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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银杏》诗报与重庆诗歌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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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诗报与重庆诗歌研究会
(2012-04-11 )
   翻找资料,一下看到纸色已经泛黄的一摞《银杏》诗报。于是,如遇故人,急忙翻阅。那些日子,那些事情,便忽又复活。我想,这也是重庆诗歌历史的一页,如果我不写出来,怕是会永远埋没了。受责任感的驱使,我坐到了电脑桌前。
  重庆诗歌研究会
1986年,我调任江北区文化局副局长(一年后,由区人大正式任命为局长)。这年秋天,由区委书记方家良同志倡导,成立了跨区的重庆香国诗书画会,全市许多诗书画名家都应邀加入,经常开展笔会、展览等活动。由于那个字只包括传统诗词,颇觉遗憾。但是我受到启发,便利用工作之便,经过一番联络,也把市里一些新诗界的朋友们组织起来,仿照香国组建了同样是跨区的重庆诗歌研究会,开展一些活动。一年以后,亦即1987年,这个研究会与香国同时作为团体会员加入了新成立的江北区文联。198910月,由重庆诗歌研究会创办了《银杏》诗刊。这是一张四开8-12版的小报,在当时也够奢侈了。也许这是新时期以来重庆出现的第一张民间的诗报吧。而这个研究会恐怕算是1949年以后最早的诗歌组织吧?稳妥起见,加上之一好了。
《银杏》第一期(198910月)刊登的研究会组织机构和成员名单如下:
          
理事长    
副理事长  邹雨林  杜承南  马立鞭  万龙生
秘书长  万龙生(兼)
副秘书长      关世才  黄湘雄  雷宗荣
  员(以上略)王光池  王致铨  刘祖益      张修文  陈淑宽
何吉明  赵发魁  彭斯远  郭久麟      周冠群  董味甘    
董世琳  朱一平  李仁红  黄世惠  邓芝兰  李元胜  翟鹏举  魏良才
李树模  帅希倩  周邦宁  安西蜀  何夕报  陈天祥      王曼琳
蒋人初  王泽中  熊雅柳  李华飞  姚益强  张庆豹  刘泽安    
何国利  周纪文  郑远彬  甘健安  陈显福  许文兰  敖学周  王耀强
    重大蓝星诗社
    以上共60人,团体会员一个。
《银杏》为半年刊,1990年上半年出版的第二期又公布了一批新会员名单,一共9位:罗    黄竹英  陈德斌  吴凤楼  徐西东  刘世福
    师运山  袁心贵
到第三期(199010月)又增加了一个5人名单,称为补遗
王端诚  刘江生  薛继洲  胡天寿  唐晓林
这样,重庆诗歌研究会的成员实际上就是74人。这些当年的诗人,大部分我都认识,也有些因为时过境迁,早已失去联系。据我所知,已经离开人世的有两位顾问,鼎鼎大名的老诗人方敬、沙鸥,以及冉庄、刘祖益、江日(郑洪模)、陈淑宽、魏良才、帅希倩、熊雅柳、李华飞、罗泅、唐晓林。让我为这12位仙逝的诗人点燃一炷心香,祝他们诗魂无忧,在天国自由飞翔吧。
二、成员述略
重庆诗歌研究会74位成员,在当时肯定不能囊括整个重庆新诗界的力量,比如梁上泉、陆棨、邹绛、吕进、杨山、余薇野、张继楼、野谷以及已经成名的傅天琳、李钢就不在其中。但是其代表性还是较强的。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看:
