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归队》
本帖最后由 海棠依旧 于 2018-7-15 13:04 编辑归队李 玲 人的一生,来到世间走一回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很庆幸来到人间,经历了短短的几十载光阴,从中感悟了多少悲与欢,苦与乐,而今已迈入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中年。人说“人到中年万事休”,不,我以为,人到了中年才是真正品味人生的开始。人到中年,学会了善良、包容、友爱、珍惜、看破与放下,懂得了做人的准则和人生的真谛,并享受着那份清淡、恬静的生活方式。从而深深领悟到“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之深刻含义。
想想自己一路走来,那逝去的岁月已成为往事,但确也留下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回忆...... 每当夜深人静时便会陷入沉思。试想:多希望曾经发生与经历过的人和事,有些只是一场误会,待解释之后还可以重来。那么我年少时曾追逐的“作家”梦还可以重来吗?
记得在八十年代初,整个社会还没有脱离计划经济时代,各种物质商品均凭票供应,整个社会的生活水平根本不能同现在相比。然而那又是改革开放的开始,让人亢奋的年代,高考风气正浓,加上“五大” 的诞生(电大、工大、夜大、业大、函大),便掀起了一股“知识热”。 而“文学热”也是那个时代的一大特色。那时在重庆,江北区的业余文学创作处于领先地位,我也汇入了这股热流......
我学生时期就酷爱文学,经常向学校创办的墙报投稿。参加工作后,在业余时间也会写些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正愁写好的稿件不知往哪儿投稿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区政府办事,无意中发现了江北区文化馆创办的《嘉陵江》小报。那是1982年5月,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从习作中挑选了一篇题为《绿叶》的散文寄去。记得大约过了三天吧,就收到了一封信封标明“重庆市江北区文化馆”的来信。我激动地撕开信封,在文化馆的便签上,跳出了铁画银钩的字迹,至今信件都完好地珍藏着。这封来信内容如下:“李玲同志你好:稿件收到,谢谢你的支持。从这篇散文看来,你有一定的写作基础,希望今后多读多写,争取有所造就。这篇稿子的问题是体例上(也可以说是构思上)的问题,前面象抒情散文,后面又写成知识小品了。因此我觉得不宜采用,现退还给你,请谅。望继续来稿,祝你进步。”落款是“余见”。望着眼前的退稿,突然间有种羞惭的感觉袭来。“羞”的是自己以为是一篇十分好的散文,“惭”的是自己写作知识浅薄,一篇散文从起码的构思上就出了问题。慢慢地我的心情平复静下来。想想第一次的失败不等于永远的失败,只要自己不断的努力多读多写会得到成果的。于是,我想按照信封上的电话号码找这个叫“余见”的老师,进一步征求意见。当我鼓起勇气拨通电话时,传来一个很有磁性、显得稳重的男中音:“请问你找谁?”我道:“找余见老师”,“哦,你是?”“我是散文《绿叶》的作者。”谈话间,老师很真诚地进一步指出了这篇散文存在的问题和如何理清思路加以修改,最后还特地邀请我参加江北区文学小组每月25日的活动。放下电话,我心里满是感激和喜悦,万万没想到当时的一个“冲动”确在我灵魂深处那片“净土”里深深埋下了一颗“种子”......
