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的生活
有舍有得去市场买菜。一太婆卖自家田里收的米,我买十斤。恰逢有人买太婆的菜——也是自家地里种的,太婆周旋不过来,就招呼一旁闲聊的老大爷帮忙。老大爷大概不擅长买卖,或是嫌太婆打扰了他的谈兴,颇不耐烦地踅过来,嚷嚷着问太婆拿装米的袋子。
太婆在一只大塑料袋里忙乱地翻找,不是太小了就是太大了,掏出来又塞进去,塞进去又滚出来。急性子的老大爷抢上去从太婆手里抓过一个打着卷的袋子展开——别说十斤,二十斤都装得下。
老大爷撑好袋子,我一碗一碗地舀米倒进去。
太婆一看老大爷撑开的大袋子就怪罪开了:“用那么大个袋子,太浪费了!......”太婆一边唠叨一边手忙脚乱地扒拉散落一地的塑料袋,仔仔细细地众里寻它千百度。
阿弥陀佛,太婆总算找到一只满意的袋子递过来。我说小了,旁人也说小了。太婆却坚持已见,倔强地拉扯老大爷手里的袋子更换。好脾气的老大爷理她,只管搴着袋子让我一碗一碗地舀米。
我说:“称好了再换吧。”太婆悻悻地松开手,喋喋不休地絮聒,痛惜那只塑料袋大材小用。
旁观的另一太婆(另一买主也未必)没好气地说:“这也可惜那也可惜!你卖都不该来卖(米)的!”遂拂袖而去。
我舀好米叫老大爷称一称。老人很实诚地对准星说:“多了!”
我说:“不妨,好算帐就行。”太婆这才歇了絮叨的嘴,忙着往袋里添米凑斤两并招呼我看称。
“不用看,称好就是。”我数好钱给她,她也没要求我换袋子。
想起太婆彼时彼刻纠结的心情就心疼。要不是因为她那只大塑料袋,我也买不了那么多米。
童心见底
准备周末炸鸡翅给孩子们吃。
十岁的儿子听说有鸡翅吃,雀跃不已。一旁的他爸“羡慕嫉妒恨”:“姐姐回来你就得少吃,不回你就可以多吃。你是想她回来还是不想她回来?”说完,得意地瞅着儿子。
儿子嘻嘻一笑:“当然是想姐姐回了!因为姐姐不回就没有鸡翅吃。”
这都什么脑袋?太震撼了!我和他爸面面相觑。
老实说,我就被他爸的思路牵着鼻子走了。设若回答“不想姐姐回来”,就等于暴露了自已的自私心理;设若回答“想姐姐回来”,又不免矫情,也不利已,更有不诚实的嫌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万事万物包括人都是以“自我”为价值中心,它是一切社会秩序得以形成和发展的前提与基础;相反,如果万事万物不坚持以“自我”为价值中心,那么一切社会秩序将不复存在)。更何况少不更事的孩子?!
对照简单、明净的童心,那些过尽千帆、谙于世故的老成之心也要自惭形秽了。
下弦月
月儿又瘦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惊慌像兔子一样掠过我的心房。和头顶瘦得只剩个弯弯的月儿对望,仿佛久别重逢的至亲,删除嘘寒问暖的繁缛,彼此惊喜着、感叹着、怜惜着......
这是冬的早晨六点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我仿佛推开一扇梦幻之门:月儿光光地照在门头。天空海阔,月朗星稀,湛蓝的黎明碧波一样潋滟。门里的夜晚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门外的白昼迫不及待地想进来......
20分钟后出门。月儿彬彬有礼地等在门外,送了女儿上车,再送我回家。明星熠熠,美人痣一样妩媚。
设若不是孩子上学,何以邂逅这般美景良辰?
人心可测
在他那里买过两次鸡蛋。
再去时,他正忙着杀鸡。我自顾自地点了20个鸡蛋装好,他也忙完了。我一边掏钱一边要他数数看。他笑着在围裙上揩手,接过钱找零:“不用数,信得过你。”
我小心翼翼地提着鸡蛋离开。那是一袋比鸡蛋更值钱的诚信。
十年前在广东,路遇小贩卖西瓜。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面善的样子和推车里的西瓜一样顺眼。我挑挑拣拣选好一个大西瓜。给钱时,我傻眼了:把钱包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几个硬币!急得我背心里起毛毛汗,讪讪地放下西瓜说:“不好意思,钱不够......”不曾想,夫妻俩连忙把瓜递给我说:“没关系,下次再给钱。”我一怔:萍水相逢,怎么就没一点戒备心呢?
“盛情难却”之下,我把瓜提回了家。
果然是好瓜!
还钱时,我忍不住问:“你们就不怕我不回来吗?”他们呵呵一笑:“看你就是好人!”
他们的坦率令我汗颜。我下意识地摸摸滚烫的脸:难道好人写在脸上?!
一次次被人定位“好人”。我不由得扪心自问:有那么好么?——只是不坏而已。
原来,被人信任和天生丽质一样值得骄傲和自豪。
一样的冬季,不一样的冷
白花花的霜一来,红彤彤的太阳就成了绣花枕头。不见雨,不见雪,一样冷得你咻咻的。
风舔着床单,床单舔着晾衣竿。被洗衣机拧过的水变成了柔软的潮湿,在颤悠悠的阳光里抽丝剥茧;又像闹瞌睡的婴儿,抱在怀里耸一耸就恬静地睡了。
风也舔着行人的脸庞,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仿佛要舔掉你脸上所有的凸出部位。
冰是睡着了的水,醒了还是水。仿佛水做了个晶莹剔透的梦,梦里有游鱼、水草、飘逸的云朵......以及经过梦和欣赏梦的人。
水也睡了时,早上起床就不那么美好了。动力十足地穿戴齐整后依然很美好。
我们很容易如此这般地屈服于自己的想象力,一旦付诸行动你就会发现:真相其实不然。
生活如花似朵,不会多一瓣,也不会少一瓣,每一瓣都是生命的真谛。
362 ┸ ┸ ┸ 童心见底
哈哈哈,儿童心地如昆明池水!
587 ﹪ ﹪ ﹪ 心里有善与美,就随时可遇善和美啊。 :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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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儿童心地如昆明池水!
谢谢临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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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凤舞吉言,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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