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教授故乡情
白发教授故乡情
文/ 林海雪狐
看到通知,县里由“西山文化研究会”牵头组织举办文化大讲堂,由皖西学院著名历史学教授、皖西大地国宝级人物、我一生中最敬佩的老师之一的姚治中老师要来我县讲课,我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再次去聆听一下那个已经有三十多年再没听过、发音并不纯正、外地口音还掺杂着霍山口音的普通话了,不过这个特殊的声音,回想起来,依然感到是那样亲切。
十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两点多钟,能容纳一二百人的霍山老年大学的报告厅里,虽然来的大部分是老年朋友,但中青年文化人还是来了不少,几乎坐满了大厅。当满头白发的姚老师走上讲台时,大厅报以了热烈的掌声,表达了人们对这位久仰的皖西大地知名教授的欢迎与崇敬。虽然隔得有点儿远,但姚老师音容笑貌还是那么地让我熟悉,只是以前那个年届四十、正当壮年的中年“汉子”形象,已然换成了一个老态已现、但仍相当健旺的老年学者形象了。主持人作过介绍以后,会场上又响起了一阵持续热烈的掌声。这时的姚老教授,在鞠躬向大家致谢后,说了一番很动情的话,是那样的真切,那样地深情,那样地让人感动。以致于让我,一个接近花甲之年的人,大概不止我一个吧,眼眶里也涩涩地盈满了泪花儿。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我考上了霍山师范。在师范读书的两年里,授我们历史课的有三位老师:吴觉先、周家义和姚治中。三位老师各有建树、各有特色,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无疑是姚治中老师。姚老师是一九七九年从佛子岭中学调入霍山师范任教的。记得是我们师范二年级的时候吧,来了一个与干农活的人差不多的一个老师:高高的个子,壮实的身材,黑红的脸膛上长了不少的或红或黑之类的叫做痣的东西,头发虽是二八分开,但与农村大叔也没多少区别,活生生就是条干农活的“汉子”。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到课堂上一战,很快就树立起了他那博识、多才、严谨而幽默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形象来,令人钦佩,叫人折服。姚老师上课有这样几个特点,是我读了十几年书的老师当中,没人能做到的。姚老师讲课从来不看课本或备课笔记,从头娓娓道来,条分缕析,行云流水,不枝不蔓,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这个”“那个”“嗯啊”等缀词一个都没有,叫人佩服。姚老师的板书,也相当地讲究。边讲边写,边写边讲;心到话到,话到字出;双管齐下,看着顺畅,听着舒服。最令人叫绝的是,姚老师的每一节课的都好像是用秤称斗量般安排得恰到好处。不!根本没有那种安排的痕迹,姚老师的一节课内容刚好讲完、黑板行距排距都很适当的板书刚好写完,一行都不缺,而这时学校的铃声也就随之刚刚响起。“起立,下课!”每节课都这样,让人叹为观止,折服不已。
在那时来说,这位姚老师对我们同学来说,简直就是个迷,他的经历,他的学识让同学们对他着了迷。后来间或间知道,姚老师在大学就是个高材生,后来他主动到我们霍山来支教吧,却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在“反右”和文化大革命中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下放到农村去劳动。所以他这个大学毕业生,犁田打耙,苗秧下种、捆割担堆,他包圆儿了。伺候庄稼是行家,砍柴夯竹不含糊。另外他还修过淠源渠,当过民工,拎过菜罐子,混过工分,吃了好几年的工分饭。后来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民办教师,在佛子岭中学代课,二十四块钱一个月。直到后来给他平反了,才又恢复了公办教师的职务。所以他对我们这些恢复考试后公家给饭票子上学的学生,总是给予语重心长的教诲和循循善诱的鼓励,要求我们珍惜机会,学到足够的知识为人民服务。当然,其中这位虽严谨但也随和的老师,还有着适度的幽默和风趣,喜欢讲个历史故事或者成语什么的,寓理于事,引人入胜。有次我们学到人类文明发祥地章节时,那些地名字比较地难记住,姚老师就笑着先后点着自己的鼻尖子和额骨对我们说:“这叫什么河?你们说。那叫什么河,你猜猜“,原来这两条河分别是,额尔古纳河和格尔必齐河。其情其景,让我现在回忆起姚老师当时那种得意和快乐的神情来,还倍感和蔼和亲切。
姚治中,浙江兰溪人,1958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现任安徽大别山文化研究院研究员。曾任中国先秦史学会皋陶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长期从事中国古代史与皖西地方史的研究与教学。致力于钻研皋陶文化近20年,苦心孤诣,迄今共发表论文及短论200余篇,著有《皖西古代史探索》、《走进古代皖西》关于六安双墩汉墓等专著和论述,在省内外产生强烈反响。央视、凤凰卫视等媒体多次报道他的研究,并在我市电视台连续两年主讲《皖西古代史话》,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为皖西的老百姓们讲述了关于老祖先们的悠悠往事。
