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在天国微笑
让他在天国微笑 ——谨以此文祭拜程文兄在天之灵 一预料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想也不敢面对的日子终于来临了。11月29日,诗友程文之子雪峰从哈尔滨给我发来一条微信:“父亲今天去了。”短短六个字竟有千钧之力,使我心中轰然作响,头脑一片空白。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发过去一连串双手合十的祈祷表情,并嘱其替我在他亡父灵前献上一个花圈。然后,我理清纷乱的心绪,拟就一则讣告,赓即发去,并将其在朋友圈、相关微信群、QQ群以及几家论坛发布: 格律体新诗重要理论家、诗人程文先生因病于11月29日不幸于哈尔滨家中辞世,享年76岁。程文先生的去世,是格律体新诗事业的重大损失。作为多年来与他并肩奋斗的诗友,我为之深感悲痛。程文先生安息吧!你生前热爱的格律体新诗事业正处在方兴未艾的大好时期,与你志同道合的诗友们一定会将你的未竟之业进行到底!格律体新诗中中国诗坛确立的一天终将到来! 下面是我与雪峰的对话:我(文字):已将此《讣告》广为发布。雪峰(语音,带哭腔):谢谢你!万大爷!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我(文字):不用谢!应该的。这些文字远远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情。此《讣告》在网上发布以后,赓即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哀声一片。有的诗友可能是一时找不到更多的语言,合十祈祷、痛哭流涕的表情以及“走好”、“千古”这样的短语大量出现,恰似一朵朵素雅的白花布满了荧屏。下面是一些有代表性的祷词(我都一一及时转发给雪峰了):无缘一见,愿程文先生一路走好!——海棠依旧程文先生对东方诗风的贡献难以忘怀。先生一路走好!——青木之灵沉痛哀悼!一直想找机会去见见程文老师,如今成为人生遗憾了。老师安息! ——晓曲一个执着的坚守者离去了。遗憾!致哀!——蒋登科王端诚和陈仁德回忆多年前路过哈尔滨看望程文先生,都受到热情接待,回忆起来,都很伤感。王端诚说:“情景如在目前。天丧斯文,何其痛哉!”太原诗友梁志宏不认识程文先生,却知“其名其论”,他“向这位新诗格律化的大将致哀”。同样此前不认识程文先生的焦飞子陕西致哀,并表示:“我们后辈会将程老精神发扬光大,把格律体新诗事业进行到底。”有一位重庆诗友是佛教徒,她的回帖很特别:“祈求阿弥陀佛慈悲加持接引程文老人早登西方极乐净土,早成佛道求得正果,乘佛本愿再来普度众生。程老一路走好。南无阿弥陀佛。”还加上祈祷表情。程文先生的逝世还引起了诗友们对人生的感慨与思考。兹录几条感言如下:“今日让我感受到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我们应该给后人留下文字的财富。”(像程文先生一样)“立德,立事,立言,方不愧此生。”“我们诗社有几位上了年岁的老先生可得多多保重哟!”稍晚一点,就不断有唁电发来,请我代转。其中有晓曲代表四川省诗词协会格律体新诗研究会、中国格律体新诗网及《格律体新诗》诗刊自成都发来的唁电;任雨玲代表华文诗社自北京发来的唁电;王端诚是程文先生生前志友,以他个人的名义发来唁电,并附上二人在哈尔滨会见后,他写的一首诗作为纪念。这些组织都对程文先生的贡献给予高度评价,对他的精神给予热情赞美,并表示要向他学习,为格律体新诗事业继续奋斗。成都诗友郑泓刚刚接触格律体新诗不久,就被这种诗体吸引,积极从事格律体新诗创作,闻讯后写了一首十四行悼诗: 有人走后,留下了家财万贯,有人走后,留下了一堆虚名,有人走后,什么也没有留下,而你,留下格律新诗的脚印。 初冬寒风,卷走残留的秋叶,冰城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瞬间,覆盖了你的身体,但覆盖不了,诗人纯洁的歌。 松花江的风,携着波涛哀哭,波涛抛向空中,又砸向沙滩,前浪会在沙滩上,逐渐消失,不会平息,又掀起波海浪山。 记忆,一定留给有价值人生,而你,就是那个有价值的人。 王端诚则写了一首很好的七绝: 曾记冰城八月天,相逢共与论诗缘。一十二年人去也,天庭又得一诗仙。 还有两副挽联,如下: 高举吟旗,程助新诗行四野,频遵格律,文弘雅韵秀三春。 ——齐双河情起东方,多载耕耘留伟伦;爱遗黑水,满腔心血铸诗魂。 ——周琪前联嵌字,作者我也不知其为何人也;后联是“东方诗风”才女、新旧体皆擅的两栖诗人所撰,雪峰留言说“看此联任泪水纵横”。 