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花儿
本帖最后由 方北 于 2018-6-19 09:29 编辑+ +
岁月洗去了太多东西，
即使留下的，也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
怎么拼凑，都还原不了青春岁月之万一。
+ +今年过年回老家，一个人去中学校园看了看，
漫步在空荡荡的、宁静的校园里，
思绪万千，仿佛那些时光逆袭而来。
+ +幸好，当年上课的教室还在，
西墙外依然是熟悉又陌生宣传版报，
看着那些工整的、略显幼稚粉笔字，想起了S。
+ +S大高个儿，皮肤黝黑，
负责黑版报的绘制与制作，
虽然版报每次做得很用心，却很少人关注，我也是偶尔路过，有意或无意的瞅上两眼。
+ +日子寡淡，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别无新意，有一次，在版报上，看到一首小诗，让我怦然心动，
记得其中一句是这样写的：那是哥哥的情书 长长的没有标点。
+ +一次课间，在教室门口与S走了个对面，差点儿撞个满怀，
因我个子瘦而小，需得仰起头才能看到对面人的脸，
惊魂未定间，心想：这么高大而壮实，如果干农活，肯定是个顶好劳动力。
+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也许跟我家庭有直接关系，
我家姐妹兄弟5个孩子，大的依次是三个女孩子，后两个才是男孩儿，
只有爸爸一人是壮劳力，经常听爸爸慨叹，如果老大是男孩子多好。
+ +我们 班有40个左右的学生，
分走读生和住宿生，
由于学校离家近，为了节省些生活费用，父亲让我走读。
+ +每天一放学，我便匆匆往家赶，
走读生有个好处，不用上晚自习，也不用上早自习，自由自在，
晚上放学后，还可以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 +大人们天天忙忙碌碌，从不关心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所以我也每天也乐得如此，
经常是人坐在教室里，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
+ +虽然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
我却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矜持与安静，经常走路象一阵风，脑后马尾一甩一甩的，头仰着高高的，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
+ +高二开始分文理班，我不喜欢数学，选了文班，
在语文老师的支持下，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办起了文学小报，
取"芨芨草生于沙漠，而生命力极其旺盛"之寓意，小报命名为《芨芨草》。
+ +记不清第几期小报，摘了我的一篇文章，
S在文章末端加了句评语：语句通顺，结尾略显平淡，
我看了心中很是不悦。
+ +如果是老师写的评语，也许我不会辩解什么，
可是S同学精心的，就另当别论了，
因此，我给S郑重其事地写了一篇反驳的信，以示商榷。
+ +
对于文章的看法，本就是各说各话的事，
我与S谁也说服不了谁，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
S就投降了，他主动找我休战。
+ +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纷的天，
课间，我正站在教室门口看雪，
S走过来，递给了我一张小纸条：下午自习课102办公室面谈。
+ +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面谈，在我看来，这简直天大的事，
长这么大，我还从没有和男生说过一句话呢，
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去，决不能退缩。
+ +
当我鼓足勇气，推开102办公室的门，看到S已经在那里了，
我径直走到靠窗户的位子，背对着S站在那儿，只听得见自已的心“咚咚咚”狂跳不止，
至于S说了些什么，统统不记得了，只有一句听得真切：我缴械投降了。
+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跟男生交往的经历，印象很深，
那种恐惧和害怕的感觉，至今还栩栩如生的扎根在心底深处，
而且心里没有一丝丝胜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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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版报上收回目光，思绪拉回来，向教室门前望过去，
以前那里矗立着一颗茂盛的大柳树，每至夏天，都是我乘凉与看书的好去处，
而现在已不见了踪影。
+ +
是的，就是在这里，那颗华冠如盖的柳树下，
曾有一个男生，给了我一封装在牛皮纸信封里的信，急匆匆地消失在校里的深处，
从此开启了我懵懂的青春之旅。
+ +尽管时间过去这么年了，
至今也难于用语言来形容出当时复杂的心情，
是惶恐，是惊异，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害怕，是不知所措。
+ +那封信，在我口袋里藏了整整一天，
我不敢打开，也不愿意拆开，
我知道即使打开了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 +爱情，就象小草一样，不管你愿不愿意，
只要春天一到，小草就要生根发芽，没有人阻挡得了，
虽然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学生谈恋爱，可是爱情还是在学生中间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 +从我们的教室再往校园深处走，是一排红砖平房，
最靠近小路的一间，便是阅览室，
每周五下午，我都会在这里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
+ +那天，我一边翻看杂志，一边和同学小声说着闲话，
也许人都有第六感吧，我猛然抬头，正好发现S向我这边走过来，
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想躲，又转念一想，也许就是路过而已，于是又低头看书。