这支队伍是老中青三结合的:两位顾问方敬、沙鸥声名赫赫自不待言,就是林彦,还有罗泅,也是1940年代的老资格了。更有李华飞,饱经患难的巴县籍身居成都的老诗人,竟也乐于加入我们的阵营。姚益强是老干部离休后从文而成绩斐然者。至于中青年,就不一一列举了,只提那时刚刚崭露头角的青年诗人李元胜吧,如今已经是重庆市作协副主席了。
这支队伍是专业与各行各业的业余诗人相结合的:有大学教授,群众文化工作者,编辑(张修文为雁翼、梁上泉出版过早期诗集),军旅诗人(关世才、师运山),教师,职工,等等。
就诗歌业务而言,这支队伍也算得全面:创作,理论,翻译,都不乏高手。创作部分,固以新诗为主,也有歌诗诗人(如王光池、王致铨),诗词家(如董味甘教授)。他们大多是真正热爱诗歌的,健在者不少至今不离诗国,且各有成就。举例说,86岁高龄的董味甘教授就仍然记忆力超强,才思敏捷,不辍咏事,去年曾与我们一道赴台湾访问、交流呢。就是这支队伍,撑持着《银杏》,使其办出了水平,办出了影响,其生命虽短,至今犹有史料的价值(下文详述)。
已经辞世的诗友,我特别怀念帅希倩和熊雅柳。就稍稍多费一点笔墨吧。
我曾专文悼念帅希倩。他古典文学修养很高,对于文字可谓驾轻就熟。正气凛然,特别擅长讽刺诗;童心犹在,故尔亦好儿童诗。此君嗜酒如命,又好诗如酒,为人坦荡,心无芥蒂,为我今生难忘之至交也。
熊雅柳是一位才高而命苦的女诗人,温文尔雅,兰心蕙质,其小诗深得业界赞赏。眼见其生活得现曙光,却又陡生变故,一时难以排解,竟至轻生,成为诗友心中之大恸!算来此为上个世纪末之往事了,思之仍难免神伤(1)。
想当年我也算年富力强吧,倏忽间20余年逝矣!我亦步入老境,能不慨叹乎!
三、诗研会的一项工作:出版《银杏诗丛》
重庆诗歌研究会成立后,记得借江北区文化局和重大的地盘儿开过会,其他就没有什么活动了。主要的工作就是出版《银杏》诗报,于198910-19917月一共出版了4期。记不得这刊名是谁的主意了。各期诗报出版以后,不但散发给会员,还寄给外地有联系的诗人,所以后来也收到一些外稿,产生了一定影响。关于诗报,后文详述。本节主要介绍以研究会名义出版的《银杏诗丛》。据第一期诗报发布的消息,第一辑一共6本,分别是:
    邹雨林:《白发和绿叶》
      日:《无花果》
    蒋人初:《微型诗集》
    李华飞:《一株海草》
    熊雅柳:《柳叶的沉思》
    周纪文  郑远彬   甘健安:《闲吟三叠》
既然标明第一辑,那就意味着还有继续编辑出版的计划,但是现在回忆,并没有后继之举。这几本诗集,倒是大部分见过,却不大好找了。都有定价,但是出版单位也记不起了。估计是内部出版吧。因为下面又特地为林彦的《窗口》和冉庄的《山河恋》做了广告,说明是西南师大出版社出版的。
重庆是公认的微型诗发祥地,而谁是最早的发明人后来有过争议。而蒋人初当是最早的提倡者人选之一。这个消息倒是提供了一个物证:至迟在198910月,他就采用了微型诗的概念。此外,熊雅柳也是以微型诗见长,她的那本《柳叶的沉思》正是微型诗的结集。江日是重要的儿童诗人,不知道《无花果》是不是儿童诗。邹雨林和李华飞的肯定是抒情诗,但是印象已经不深了。
只有《闲吟三叠》因为由我做了一篇长序,收入了我的《诗路之思》,倒是可以一谈。
周纪文、郑远彬、甘健安三位诗人都是我的好友,写诗都是凭着兴趣,所以称为闲吟。我在序文就此着重指出,这些出自倾吐积愫的需要,槪以本来面目出现而并非一意谋求发表的作品,在当时特别显得宝贵。顾此言彼,旁敲侧击,我也对当时种种旗号在诗坛上空狂飘乱舞分行天书大行其时的现象表示了不满。
因为是友情的一种集合,所以作品的入选皆取决于各人的写作习性,其形式显得芜杂:周是新诗、散文诗,郑是新诗与诗词,而甘则纯是诗词。
