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不断的人间真情——历史的回声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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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记录片《我的陪都》
炸不断的人间真情
——历史的回声之三
王军/口述慕霞/整理
提起重庆大轰炸,我心情非常的沉重,我代表我爱人的大哥谭发明来到这里,控诉日本的大轰炸侵略行为。
大哥当时只有7岁。那天,外面的警报声拉响了,他自己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父亲和他一起向最近的防空洞跑去,一枚炸弹落在他们面前,爆炸了,他被弹片炸倒,有只脚受了伤,父亲也被炸昏了。当时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后来人们给他讲的。因此,大哥落下了残疾,最后办了二级伤残。因大哥的身体受到伤害,所以他的个子比较矮小,出去找工作非常的困难。家里姊妹四个还得靠他,所以生活得很苦。他长大后,一直无法成家。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碰到了一位比他大的女子,对他非常的关爱,非常的亲热,他感到像找到了亲人一样。看上去她比大哥要大好多岁,家里人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因家里人反对,好在他们俩很好,大哥怕失去她,他们俩就悄悄离家出走了。他们走后,三十年无任何音讯。我爱人的父亲临走前拉着他的手说:“你大哥这辈子很惨,因日本人的大轰炸,他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家,没有孩子,没有亲人,你一定要帮助他。”因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的爱人三十年来一直都在找他。
有一次,我们在去三院的路上碰到了大哥,看着兄弟俩长得非常的像,我的丈夫就楚着他的脸问他,你的父亲是不是叫谭俊臣?他说“是!”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谭发明?大哥说“是!”你认不认识你的兄弟谭发全?他说我有个兄弟叫谭发全。就这样,什么都对上了。然后我们叫他带我们去看他在枇杷山正街的家。家破落不堪,灯光不好,开着很小的节能灯,两个人没有孩子;只有大哥一个人工作,靠微薄的收入维持生活;大嫂因年老眼瞎卧在床上,生活非常的艰辛。
就这样算是兄弟相认了。以后,我们俩经常去看他们,帮助他们。后来,我看到重庆时报征集孤寡老人,就去时报为大哥家联系了义工,经调查符合条件,就派义工每月轮流去帮助他们,那些义工帮助照顾了他们约十来年。后来,在大嫂临终前的6天,她拉着大哥的手说:“发明啦,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我比你大12岁,这在我的心里紧紧埋藏了50年,没敢告诉你。我要走了,不能把这个秘密带走,我一定要告诉你。”大哥听了以后,心情非常平静,并对她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比我大也好,小也吧,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这辈子就值了。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是我们相亲相爱,也算对得起上苍了。”在大嫂身体好时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着大哥。只可惜,家里的人都没承认过这个大嫂。
日本鬼子的侵略使我的大哥一辈子没有留下一个后人,他的脚落下了残疾,那个受了伤的脚胫完全是一个深深的窝印。大嫂走了(去逝)五年后,有一天,大哥告诉我:“我今年活不了,可能要去……”我说:你有什么不好?我送你去医院。他说:“我没有什么不好,是你大嫂要来接我了。谁人来接我,我都可以不去,可是她来接我,我拗不过她,是她想我了。”
大哥说了这话后,过了约一个来月,有一天半夜,我在南岸,那是4月26日(2013年)的晚上3点29分,突然接到大哥的电话,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我很不好。当时我家孩子也不在家,我就通知了我的姐姐和我的干妹妹王明凤,又打电话给中山医院,来了救护车,我姐姐和我的干妹妹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第二天早晨,我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后去看他。在医院里,他拉着我的双手说道:“弟妹呀,你一定要为我去参加那个对日索赔原告团,控诉日本鬼子,你一定要去……”大哥临走前还说,我有两个干女儿,请他们都到医院来。大干女儿韩最容来到医院看他,另一个干女儿韩宛秋因没联系上,没有来。
大嫂临终前曾拉着我的手说:“弟妹,这辈子我走了,你的哥哥只有靠你了,谢谢你帮助我们,帮我把我的爱人送葬吧!”我答应大嫂说:“你放心的去吧,我答应了你的事我一定办到。”后来大哥的生活起居全由我们家照看,因我的丈夫身体欠佳,所以都是我个人在管。在大哥落气(去世)时(凌晨4点50分),只有我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来。我请了一个护工帮他穿衣服。遵照大哥的遗愿,我找人为他做了法式;把他的衣物分别送给了那些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义工。把大哥的骨灰盒从石桥铺送到他生前两个干女儿为他在南泉附近买下的天文公墓下葬。
我还去找了一位姓吴的云南出版社的一位老画家,他是我和义工们共同的好朋友。我请他画了九幅荷花,装裱后,送给了曾经帮助过我大哥的朋友与义工们,以感谢他们对我大哥的照顾,完成了大哥的遗愿。后来,我用大哥余下的丧葬费两万多块钱去山区石柱县支助了一个名叫谭娅琳的贫困生。我完成了大嫂临终前的遗嘱,为大哥送了终,我是在尽作为一个弟媳的责任,帮助我的丈夫完成了他父亲的愿望。
2014-6-23.定稿于山城长江畔
:handshake人间真情,令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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