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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故雨泣秋风 ——记谢宜春先生追思会 江 柏 11月14日,原江北区文化馆文学干部、《嘉陵江》铅印小报创始人之一、重庆市文联党组书记、《红岩》主编谢宜春先生不幸在上海病逝,享年75岁。 噩耗传来,当年在江北区与宜春先生熟悉的一干文友不胜震惊,无不陷于深深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消息最初是由原《红岩》编辑部主任,现重庆市新诗学会副会长、《银河系》诗刊执行主编黄兴邦告诉万龙生的。万龙生简直难以置信:去冬今春他与宜春先生伉俪同在海南文昌高龙湾海滨避寒,两家人时相过从,还曾共度除夕之夜呢。今年3月初,依依话别,相约今冬再聚,谁知竟成永诀! 万龙生当即与在上海的宜春先生几十年来相依为命的徐秀清女士通了电话,得悉他们夫妇夏天还在山东威海避暑,其间还去了长白山观光呢。哪知回到上海发现胃部不适,去医院检查竟已到了肝癌晚期····· 万龙生遂与黄兴邦商定,邀约宜春先生原来在江北的生前友好择期开个追思会,一吐积愫,共同追怀宜春先生高风亮节,和对江北文学事业的垦播之功,表达对他的敬意和心中的无限哀思。在江北区文联、作协和《嘉陵江》编辑部的支持下,20日上午在《嘉陵江》编辑部了却心愿。 追思会由万龙生主持。默哀一分钟后,由黄兴邦宣读了重庆市作协致宜春先生遗属的慰问信。信中对宜春先生在市文联、市作协期间的工作作了高度评价。对此,大家颇感欣慰。 然后,万龙生宣读了徐秀清女士从手机发来的短信:“发出感谢宜春的朋友们对他的情意。我很感动。谢谢你们!原宜春在天之灵得以告慰。”接着,与会文友关掉手机,开始发言。时光倒流,似乎回到了三四十年前,拨乱反正前后的那些难忘的岁月,宜春先生在江北与当今相处的那些日子······ 原江北区文化馆资深馆员、重庆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会长,如今的非物质遗产“江北评书”传承人王正平曾在文化馆与宜春先生共事多年,1979年曾经与他一道去湘鄂边采访红四方面军及其领导人贺龙事迹,朝夕相处达4个月之久,其间对他帮助很大。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全市首家铅印文学小报《嘉陵江》的创办,充分体现了当年宜春先生扶持业余文学作者的那份热心和敢为天下先的眼光与魄力。那时发表园地奇缺,这件事真是把力使在了刀刃上。 黄兴邦是当年在宜春先生扶持下成长起来的业余作者的代表。他深情回忆了在那风雨如磐和乍暖还寒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那段难忘的日子,宜春先生组织江北城地区文学青年开展活动,进行创作的情景。在《嘉陵江》小报之前,还在江北公园大门外办过专栏,出过油印小报,发表大家作品,以互相交流,提高兴趣。他还曾带着兴邦去重庆日报面见副刊编辑张亦文先生,推荐他的作品,使其得以发表。宜春先生组织集体创作的作品曾以“江柏”笔名在川报《宏图》副刊发表。至于他自己更是得到宜春先生青睐,帮助他调到《红岩》编辑部,有幸多年在宜春先生身边工作,受其言传身教,获益终生。他感动地说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那时江北的业余作者,哪怕与宜春先生素不相识,只要从事创作,都会得到宜春先生的关爱。当时的农民作者许峰至今保留着以“文化馆辅导组”署名的回信,后来才知道知道那是谢老师的笔迹。信里对他幼稚的习作不厌其烦提出详尽的意见,至今还觉得言犹在耳。在炽热的夏天,宜春先生步行到猫儿石蒋毅家里,对他不成熟的小说提意见、改提纲。现在想起来还感激不已。 李光荣清楚地记得,1980年9月,在宜春先生引荐下,拜见了时在重庆日报副刊部的杨本泉先生,使他的小说处女作《这里佳偶难觅》在《山花烂漫》得以刊布。和刘培毅一样,李光荣境遇变化,后来经商为生,但是宜春先生当时的影响,使他们能够恪守处事底线,不违做人良知。 王正平在回忆中提及宜春先生在业余作者中特别看重万龙生,曾经多次与他商量怎么把万龙生推出去,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帮助他发表作品。对这样的“幕后”策划,万龙生一无所知,听到这话特别感动。