6月25日的下午,我早早的来到了江北公园。当我走进这座小巧玲珑的公园内,一座两层法式小洋楼显得十分的别致。这就是江北区文化馆。我正观望着这栋欧式建筑,突然后面传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请问你是?”“我是散文《绿叶》的作者,你是余见老师吧?”“是的,进屋,请坐,”老师带我走进办公室,微笑着招呼我坐下,显得蔼然可亲。眼前这位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五官轮廓分明,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在与老师短短的交流中我才知道他的本名叫万龙生,“余见”只是笔名。此刻,文学小组成员陆陆续续来到了这个不到30平方米的活动室,在老师的组织下,学员们开始了相互的交流,针对自己作品的素材是如何得来的?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立意?为了作品结构的剪裁费了些什么心思?以及作品在某一个细节中的描写是否真实等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这种氛围深深地唤醒了每个在场文学青年自身潜藏着的那些文学天赋与创造激情,也深深地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
通过这次活动,我的创作欲望一度高涨,除了上班,我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用在阅读一些文学刊物、古今中外的名著。在老师精心指导和帮助下,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在1982年7月,江北区《嘉陵江》报刊登了我的处女作《生命的底色》。同年的8月,在重庆市总工会创办的《火花》报上又登载了我的另一篇散文《雨花》(遗憾的是处女作《生命的底色》由于多次搬家已遗失,但《雨花》至今留存)。曾记得当年创作《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的作家黄济人老师来江北区文化馆与文学小组成员见面交流时,老师还特地将我介绍给黄老师认识,并声称我为江北区的才女(从现在想来老师当时的用心良苦啊!实属是在鼓励和鞭策我,我辜负了老师的一片苦心栽培,真是惭愧),那时的我陶醉在文学创作的海洋中......
可是由于工作的调动等诸多原因,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悄然离去......与老师和文学小组成员一别就是三十五载!试问:人生有多少个三十五载啊!一直以来,我的魂魄始终未找到那片曾经的“净土”。尽管我现在物质生活较丰厚,但我的灵魂始终仿佛置身于世外,感觉不到温暖、安全、静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在失联35年之后,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又与万老师重逢。得知他几十年来对诗歌不懈的追求以致圆梦,不虚此生。在拜读了老师赠予的《我的诗人梦》一书后,对他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了解,为他坎坷人生深感痛惜,更为他一生追逐“诗人梦”梦想成真感到万分的喜悦。
近段时间以来,老师还是象从前一样时时刻刻的关心、帮助和鼓励着我,赠送了我很多的书刊和文学作品,在老师的举荐下,我便又与《嘉陵江》再续“前缘”,认识了现在《嘉陵江》双月刊的编辑老师。而今的《嘉陵江》已不是80年代那份4页开小报了,在众多的文学爱好者呵护下,不仅坚持了30多年前的文学宗旨,更是与时俱进,内容丰富多彩,让读者喜闻乐见,蝶变为一本像模像样的文学双月刊。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嘉陵江》不论从形式到内容比之从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昔日的“小草”如今已成为了“参天大树”。《嘉陵江》发展至今,不由想到万老师当年在江北区担任专职文联副主席时,利用有限的经费把《嘉陵江》小报改为杂志型季刊的艰难运作,不由感慨系之。如今万老师早已年逾古稀,在家颐养天年,编辑《嘉陵江》的重任便落在了八十年代的“文青”姜孝德、易刚、汪淑萍们的肩上。薪火相传,江北的文学事业日见兴旺了。捧着受赠的一本本《嘉陵江》,我心中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9月10日,我应邀首次参加了江北区观音桥文联文学沙龙为万老师《我的诗人梦》举行的新书发布活动,那激动人心的场景至今还深深地映在我脑海里。尔后,11月8日,我又与重庆赴南疆之行的诗人、作家们相聚。“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名言自然而然地体现在他们每个人的言谈举止中,令人惬意,让人陶醉。心灵与灵魂的交织,激情与热情的汇集,深深的打动着我。猛然间,我也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潜伏几十年前的“种子”激活了,那就是少年时代的“作家”梦。记得台湾作家三毛曾说过:“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我决心鼓起勇气重拾爱好,做自己真正喜爱的事,努力进取精心耕耘文学土壤,让三十五年前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家人呼唤,我心依旧。愿我这“浪迹天涯的游子,归家路近在咫尺,归途中,任重而道远......”
“归队!归队!”我似乎听见了深情地呼唤;归队!归队!将会化为我今后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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