我在该文最后说是在酷暑中赤膊短裤,以汗为墨,写下这篇文字,后来他们几位颇为感动。还有一段后话呢:著名书法家、诗词家魏宇平先生在得到赠书后,曾经写了三幅对联分别答谢作者,请我转交,结果却被我闲置,多年以后,才交到他们手中,那时已成遗墨了。
四、《银杏》诗报:诗研会的主要成果(一)
《银杏》每一期刊头下都印着负责人名单:
主编      邹雨林
编委  马立鞭  万龙生  何国利  邹雨林    
实际上,编委就是研究会正副理事长,而何国利当时是江北区文联的专职干部,把他列入,当是为了便于工作。
《银杏》诗报一共出版四期:
第一期  198910月出刊,刊头标明特大号,重庆诗歌研究会主办。本期共12版,小五号字排印,各版下方列出本版作品中的警句,11版则明确1-4版、5-8版、9-12版的发稿编辑、版面设计和校对分别为邹雨林、张庆豹、陈显涪。12版下方则标示:本会会址设于江北区文化局内,本报由四川省委二党校印刷厂印刷,工本费8角。
第二期  出版时间为19905月;报头除列出主办单位和五人编委名单外,标明执行编辑为何国利,组版编辑为张庆豹。各版下方不再印出要目,而是各自选印有关诗歌的名言二条。如艺术的空白是对读者心智的尊重2版),诗歌妙处,只可意会,无法言传3版),均未注明出处。8版下方则增加了准印证号:重庆市报刊临时准印证89139号,说明是一创刊就办理了准印手续。
第三期  出版时间为199010月,刊头标明执行编辑为万龙生,组版编辑为张庆豹。特别值得提出的是本期刊头题字是著名诗人流沙河先生,记得是我写信约请的,他欣然同意,很快寄来了样字。可惜不知珍惜,原件已经散失不存。栏目纂刻、题字则是会员郑远彬,他也是书画家。当然,这些都是义务。从本期起,版面下方不再有什么文字。
    第四期  19917月出版,乃是终刊号,天鹅的绝唱。这时我已经调任重庆日报副刊部主任,再也无力维持她的生命。从此,诗研会也寿终正寝,不宣而散。本期的执行编委是马立鞭,组版编辑还是张庆豹。而这期的刊头题字又换成了臧克家先生,也是我去信约请的,很快就寄来二式供选。大概没有意识到终刊的结局,所以也就没有《终刊词》之类。好在此前出版了3期,已经有了反响,乃于第8版以《八面来风》为题集中刊登了一些外地诗家的表扬稿(详后),也算一个上佳的总结。
就这样,《银杏》存活了两年,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在这电脑桌前,才来为她唱这曲挽歌。
五、《银杏》诗报(二)
诗报从一期起就设立了若干栏目,不定期轮换出现。其中大的版块有:《创作之页》,《创作与评论》,《山城词家》,《重庆诗人》,《现代诗·探索诗》,《女作者专页》,《我的诗观我的诗》,《散文诗之窗》,《理论之页》(《论坛》)等;小的栏目则有《神州大地》(山水诗),《诗品》(诗话式短论),《人生咏叹》,《吟笺》(诗词),《信息窗》,《情海一勺》(爱情诗),《客座》(非会员作品)等等。
仅从这些栏目的设置可以看出,当时的办刊方针体现了以下的指导思想:创作与理论相结合;注意题材的多样性,如山水诗、爱情诗、哲理诗、儿童诗都有其用武之地;作者既要有广泛性,也得考虑重点(《我的诗观我的诗》是成组推出);既以发表会员作品为主,也顾及会外诗友(《客座》);既尊重诗歌的传统,也不排斥探索创新,不拒绝现代性。
具体到所发作品,则可以看出我们十分注意诗歌形式的多样性。这表现在:
把歌词、散文诗都包括进来,特辟栏目,而且重点推出了后来以二王著称的重庆歌词名家王光池、王致铨。
注意到为儿童提供精神食粮,集中刊发了《江日儿童诗选》,并随后发表了著名儿童诗人张继楼的对此的评论《耐得寂寞》。
注意到诗词的复兴趋势,开辟了诗词园地《吟笺》,多次发稿。
又以《怪味豆》命名讽刺诗栏目,已故诗人帅希倩针砭时弊的作品《芟蒿集》等就在这里落户。
