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梦成鸟（外三首）

胡云琦

插画摄影：胡云琦

长脚鹬、金眶鸻、黑水鸡与大白鹭
一条河流永恒的子民，那些鸟
涉过残冬的飞雪，想我时

我整日背着相机在两岸环跑，做
梦的春绿和夏天的水蛇

或者，借星星点灯，养一池蝌蚪宝宝
草木之外，慎独归于文字思考
随便被人摸成石头，把玩、扔掉

都心存不舍，当秋风一次次催我离开
七窍已塞满灵禽的悲叫

2、过河人

鬼蜡烛和芭茅在雨中比高
过河人置衣裤于头顶为帽
一步三摇，轻哼小调

淹死过很多人的大河
在过河人眼里
只不过就一羊肠小道

可以采花，可以戏蝶，可以观鸟
他每天从对岸带回鲜鱼几条
见人傻笑
过河人从不过桥

3、撕票

脸色蜡黄的叶
摇摇晃晃地躲闪风的剪刀
大龅牙的玉米棒子显老
水果，被惊吓的头发乱掉
绑架者为了金条，开始撕票

高处气流，炮火般轰炸飞雁的阵脚
打工者在远方修建不属于自己的暖巢
为了回家，早些时间拿到钞票
他们省略了作业防护，却不知道
秋老虎正守在下面、等待把坠楼人吃掉

4、仰天问道

掏了蚂蚁窝的大黑熊赖在小阳坡上睡觉
西日特气五色山上的山丁子红了
前来林海公园观光的人
兴致很高，看鹰舞蓝天，锦岭富饶
白桦树层林浸染，金叶闪耀

大自然天生地造，如此多娇
谁会想到，这里曾经过的魑偷鬼盗
大森林受困于滥砍黑幕里的大退潮
中饱私囊者变卖了国有木材，钱
却塞进了自己腰包，空留伐根仰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