原来他早在1957年就读重庆一师时就在《星星》诗刊发表了处女作,哪知时乖命蹇,竟因此遭受厄运,没能正式分配工作,当时还是个低人一等的民办教师呢。虽然他的诗人梦并未泯灭,但是并没有看到希望的曙光。正是宜春先生使他感到了温暖,找到了“组织”,使他走出了无助的状态,重新获得了信心与力量,作品又有了发表的机会。1979年3月,他被推荐参加重庆市文艺“先代会”。为此,宜春先生特地去到新民民中找领导为其“说项”,他离开时的背影至今历历在目。宜春先生奉調去市文联之前,又力荐万龙生接替文化馆文学干部的岗位,终于成为他的继任人。这成为他人生道路的转折点,对于他后来事业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令万龙生感到欣慰的是,虽然此后与宜春先生接触的机会远远不及当初,但是那份情谊却不曾因时光的流逝而有丝毫的衰减。他曾在上海与宜春先生小聚,获赠其所绘山水画一幀,并在画上题诗,成为永久的纪念。尤其难得的是,去冬今春在海南的重逢,与宜春先生一道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记得第一次是在海滨一家餐厅共进烛光晚宴,伴着涛声,娓娓叙旧。时在12月16日,宜春先生夫妇抵达之次日。彼时情境,嗟乎不可再矣!一天后回味,万龙生得题为《重逢》的小诗一首: 两粒异地的微尘 相逢在南国海滨 岂不归因于缘分​ - 激活记忆的遗存 窖藏多年的珍品 而今细细地啜饮 两天后,万龙生觉得还不尽意,再续写《重逢(又)》: 在海陬回顾山城 山城的旧事故人 浓缩数十载光阴​ - 相知相惜的人生 拥有太多的曾经 重逢才如此贵重 如今,再次的相聚已成泡影,那样的时刻岂不更值得毕生珍重了······ 宜春先生在江北区时,现年84岁的罗新同志时任区委宣传部宣传科长,直接分管文化工作,对情况非常熟悉。他谈到大家并不知悉的另一方面的状况。原来,当时极左思潮还没有肃清,宜春先生显得不很合群,在单位的关系不算融洽,难免有些苦恼。这与他谋求调离不无关系。哦,他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全心全意为广大业余作者服务的!大家闻知,不能不对这位江北文学事业的播火者、奠基人更添敬意。 张继祥、杨开显居住猫儿石,与宜春先生结识晚些,但是在他离开江北以后,还继续保持着联系,得到过帮助。杨开显在发言中深情地引用了臧克家的名句,引起在座文友的共鸣:“一些人死了,他仍然活着。”这样的意思,当然不是谁都担当得起的呀。宜春先生在业余作者中的形象几近完美。许多文友在发言中都盛赞他的风采、气度,堪称君子之风:人品高尚,气质儒雅,学识渊博,见解精辟,谈吐不俗,善解人意。与他相处,如坐春风。至今忆起,宛在目前。 虽然宜春先生离开江北已经多年,他当年开创的文学事业而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5年前他因事返渝,兴邦曾经邀请江北老友与他会面,他对此有所了解。如今,《嘉陵江》办得更加有声有色,在全市亦属上乘。区作协活动频频,硕果累累,业余作家出版的个人专集已达30余本,还有好几本长篇小说问世。可惜这一切都不能向他汇报,给他带来快乐了。 怀念宜春先生这个话题引发的内容实在太丰富,岂是上午这点时间所能尽意,只好把会场挪到附近一家餐厅。因为宜春先生生前好饮,万龙生提议大家敬他一杯,让他在天国娱我们共饮吧。众皆称善。于是万龙生满斟一杯,对空遥酹,希望先生感受到我们的心意。 许多文友想得知噩耗后都十分震惊,回忆旧事,夜不能寐。诗人、书画家郑远彬20日一早就想写一首悼诗带到会场,竟然抽掉了大半包香烟还没能完篇。盖因千条万绪,难以理清也。次日平静下来,他终于足成七律《吊谢公》,遍发当时与会诸友,众皆称善: 海上惊闻失谢公,巴山故友哭秋风。 三杯遥祭人杳杳,满座同悲意重重。 应信庄生能化蝶,最怜伯乐未夸功。 今宵太息蓬窗下,一盏青灯四处蛩。 万龙生读此激发了灵感,也步韵和诗如下: 短信惊闻走谢公,暖冬转瞬起寒风。 虽多往事犹堪忆,只恨佳时不可重。 自去申城谈晤少,永铭巴郡掖扶功。 吾侪遥酹天国乐,仙乐飘飘无泣蛩。 这两首诗表达了吾辈共同的心声,都已传送给先生在上海的遗属,他们也十分欣慰。宜春先生倘若有知,也将在天国露出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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