+ +自从与S那次面谈后，我就一直没有与他有过任何交往，
有时远远地，只要看到他的影子，我则远远地就逃掉了
我也说不清楚原因，一见到他我就心慌意乱的。
+ +我的理智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我，要专心学习，只有考上学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可是我做怎么也做不到，每次坐在教室里，总仿佛有两双目光盯着我，
一双是S，一双是写信给我的那个男生，这些猜测让我经常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 +S悠悠然自若地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如果不细观察，不会有人发现，
S在经过我的一刹那，快速丢下一个折叠好的千纸鹤。
+ +我下意识地用杂志迅速盖住了那个千纸鹤，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如既往，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看杂志，
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进去，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烧，血直往上涌。
+ +放学后，我找了一个僻静之处，
小心翼翼展开了这个S精心叠成而成的千纸鹤，
心想，这么一个高大粗壮的男生竟然可以叠出这么好看的千纸鹤来，真是难得。
+ +一共是两页信纸折叠而成，
展开，是S工工整整的笔迹，他在上面写了一首长诗《白云》，
当读到"我放长手中的丝线/那是我炽烈的相思呀/你离我这么遥远/却又是这么亲近"时，我的脸再次红了。**************************************************************
+ +我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向校园深处走去，
最后面一排红砖房子应该是老师们居住的地方了，
再向左拐，应该是宽敞的篮球场。
+ +可是记忆中的这一切都变了，
学校又改建扩建了不少平房，
而且又建了两栋白色小楼。
+ +
时隔多年，再一次走在，
这条当年不知走过多少遍的红砖铺就的小路上，
一些渐行渐远的往事，一次次浮在眼前。
+ +那天，记得是下了一整天的雪，下得满世界铺天盖地的白，
放学后，雪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所以，我没能回家，留宿学校。
+ +晚自习时，老师叫我到他办公室有事，
当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办公室的门，
看到那个男生坐在老师对面的凳子上，我就是一愣，心想，难道是什么秘密被老师发现了？
+ +我疑惑的看着老师，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听那个男生劈头说了一句话，而且这句话至今我都深感意外和不解：
“你为什么玩弄我的感情！”
+ +玩弄感情?如此贬义的一个词，他竟然用了这么锋利的语气，非常突兀地形容我，
我一定是被气懵了，不顾一切地摔门而去。
+ +有委屈，更多的是无助，或者是气愤，
那天，我一个人，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在寂寂的校园里，毫无目的胡乱地走着，
雪不时打在脸上，给这个不肃杀的夜晚又平添了阵阵寒意。
+ +记得席慕容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待他。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
我只是给那个男生写了一封回信：我还太小，不想别的，只想学习。对S，我只字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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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记得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一个人被人记得是幸福的，若一个人刻意被人忘记也是幸福的。
你不得不承认，时光是无情的，多少曾经铭心刻骨的人与事，都已经或即将被时光无情的抹去。
+ +工作后，我收到一张S寄的名信片：
一年有365个太阳，个个都是我对你最深情的祝福。
名信片上依然是那工整的、让人浮想连篇的字迹与句子。
+ +另外我还珍存了一个毕业留言册，偶尔，会翻开看看，每次看，都有好多说要说，可是往往到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呀，说什么呢？是如此风清云淡的天空，是如此浩淼无银的东海。
+ +
S在毕业留言册上写：他还写
“作为朋友，我想送你一颗红豆/作为朋友，我想得你一颗红豆/南方-北国/白云-小草/有一天我们各自张开手/手中的相思豆会一次性开花。”
他又写：天与海根本没有界线，地平线是他们亲吻的唇。
+ +终须明白：无论我走得多么慢，校园还是走到了尽头，
无论我们是多么的不情愿，那些青涩的时光呀，亦一去不返，
可是我不会忘记你们，因你们的参与，我的青春才如此与众不同。
草于2018年3月6日 本帖最后由 方北 于 2018-3-19 11:22 编辑
虽然咋暖还寒，阳处的迎春还是开了。
远远地望去，一片黄橙橙的小花，在料峭的寒风瑟瑟地躲在密麻麻的枝条间。
走近，才会分出朵来。
迎春花是开在光秃秃的枝条上的，开始只是稀稀疏疏的几朵，象羞涩约小女孩儿，躲躲闪闪的藏着。
只要阳光够暖，其他的弟弟妹妹们马上就全部跑出来了，成群结队的，仿佛一下子进了闹市。
也许是因为整个冬天都没看到花儿的缘故，
每每这个时节，特别喜欢看迎春花儿，那些小小的带着羞涩的艳黄的小花儿，
每次都要把我的脚步绊住，不让我走，仿佛一场大雨非要把客人留在家里。
春光易失，花期易落，
不妨趁此大好时光，多出来走走。
总会遇到那么一朵或二朵小花，会让你的心忽的一疼，或许冥冥中也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份未吧。 又是一季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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