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新诗时代——汉诗音乐性原理研究》〔摘要〕
《青涩的新诗时代——汉诗音乐性原理研究》〔摘要〕按:这是我2004年三月在网上发布的新诗格律研究原文,其中一些观点和提法,在《汉语新诗格律概论》里有所修正。
第四节音步和衬字
如果希望诗歌富于音乐性,他的起始条件就是必须证音步的长度大致相等。这在元曲以前的古诗里,是很严格地遵守着的,它们除句首和句尾里可以是一个字一步外,其余全部是两字一步,个别词语与音步有冲突,也因吟诵曲调音乐的协调,也不至于成为障碍。
随着语言的发展,汉语双音节和多音节词逐渐增多。诗人们也必须突破俩字一步的格局和七言诗的束缚。
首先,元曲用“衬字”解决了僵死的“两字”一步的缺陷。
元曲是用来唱的,所谓“衬字”,是曲律规定必需的字之外,增加的字。这种衬字,在歌唱时可以轻轻带过,不占重要的拍子。它们只能处于句中,不能处于句末和逗末。句首的可虚可实;句中的原则上只能用虚词。衬字的字数也不拘,少则一字,多至数字。
现试举几例:
1、句首衬字:
{只恐怕}嫦娥|心动|,因此上围住|广寒|宫。〔王实甫《西厢记·小桃红》〕
2、句中衬字:
料应{他}|{必}定是|个中|人〔张小山《锦橙梅》小令〕
送女{的}|霜毫|笔,守亲{的}|石砚|台。〔王实甫《芙蓉亭》〕
对于新诗来说,不存在诗谱,就节拍感而言,句首衬是没有意义的,倒是句中衬意味着新诗诗句的结构处理,除句头和句尾外,应当以“两字一步”和“三字一步”为宜,尽量避免“一字一步”;如果出现“一字一步”,最好用虚字作补充。
例如“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这样的诗句,改写成新诗朗诵句法,就应当是:
风前带|是个|同心结|,杯底人|如同|解语花|。
或者是:
风前的|带子是|同心结|,杯底的|人儿如|解语花|。
另外,如果是三字以上的多音词,我们可以根据词素把它们分割成适当的音步,在朗诵中略微形式化地处理它们的节拍感。例如前面的诗句“自从|鹅黄||到古铜|色的|菊花”里,“古铜色的”就被含糊地处理为两个音步,它们相当于音乐中的连音符,中间的停顿可以若有若无。
大家不妨多多朗诵各大名家的诗歌,凡属朗朗上口的新诗,必定是这种结构,而违背这条原则的,必定拗口。
前面闻一多的《口供》就是一首节拍感极佳的式例。
我们再分析下面这首诗:
《归来》〔一〕顾城
黑夜|走出|岩洞,
夕阳|还在|翘望。
一条|长长的|游影,
投向|静静的|村庄。
老人的|牛|归来了,
拉着|古代的|车辆。
这是一首朗诵句式的三步诗,每句三步;其余诗句都节奏鲜明,唯独第五句“老人的|牛|归来了”中间夹杂了一个“牛”字占一音步,读起来节拍感差多了,如果不过分地追求“豆腐干”式的“整齐美”,可以把它改写成:
老人的|牯牛|归来了
原诗的节拍美感就会增色不少。
单音音步可以出现在诗句的句首和句尾,它们不影响诗句的节拍感,因为在歌曲里,以切分音符开头的乐句十分常见,而句尾的单音词音步,可以在朗诵中适当拖长。试各举几例:
先看句首的单音节:
它|燃尽了|最后|一簇|,
像礼花|飘散|太空|,〔顾城《巨星》〕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食指《相信未来》〕
上例的“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在朗诵中也可以处理成: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何种处理可根据上下文的需要而定。
再看句尾的单音节。
古典吟诵句型的三字尾在朗诵中一般被读成一个音步,只有当中间夹有衬字的时候才被读成两个音步,如:
云中的|神呵,雾中的|仙,
神姿|仙态|桂林的|山!
——贺敬之《桂林山水歌》
我手边有几本人民出版社出的诗集,其中以《顾城的诗》、《食指的诗》、《昌耀的诗》的音乐性最强,后面我还要继续提及。我分析过他们的诗歌,极少有违背上述规律的诗句。
诗歌朗诵是可以有几分形式化的节奏,但形式的写作却不能因此而随意走笔;应当尽量使口语节奏与音乐化的节奏相吻合,即尽量使个音步的字数大致相等。这一要求,也是诗歌写作与散文写作的不同点之一吧。
要之,希望诗句具备明显的节拍感,只有三个规定:
1、句中尽量不使用单音节音步,如果需要安排单音节词时,最好配一个虚字变成两字一步;
2、多音节词以可以形式化处理成两字一步和三字一步的组合为原则;
3、一字一步只允许出现在句首或句尾。
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根据这个原则写诗实在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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