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

罗桥

清明祭
——清明日感喟良多，作此长赋。


为什么天地没有穷尽，而我们生命须臾
为什么我们只此一生，春天却能够回返
为什么大地会倾斜，江河恣肆奔向东方
为什么让群山在黑夜里哭泣，跪祭星辰


佛曰应作如是观。几次寄住过的这千年
醉酒狂歌，乃至一声不吭，笑拥着花眠
躲避战争篝火，深夜里倾听岐王府的曲
瘸子，叫花子，冠盖，都轮回在这一巷


还花了整个下午，耐心地修葺我的茅屋
收集春雨，修通邙山的路，泼湿了尘埃
大步疾走，也有时五体投地，背负干粮
在每个大赦之年，去和贬远的朋友燕饮


有些时候，我也做五陵少年，扬狂不羁
醉尝五花马的肉味，熟悉长安城的朝雨
看洛阳流落至此的姑娘，嫁出了南庄兜
我的绛娘，生我一堆儿女，卧赏章台柳


或在大雪时各自在天涯独钓，白发苍苍
文王的渭水。那年，烛光摇曳下的歌缕
深埋如石罄。在那一个千年我曾去挖掘
小怜的花容，周师的号角，揪心的马蹄


哒哒地经过江南，郑愁予的错误之窗前
临近辽西的梦，黄莺的清啼，将军驻马
骆宾王的鼠毫蘸了再蘸，大唐在百年前
芦苇花，陈子昂蹙眉时，铜雀台边坍塌


来到我的小巷，听崖山之战，又会停箸
茶水的凉，饭菜也摆在那里，酒而不语
其实，第二年春天依然茂盛，有花溅泪
那时我要躲避着战马，学会了种回头草


此后，我是一睡不起，不问明月的敲门
水急水缓，歌舞纵酒的夜，总会有人们
将破碎江山种出的红薯，烤熟了去叫卖
我的睡梦，一个又一个，赶到了黄花岗


无声躲进晚清，榻上抽烟，看女人裹脚
蜡烛下研究金石，又不停地喝酒，赏景
听些枪炮，射吓着山上的杜鹃，布谷鸟
草里孵化。我会剪辫子，却已无法胜簪


问谁？大江滔滔，山川穆穆，雨雪交替
这一堆的坟冢里，在唐宋以来的清明节
贪醉着杏花酒。如此地忧郁，在天井里
计算谷雨时节，每个暮春，贡船的到来


蝴蝶飞过这多少个春，那些祭奠的酒水
每个季节都能再次，造满司马相如的垆
让文姬渴念着归来，庾信远离那株枯树
都在今天的一晚，在我这个清明同祭了


归来吧，山峦之间，烟水之间我的相忘
我和我在这些渡头，去回谢本我的生命
我不会猎杀一只蟋蟀，在流沙河的深秋
和余光中笑谈白玉苦瓜，我们沏起新茶


我们听见孩子哭泣，也会放下手中的书
去抚摸他额头，我们携手，去看看夕阳
感叹多么艰辛的祖父，从每个战争间隙
给我们种下幸福，留给了我们这款深情


而在今天，也是我们孩子的昨日之昨日
我又回到天地之肇始，不去管那时如何
我仍会微笑百年。为这生命给予的奇迹
活在当下的理由，且让我今晚跪拜不起




——2014年4月6日构思于绍兴，成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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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

罗桥先生的诗歌，根植于传统文化，这一首，思在情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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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涟滟

天地人生，古今人事，都在一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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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桥

这首写得宏阔了些
835 そ そ 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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