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日子
混日子先哲说过这样的话:“公道世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是说日子对各色人等是不分厚薄的,都是一样地到来,也一样地离开着。但这日子的“过”法呢,应是很有不同的吧。倪萍就写过一本《日子》的书呢,不过我没有看过,不知名人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有多少的玄妙。我想,即使俗人吧,这日子的 “过”法就千差万别、绚丽多姿。
我呢,是主张混这日子的。混者,从水,从日,从比。从“水”,日子应该滋润的,有茶,有油,清茶一杯不离口,肉食三餐——不,两餐吧——常入腹,不急不忙,无虑无忧,小康日子是也;从日、从比,和太阳比寿。唯有滋润,唯有无忧,唯有小康,方能和太阳比短长呢。由此看来,这“混”,也是好法。
不过,真能做到这“混”,还是不容易的。
人们推崇的屈原吧,几乎是在“疯”这日子。他的日子,本来高官厚禄,有滋润的条件,但情商的短缺,本来“天意高难问”的,他却“天问”不已,“离骚”满腹,所以弄得一个赤足河畔、披发长吟的窘境。最后只有投水蹈波,终于短寿而去,混不成这日子。
记得“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大约因愤懑时事,据说是酒不离身、酒不离口的。经常一路喝、一路走,走到路的尽头,醉醺醺的大哭而返。如此反复,他是在“醉”这日子。自然很快成了醉鬼,也混不成这日子了。李白呢,“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也不理,虽然不大哭,但也常日酒精刺激。最后,醉醺醺去水里捞月,做了水鬼,说他是“醉”日子,大约也不会错的。这种醉日子的人还有很多,因为没有“混”,几乎都难与太阳比长短的。
鲁迅先生呢,一生挥笔不止,他这是在“写”日子呢。而且没日没夜的“写”这日子,自然也是越写越干燥,没有了滋润。而且因他触目所见皆是弊垢,于是投枪不断,匕首连掷,这已经在“斗”这日子了。
这“写”与“斗”,都离“混”的真谛很远,所以,五十多岁就盛年早逝了。
如今迎来送往,灯红酒绿,出入歌舞之场者,比比也。相迎时强欢笑,宴席上充英豪,台前一张脸,背后一幅图,身在江湖而无奈着,这是在“演”这日子。似乎有茶有油,有“混”的滋润意。但“演”着的日子,透支的是未来。正如雨的到来,是倾盆之势磅礴而来,绝非“润物细无声”的毛毛细雨,不是滋润着庄稼,却是摧毁着坝堤。也与“混”的真义相去甚远的。
“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人呢,那是在“熬”这日子。每一寸光阴都是背着火一样的日头“熬”出来的,又把每一寸收获小心翼翼放在火上悉心的“熬”着。掰着指头,把“熬”出的生活打成一个个的结。这个“熬”出的日子,真的是干燥的,少有滋润,就像失去水分和青春光润的皮肤,令人一下就想起罗中立《父亲》那幅油画的中父亲的脸,满是沟沟坎坎的皱纹。不过因为是“熬”出来的缘故,这日子也更加地耐收藏、能持久。
其实,我憧憬的还是陶渊明,他才是“混”这日子的大师呢。这个“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的人,开初也想去“演演”日子的,可是演技太低劣,把“五斗米”看得太贱,便去掉演装,回来“混”着日子了。他这混也是真混,不像后来的孟浩然,“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假打着混日子招牌,却做着“演日子“的真梦;也不像王维、韩愈之流,演着日子,却打出想“混日子”的幌子;自然更不是那些“翩然一只云中鹤,飞去飞来宰相家”的急迫的想“演日子”的伪混家可比!他的“混”日子,自然也有物质的保障,才能让他“滋润”地喝着清茶,潇洒地饮着薄酒,悠闲地采着菊花、对着南山。他的这“混”,也无须像道士、和尚一样,离红尘、入深山,他只在人境“结庐”,就能做到。道士、和尚呢,那是假混,因为他们的心没有到“混”的境界,只能躲开这引诱了。
倪萍写过的那本《日子》,我没有看过,那是名星的世界,不知混不混日子,我呢,是推崇这混日子的。
我们老百姓,就是过日子吧。 应该是过日子。过 !:lol 过,是难过的过,也是过程的过。从作者第一段的末句,知道作者是热爱生活的。因为“过”法千差万别,绚丽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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