重庆是公认的微型诗(规定每首在3行以内)发源地,应该说《银杏》就是她的一个源头:曾在第一期第二版以大半版篇幅刊载了熊雅柳的微型诗32首,第四期又发表她的《柳絮集》一组以及著名诗人方敬为她的微型诗集《柳叶的沉思》所作的序言、王尔碑为她所写的评论《致雅柳》,还发表了微型诗倡导者之一的蒋人初的《微型诗20首》。这些无疑为微型诗的推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那时《银杏》对现代格律诗青眼以顾,分别发表了《邹绛现代格律诗四首》、《万龙生现代格律诗选》、《王端诚现代格律诗试作》(2)和薛继洲、邹雨林等具有明显格律倾向的作品,成为当时一个国内少有的现代格律诗园地。邹绛先生是推动新时期现代格律诗再起(3)的一个重要诗人,曾经编选《中国现代格律诗选》(4),可惜于1996年不幸逝世。新世纪之初,我与王端诚凭借网络平台,团结一大批志同道合的诗友创建了东方诗风论坛和同名纸刊,继续从事格律体新诗(这是如今采用的新概念,因为现代格律诗在诗词复兴的态势下容易引起误解)的研究与创作,已经取得一定成效(5),这与当时的基础是分不开的。还有,当时我已经从事十四行诗的尝试,在第四期发表了一组试吟,并在诗观的表述中旗帜鲜明地提出追求诗之格律美的主张和对外来格律形式移植的兴趣。我还与著名翻译家钱春绮先生取得了联系,首次发表了他的十四行诗创作《小雁塔》和《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此前,外界还不知道他也是一位诗人。如今,鉴于移植的成功,我们已经把十四行诗纳入中国格律体新诗的大家族了。
《银杏》为一大批诗人提供了发表作品的园地。有的老诗人如今还在与诗同行,如评论家马立鞭,翻译家杜承南,诗人师运山、姚益强、关岛(关世才)、邹雨林等,有的已经远行,却在这里留下了辛勤笔耕的成果,成为珍贵的纪念。如魏良才的大量作品就是在这里面世的。
特别要提到我们的两位顾问,都曾给予我们热情的支持:沙鸥先生,这位早年以方言诗登上诗坛,后来担任过《诗刊》编委的老诗人,在这里发表了不少诗作,计有组诗《寄远方》、《给你》(占去大半版,剩下的篇幅则全部给了他夫人邓芝兰的《女教师日记》,这该算诗坛佳话了),以及应约特为邹雨林十行抒情诗选《暖暖的海南风》撰写的评论《重要的是发现自己》(这题目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观点,富有启发性)和几乎占据整版的长文《小诗的创作》,其诗例几乎全是熊雅柳、蒋人初的作品。当时正处于沙鸥一个新的喷发期,《银杏》很荣幸地成为他的一个展示的窗口。
方敬先生是1930年代便已驰骋诗坛,以《雨天的风景》名世。当时他是西南师范学院副院长,公务繁忙,也赐予新作《去我之日》(稿末注明写作时间为19855月,可谓新鲜出炉),想不到这是一首爱情诗,非常精彩,非常青春,不似老人所为。不妨引用其第四节以见其风趣:
    爱情用眼睛和吻说话
    是不用破译的密码
    没有距离的窃窃私语
    厌听长途电话的对答
还有李华飞先生,当年在《星星》诗刊发表的《弹筝的老人》就曾留给我深刻的印象,没想到这时会成为我们的作者。后来才知道他1937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1939年回国,曾任《春云文艺》、《诗报》、《新蜀报》副刊主编,资格那么老。他在《银杏》两次发表作品:《往事篇》二首(竟也是爱情诗)和《怀一多先生》(外二首)。
