炫目的思想光辉和艺术特色的难得的杰作!是中国新式的脊梁之作!有这样的诗作,中国新诗不会灭亡!这样的诗作,使我们听到了中国新诗的先声!
再说一声谢谢!不是一般礼貌性的致谢,是对拯救诗歌、弘扬诗歌者的敬辞。
屠岸
2009年10月19日
此文竟没有跟帖!
翻检出来,表示对屠岸先生的敬重与悼念。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