二程文所患的是老年痴呆症。我是去年4月知道后曾写过一篇题为《唉,黯然神伤》的文章,简略介绍程文对格律体新诗的贡献,追述了我们相识相知的往事,以及得知程文患病的经过: 程文是新时期以来重要的格律体新诗理论家,他率先在《汉语新诗格律学》一书中提出的“完全限步说”要求一首诗中诗行的字数与步数都能相等,从而纠正了何其芳理论中的“单纯限步说”(即只要求步数一致,容许字数参差)。这一理论后来成为“东方诗风”诗友的共识,成为新时期格律体新诗理论的一大支柱。我和他的相识颇具戏剧性。那是2000年底,他带着那本厚重的新著,行程数千里,打从东北来到西南,为的是结识朋友,寻求知音。就这样,我们从素不相识,到一见如故,甚至“一见钟情”!从该书的后记可以得知,这本系统阐述新诗格律的专著“从孕育到定稿耗时30年之久”,也就是1960——1990年间,在工作之余,付出了几多心血,可想而知。其间得到过臧克家、卞之琳、王力、冯牧等前辈、名家的指点、鼓励。书稿在几家出版社辗转流浪,仅仅因为不赚反赔而最终回到作者家里弃置蒙尘。再过10年,《汉语新诗格律学》终于由中国现代格律诗学会旗下的雅园出版公司出版了。正是行囊里满满地装着这本花费他几十年心血,伴随他走过漫漫人生路的新著,他踏上了四处寻求知音的旅途,也正是这次长途奔波,使我们结缘今生,成为莫逆之交。2001年12月27日我在寄给程文的明信片中抄录了一首表明心迹的“自白”七绝:“诗文轩轾因人异,冷暖如何只自知。除却新诗格律事,平生何物更求之?”他非常喜欢,“压在书桌的玻璃板下面,时时观之”。(事见2008年出版的《诗路心音足迹·新诗格律文集》中《贺一位格律体新诗探索者的生日》一文)。正是我们“恨晚”的相识大大地激发了程文的研究和创作热情,他不再是在狭窄的书房里孤军奋战了,而是有了战友,有了团队,有了阵地。后来经我介绍,程文更成为“东方诗风”的重要成员,源源不断地在网上贴出谈诗文字,结合实际,宣传自己的主张。后来这些文字又辑成《网上诗话》一书。每有所感,他还拿起诗笔,通过创作实践自己的理论。这些作品后来辑成诗集《未荒草》,由我作序,由香港新天出版社出版。在短短几年中,程文还在儿子程雪峰、女儿程俊峰协助下,出版了分类编选的《中国新诗格律大观》和《唐绝句双语读本》,以格律体新诗形式今译唐人绝句。这些著作各有特色,充分显示了程文多方面的学术成就和创作实绩。几本书摞起来成为厚厚的一叠,凝聚着他多少心血!前些年,“程文”的名字却渐渐淡出论坛,后来竟至于完全消失了。我当然对此变化比较敏感,通过电话了解,知道其原因是她夫人患了重病,必须由他照顾。家中一切都要他操持,再也顾不得他视为终生事业的格律体新诗了。久了不用电脑,连操作都生疏了。对此,除了遗憾之外,我当然毫无办法,徒叹奈何。但是,记不起是去年什么时候,我打电话到他家里,总是无人接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试过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不能不使我着急。我请哈尔滨诗友凤舞九天前往探寻,同样无果。就在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际,突然灵光一现:程文的公子不是在烟台大学任教吗?于是急急上网查询。结果很快出来了:烟台大学人文学院就有一位副教授程雪峰,应该是程公子无疑。可惜没有他的电话,不能立即联系。只好照地址写了封信,附上电子信箱,赶到邮局去寄。我知道如今寄平信靠不住,便要求寄挂号。哪知现在寄挂号信要出示身份证,那天我没带在身上,只好就寄平信碰碰运气。没有料到,不几天我就收到了雪峰的电子邮件:您好,万大爷(他一贯这样叫我,这是东北人的习惯性称谓吧):1.看到您的信,我的眼泪要下来了。 家父身体不太好。说直接点有点老年痴呆了,但身体没什么太大问题。主要是他的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一天就看电视。哎,说起来,我有责任,有罪呀。我关注的不够,可我在外地,有些细节,也不知道,前年过年还好好的,年末我妹妹说不好了.。2.去年,在烟台这住了一年,。还不错,就是爱忘记事情。但对诗歌还没太忘记,特别是没有忘记您。3.今年初,我妹妹把他们接回去了,让我喘气一下。前两天,我回哈看他,陪他几天。 在老房子住几天。一时明白,一时糊涂,我心疼死了,哎,那些年,我怎么没注意。您如果方便,请告诉我电话,以保证多联系。我想,在我完成我的国家课题项目后,要把我爸的东西整理出版,到时想请您加入。您是他最喜爱和尊敬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老师,视同亲人。我总是问他,还记得我万大爷吗,他说,怎么不记得,写到这,我的眼泪要下来了,我的电话:13864593563 。