作为研究会主办的诗报,我们不忘研究本色,经常配合所发重点作品及时给予评论。除已经提到的,还可以列举:王端诚以《动人之心  娱人之情》评论我的长诗《深情怀念的歌》,翟鹏举以灵趣美为主旨评论魏良才的作品,余见以《执着而寂寞地走自己的路》为题评论冉庄的诗集《山河恋》,镜之对李元胜诗《他们》的赏析等。同时,还提出一些鲜明的观点。如发表张修文《密切诗与人民的关系》,不惮当时可能遭致老生常谈之讥,马立鞭也敢于批评矫枉过正产生的弊端,对于当时过分强调表现自我而导致与现实生活脱节的问题从理论上予以辨析。马立鞭甚至有一篇《名家败笔举例》,直呼其名,径指其弊。无论是作者还是编者,写作和采用都是需要勇气的。
我们的理论文字既不避厚重的长文,也讲究短小精悍,生动活泼,每以诗话随笔方式出之。第三期以北京书简名义加按语发表了时任《诗刊》副主编的丁国成先生致马立鞭的信,对诗话方式给予充分肯定(那时《诗刊》也经常刊登这种短论,马立鞭就是座上客)。
六、《银杏》诗报(三)
每期《银杏》出版后,我们都给外地一些知名诗人、评论家寄去,逐渐有了回音,产生反响。他们的好评给了我们极大的鼓舞。
检点这四期诗报,第一期在报眼刊登了《编者的话》相当于发刊词;第三期也是在报眼刊登了《编者寄语》,则可视为对前两期的一个小结。前者表现了我们的自信和希望,后者表现了我们的喜悦与感谢。为节省篇幅,就摘其要点好了。
先看《编者的话》。我们把诗刊说成一个小小的诗园,把自己比作园丁,在从事诚实而辛勤的劳动,浇灌出美的花朵供人欣赏;游人们可以有不同的爱好,随意品评,但是希望得到尊重和爱护。并且表示将继续努力,去培育更加鲜艳的花朵献给我们美丽的山城,献给我们伟大的祖国。应该说,这样真诚的态度是把心交给读者
再看一年后的《编者寄语》。这才说到了取名银杏的命意是希望我们的作品像银杏一样富有生命力,不但美丽而且于人有益。接着谈到前两期产生的影响:《银杏》前两期出版以后,颇受市内外诗歌界注目,一些知名诗人、诗评家来函表示赞许,直至以其文稿、诗作给予实际支持,故本期特辟客座专栏,以示对贵宾们的感谢、欢迎与尊重。还谈了增设《信息窗》以符合研究会特点和增设《吟笺》以适应诗词复兴形势的考虑。并谈到《银杏》已与外地的《山魂》、《美美》、《红土》等兄弟诗刊建立了交流关系,拟以撷英小集名义转载其作品,略表友好的心意。还对流沙河先生题写刊头和《华夏诗报》转载我们的作品表示感谢。显然,作为编者是感到高兴的,因为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果然,第四期在《八面来风》中刊发了两篇来信全文和8位外地诗人来信摘录。这些应该说都是客观真实的评价,弥足珍贵。
冈夫(1907-1998)是左联时期的老作家、老诗人了,一生几乎贯穿整个20世纪。他在得到《银杏》后给我来信,全文如下:
万龙生先生:
前后两次惠寄《银杏》,深感关照。接读之后,觉得持论纯正,作风朴实,栏目活泼多样,有各种风格不同的诗创作,还有诗论、诗赏析、新诗话以至儿童诗等等。新老作家同台献艺献策,兄弟刊物互相交流经验···这样创办下去,无疑会诗运做出可观的贡献。
你的几首大作我都拜读了,尤其是那首《深情怀念的歌》,浓墨重彩,放声高唱,情绪饱满,读来饶有韵味。王端诚君于热情的赏析之余,谈到现代格律诗能否确立的话,在我看,这只是创作实践问题。我自己有过一次实验,早年间也用过这一类似的形式,即长句、多节、又恰为每节十行,当时颇得到称赞,被认为于音乐美绘画美之外还有一种端庄宏伟殿堂式建筑美的效果。所以我认为这样的探讨是应予热情支持的。并且格律又可创为多种多样,主要在于其能贴近时代与人民,内涵与形式又能相应相符。这样,运用得纯熟了,写的人多了,接受的人也多了,便也就确立了。总之,由于读得喜了,趁着便多赘了几句,就正与你和王君,并祝你们取得更多更进一步的成就!遵嘱附寄拙作数首(6),希于便中不吝指正。
顺祝编创双健!