很显然,这次的又回到霍山,站在那个大报告厅的讲台上,让这位八十岁高龄的老教授倍感亲切,引发无限感慨,显得无比地激动 。姚老师告诉我们,今年农历正月十七,他于一九六四年年在霍山县佛子岭中学当班主任时的20多名学生来看他,学校的门卫很奇怪,怎么还会有这么一群老头老太太来看姚老师呢?“50年啦,那时他们还是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姑娘,现在他们也成了老头老太太,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忘记我,这种师生情是一种享受,是花钱也难买到的人间真情啊。”说起自己的学生,姚老露出分外自豪笑容,但是在说到他的一位佛子岭的学生,就在不久前却因病过早逝世这个情况时,老教授忍不住潸然泪下,几乎哽咽出声,不得不几次掏出手纸擦拭眼泪,让人不禁地感受到这位已经离开霍山一二十年的老教授对他的霍山学生,以及他称之为第二故乡的霍山的无限深情。
姚老师这次报告的主题是“霍山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这位老教授不囿于本本,从自身的研究和考证入手,从“霍山弧”的地脉特征、霍山玉的岩出、生产力的发展和国家的出现,以及文学艺术的萌芽傩戏的演化等五个方面,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地论述了霍山的文明历史。在这里姚教授据史论述了皋陶包括霍山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与科学发展观是一脉相承的。 姚教授心系霍山,在整场讲学中以实实在在的语言,告诉听课者真真切切的道理,让人感动。姚教授虽已年届八十,但坐在讲坛上,仍然精神抖擞,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整场讲座会场鸦雀无声,无论是老年大学学员,还是霍山小南岳会员,抑或是机关单位人员,无不为姚教授严谨的治学精神而感动,
无不为老教授这种为了验证霍山光辉文明史而呕心沥血的孺子牛精神而感佩。很显然,尽管这位老教授虽然生在浙江,学在上海的华东师大,但是他却把他的青春,甚至毕生精力都献给了霍山、献给皖西这片热土了。他对六安、对霍山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人民的感情,不逊于任何一个土生土长的六安人、霍山人!
老教授这种深厚感情的流露,还表现在他对霍山“小南岳文学社”所寄予的殷切期望方面。这位显然很关注文学社发展并对文学社了解至深的老教授,在整场一个半小时的报告中,不下五次地提到了“小南岳文学社”这个名称,表现了他对这个县级文学社的关切之情。他希望文学社的会员们,一定不能辜负了霍山这片土地的光荣历史,争取写出能反映出霍山这片土地那种厚重、坚韧而又不失悟性灵性的过硬作品来。其言切切,其情殷殷。我本来带了两本自己写的还很稚嫩的书想送给姚老师做礼物的,可是去了以后,又因过往某一个情节的纠结,产生了一种心理障碍,曾想作罢的。可是看到我敬爱的老师是那样地寄情于我们,那种猥琐狭隘的情绪一扫而空:真正的大家,是有着一种不拒溪流、容纳百川海一样宽阔胸怀的,哪能计较于学生的作品的高贵低贱呢!于是就拿出笔,放开随性的写下了“敬请姚治中老师 批评指导”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报告结束,主持人作过总结词之后,阔步而坦然地走上主席台。别看一别三十多年了,走上前去,我看着姚老那双熟悉并仍在熠熠闪光的眼睛时,就知道老师仍然认识我,可能已经记不得我的名字了。我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姚老师,您好。我是您的学生。这是我两本不成敬意的书,请老师没事看看。”姚老师接过书后,连声说:“你是语文班的,名叫......”“我是语文班的汪德国,这书请您多批评。”“哪里哪里,谢谢,谢谢。”说着姚老师就把我送给他的两本书,装进了他那只装过无数件宝贝的文件包里了。知道姚老师风尘仆仆从六安到霍山,又作了这样长时间的报告了,怎好意思再打扰敬爱的老师的休息时间呢,我向老师深深地鞠了个躬,祝老师健康长寿,就依依不舍地告辞出来了。
走在幽芳河畔,冬阳是那样地柔和,那沿路的柳条儿,随风披拂,也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写于2014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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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忘师恩。
063 ■ ■ ■ 已在 《皖西日报》社会周刊头版头条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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