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
四月芳菲
人间四月,芳菲如愁,薄雾浓云般,轻笼青山秀水,缭绕眉间心头。 四月有杏花,有微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滴滴答答,窸窸窣窣,胭脂点点,芳香幽幽。春雨有声,有韵,自带疏密有致的节奏,优雅如一曲《如梦令》,婉转如一首爱情诗。杏花有味,悠然,喑哑,若有还无,似阿兰·德龙手中的烟蒂,以为熄了呢,又星星点点燃起来,耐看耐品,欲罢不能。小楼与深巷,氤氲在细雨与花香中,逃不掉,躲不了,本是春景中微小的一隅,却成了古诗里千古的传奇,成为春色的代言。只因人间四月,正当最好年华,恰如人之十八九岁,谁不愿年年忆及? 四月有清明,有谷雨。两个说起来都清灵灵、湿漉漉的节气。清明,风清气明;谷雨,雨生百谷。四月的风,温柔得像恋人的手,一一抚捋山川、河流、花木。那些汁水饱满气味清新的高树矮木,风吹云动,风散云移,山清清哪野茫茫,蒸腾着的草木香跑遍山野,一不留神,又被一条清凌凌的小河挽留,在河面上跳起舞来唱起歌。呼吸一口,气清心,风洗肺。四月的雨,絮叨得如同母亲,刚歇了一阵又在耳边响起。不过,这雨带着温度带着叮咛带着关爱,它们要么趁着夜色来,要么趁着空闲来,要么在你不经意间悄悄降临,悄无声息,润物无声。花花草草听着,一天天长高了。灌木乔木听着,一天天叶绿了。胡豆豌豆听着,一天天结子了。蒜苗秧苗听着,一天天拔节了。“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农人们移苗、埯瓜、点豆,栉风沐雨,百谷皆生。 四月,陌上花开,人可归矣。桃红柳绿莺燕舞,万紫千红总是春。四月,什么花都开繁了,什么叶都绿透了,什么芽都展开了,春色浓似酒,春潮去又来。芳草碧连天,飞花轻似梦。陌上青青,花开荼蘼。年年肠断处,式微胡不归?那些亲爱的亲密的人呢?沿着落花,沿着流水,沿着烟柳,沿着阡陌,可以慢慢回来了!或者,我们沿着芳菲就着斑斓,去寻你们吧?春将归去,良人未回,我们的心该何处安放? 四月,疏柳淡烟,春快归去。四月,春深似海,声势浩大。芳菲漫山遍野,却已是将尽之姿。花将谢未谢,雨将歇不歇,人似醉非醉。无边丝雨悄悄下,不尽春愁滚滚来。人间四月,芳菲竭力露笑颜,春将归去,春将归去。迟暮美人总多愁,清美感伤,转身却见,山水觉露滋,朗润而欣然。明朝一夜梦醒,芳菲虽尽,天地饱满,稼穑丰盈,人间蓊郁,春去矣,夏悠悠,哪等闲愁空候?
“薄雾浓云般”,似乎不妥,若改为“薄雾似云”,与下句“轻笼青山秀水,缭绕眉间心头”更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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