                                       冈夫
                                           90125
这封信很有价值,今后应该成为格律体新诗的历史文献的。当时冈夫先生已经83岁高龄,还这样热情,对诗运这样关心,现在读来都不能不令我心怀敬意。好在这些年来,我和王端诚诗友都在为格律体新诗殚精竭虑,并且这个事业已有所拓展,算是没有辜负老人家当年的的殷切希望,可以告慰先生英灵于九泉了。
还有一封女诗人王尔碑致马立鞭的信也刊登了全文。她生于1926年,1946年开始发表诗作,深受读者喜爱。她又曾长期担任报纸副刊编辑,眼光甚高,对《银杏》也是评价不低,尤其看好诗评,认为“增加了重量并活跃了气氛”。她还提出使形式更加多样化的意见,并提供了评论熊雅柳的文章。
其他8位诗人的来信因为篇幅的考虑,就只能摘编在《诗人寄语》中。看得出来,他们的意见是真诚的,因为素不相识,没有必要吹捧我们。文字照录如下(括号内身份是现在查找后加上的):
阿红(著名诗人、评论家、编辑家):
《银杏》很漂亮!很有水平!为朋友们的奉献精神感动!
杨光治(著名诗歌评论家、编辑家):
《银杏》收到了。初步浏览了一下,觉得它诗、论并茂,很好。
诗是艰难的事业,但是它与人生息息相关,所以爱诗者大有人在。《银杏》的出版有利于诗坛的繁荣。
祝它长寿!
郑清为(1934年生,福建省莆田市作协副主席):
我读过很多民间的诗刊,像贵刊这样的水平,尚属屈指可数。这并非过分的夸赞!我愿做贵刊东海之滨的一个忠实的读者。
晏明(1920年生,著名诗人、编辑家):
《银杏》以轻武器式的诗刊出现,是很好的。诗刊所发之诗,大部分很有诗味,耐读。
高平(著名诗人,曾任甘肃省作协主席):
赐寄之《银杏》诗刊已收到并拜读了。我作为一个爱诗的人和在重庆住过多年的人,为山城有这样一个研究会和诗刊而感奋不已;敬爱,自豪,亲切,欣慰之情兼而有之。
古远清(著名诗歌理论家):
很高兴寄来的诗报。虽不是大报,但是我收到的内部小报中办得质量最高的一种。有理论专版,更属创举。
丁国成(《诗刊》副主编,著名诗评家):
诗报办得不错,诗文水平都很高。我是诗评编辑,故对评论格外留意。不但对评论重视,。而且大都写得不错。
蔡其矫(著名诗人):
与其求量,不如求质。质上不如意,就不如不办。《银杏》如果精简些,成为小册,它也许能流行。
综观以上意见,我觉得都是出自诗人们阅读的真实感觉。蔡其矫先生也是在肯定基础上提出更高的要求而已。
以上诗人当时从未谋面,而今据知有的已经过世。现在抄录他们的意见,不能不打心眼里感谢他们曾经的鼓励和支持。只是这些意见一刊载面世,《银杏》也就曲终人散,言何“长寿”?只能辜负他们的希望。如今想来,颇觉感伤呢。
抄完这些文字,还有一件“文物”,不能不借此机会展示一下,免得埋没。这就是流沙河先生的墨宝。
我在约请他题写刊名的同时,也向他约稿。同时在信中谈到了他编选的《余光中一百首》。他以蝇头小楷回信,我们在第三期影印了。这实在是一件书法精品,弥足珍贵:只用了一张稿笺,上部横写,是给我的复信;下部则是竖写,抄录他的《现代庄子》的片段。全文如下:
龙生先生:信悉。蒙青睐港版《余光中一百首》,非常感谢。我自去年八月埋头《庄子现代版》书稿以来,等于改了行。目前已完成五分之三,正在日日爬行。约稿恐难应招。说个故事吧。
一只虫正在打洞,愈打愈深。洞外有人呼叫:“虫啊,你出来玩玩吧。”虫说:“我正忙呀。”人说:“出来三分钟也好。”虫说:“洞深,爬出去要三小时,爬回来要六小时。”
流沙河六月十二日,一九九零年
这个故事有意思,以幽默婉拒约稿。但是他却用心题写了刊头,使我们大喜。二十多年过去了,流沙河先生已到了耄耋之年,还记得这小小的插曲吗?