祝全家好雪峰哦!原来是这样!我立即与雪峰通话,也连上了微信,通过进一步沟通,我得知程文的老伴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现在身体状况倒还不错,而他自己却成为海默尔氏顽疾的患者。在烟台期间雪峰同他谈起与诗有关的事情,他还能够对话;而回到哈尔滨女儿那里,就只知道吃喝了。几天后,我与峻峰通了电话,她也如是说。但是我与程文直接通话,觉得还能接上茬。但峻峰却说这是“将话搭话”而已。我挂断电话,不由黯然伤神。昨天收到著名新诗理论家许霆新出的两本论著,其中《中国新诗韵律节奏论》的研究对象主要是格律体新诗,兼及自由诗。在附录所列《新诗格律研究选目》中,上述程文著作中有三种列入,即《汉语新诗格律论》、《中国新诗格律大观》和《诗路·心音·足迹》。倘若程文得知,能唤醒他的记忆,那是何等令人欣慰啊!刚刚拨通了峻峰的电话,他父亲已经睡了。我告诉她这件事,她也很高兴,但是她说就是告诉老爸,他已经听不明白了。唉!唉!唉! 三此后,明知不会出现奇迹,我还是与雪峰经常联系,询问他父亲的病情。其间他曾把父亲接到烟台照料,因为他觉得与父亲谈到有关格律体新诗的话题,他心里还是很明白。后来雪峰得到去俄罗斯当访问学者的机会,哪知归来不久,就与他亲爱的父亲永别了。他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我,于是有了此文第一部分那些动人的“网事”。而“网事”我还没说完呢。我把所收到的网上悼念程文先生的跟帖一一转发给雪峰,这使他十分感动。于是又写了一段表示感谢的话请我转达。大意是当此全家陷入无限悲痛之时,来自天南地北的诗友们纷纷缅怀故人,寄托哀思,慰问家人,他感到十分温暖,万分感谢,还表示要继承父亲的遗志,整理他的遗著,为完成他的遗愿尽力。这一意愿立即得到诗友们赞赏。北京任雨玲夸奖雪峰“不愧为格律体新诗专家的后代,子承父志,精神可嘉。”几天来,我与他常常沟通,他爱用语音直接与我交流,声音每每哽咽,以至停顿,难以为继。他还发了许多父亲的遗照给我,包括青年时代的俊容。我看了自是感慨莫名。前文提到我那张贺岁明信片,也从千里之外飞回我的荧屏,字迹清晰如新。这一切使我几天来也陷入无尽的追思之中,几乎不能自拔。说到做到,雪峰强忍着悲痛,拟出了整理父亲遗著的简纲,分为理论主体与理论实践两大部分,征求我的意见,并且表示要请我合作,邀我共同完成这一工程。我当然义不容辞,理当协助。日前,雪峰已经办完丧事,预寄了一大箱资料回到烟台,以便实施其计划。我希望他从长计议,一定要从深悲巨痛中挣脱出来,恢复正常的生活,不要影响日常的工作。我希望并相信他是一个坚强的东北汉子,一定能以今后的行动使他的老爸在天国微笑。感慨,敬佩!无不动容! 此文在网上发布后,引起诗友共鸣。浮云作十四行诗一首,如下:
十四行•送程文老友仙游
你以毕生耕耘的发现
汇入文化传承的经典
新诗完全限步说诞生
引领当代格律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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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江的金鲤跳过龙门
有往昔前贤俊彦接引
华夏的诗史流传名录
又多了金光闪闪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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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中华新诗苑交流
谦谦夫子真良师益友
有幸常聆先生的教诲
从此同心为格律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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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抚你诗路心音足痕
诵一首悼歌以慰君魂
浮云留言——
这一篇纪念文写得好,岁月轮回、新陈代谢实也正常。故我在给程文的悼诗中已没有太多的悲凉意,他留下的新诗完全限步说,已经证明他没有白白来过这个世界了。 告慰各位诗友:
程文之子程雪峰已经开始整理其父的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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