这稿子够长了,下面的庄子现代篇就不抄了吧。
关于重庆诗歌研究会和《银杏》诗报的回忆就到此为止,希望这一段史料能有一点价值。
1)熊雅柳微型诗《石》入选《中国微型诗300首》,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女作家邢秀玲对熊雅柳的描述:那是1992年作协迎春联欢会,老诗人沙鸥将他介绍给我。她身材矮小,五官生动,身穿一件猩红的大衣,很是青春。
2)这些作品后来都收入三位三作者各自的选本。
3)作为一个诗歌现象,现代格律诗的再起列入《20世纪中国现代诗学手册》(巴蜀书社,2010)。
4)重庆出版社,1985年出版。
5许霆在《趋向现代的步履——百年中国现代诗体流变综论》专著中对此有充分论述(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6)这组诗题为《思絮》,共4首,分别是《距离》、《挖掘》、《摘》、《呼唤》,于第四期发表。这些哲理小诗应该归入现代格律诗的范畴。例如《距离》就十分规范:
    近距离而能挖掘得深,
      它就有了远距离;
    远距离而能挖掘得密,
      它就有了近距离。
【附录】
一、梁志宏跟帖
拜读长文,感佩之至!这是重庆诗界一份珍贵史料。尤其读了山西冈夫老师给您的信,仿佛又目睹我敬重的冈夫老人的音容笑貌,老人1920年代即写新诗,属于新诗开疆拓土的先驱之一,在山西诗界享有极高威望。
二、郑成功跟帖
“银杏”读来感人至深,是万老师诗路历程的珍贵记录。可见改革开放之初,就开始了格律新诗的探索实践,至今三十多年过去了,新诗得到空前的发展,创作者前赴后继,读者广泛,优秀作品也如雨后春笋,与改革开放前比,新诗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和成绩,就拿“三分法”来讲,万老师就称得上是格律新诗的举火者。目前虽然新诗还有待加强和完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因为,民族的复兴之路,不仅是科技,工业,国防等的复兴,也包括了文学的复兴,自然也就包括了文学最高形式的诗歌复兴,所以,新诗的发展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人民大众精神生活的需要,新诗一定会自有后来人。《银杏》诗刋虽然成为过去,但是它踏出了一条新诗的荆棘之路,一条康庄之路。万老师更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诗消得人憔悴。而缪斯也容纳了你的苦难和悲欢。无论从社会和个人角度来说,《银杏》都是具有积极意义和价值的,万老师可以毫无遗憾地对《银杏》讲,你是自家有女初长成,如今早巳嫁了出去,四海为家。
【附记】今早忽然兴起,翻阅《重庆文学志》(新年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在其第二编《诗歌》第三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诗歌社团及诗歌刊物》的第二条就是《重庆市诗歌研究会》,全文如下:“1986年成立,宗旨是繁荣诗歌创作和诗歌研究。出版有丛书《银河诗丛》,会址设在重庆市文联内。顾问方敬、沙鸥,理事长林彥,副理事长杜承南、万龙生、马立鞭、邹雨林、冉庄,秘书长冉庄(兼)。”下面是副秘书长、常务理事名单,略。经核对,其中有三点差错:1、会名没有“市”字,有不有区别很大;2、冉庄是副理事长,秘书长是由万龙生兼任;3、会址是设在江北区文化局内,而不是在市文联。“其二”我犹豫再三,还是写出,因为必须尊重事实。再则,遗憾的是,研究会的一项重要工作,即出版颇具影响的《银杏》诗刊,竟被遗漏了。不过,成为史实,在《重庆市文学志》中占了一点篇幅,也值得所有重庆诗歌研究会工作是参与者感到欣慰了。
                                 2019年1月4日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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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

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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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11:5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论从社会和个人角度来说,《银杏》都是具有积极意义和价值的,万老师可以毫无遗憾地对《银杏》讲,你是自家有女初长成,如今早巳嫁了出去,四海为家。: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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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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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0 14: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桃园郎 发表于 2019-1-10 11:51
无论从社会和个人角度来说,《银杏》都是具有积极意义和价值的,万老师可以毫无遗憾地对《银杏》讲,你是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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