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佐春

尘逸

香椿佐春

      

    阳春三月，雨后初晴，一群友人相约郊游。

    走在山野林间，千山绿遍，万木焕新。一株株香椿不时斜逸旁出，芽儿红，叶儿新，枝儿翘，露儿滴，令人眼前一亮。

    “香椿！可以炒鸡蛋，特别香！”同行中不少厨娘惊喜大呼，像捡了金元宝一般，前呼后拥，围着香椿，玉手纤纤相触，兰气阵阵相拥，细细采摘起椿芽来。一股馥郁的香味蓦地袭来，钻进鼻子，沁入肺腑；再翕翕鼻翼，香味愈发浓烈。其香不同于花卉蔬果，而是一种冲鼻的奇香。“怎么这么香？”不禁问道。“人家叫‘香椿’得嘛！不香怎么叫‘香椿’呢？”同伴的妙答引起一串串银铃笑声。

    不禁对香椿充满了兴致。

    眼前的香椿树高约两人，翘首向天，干粗如管，枝细如指。全身褐黄，只骨节处嫩芽嘟红嘴，新叶翘绿指。那么新那么新的绿芽哟！每一片、每一叶都红嘟嘟的，像刚出生的婴儿，像少女的肌肤，吻一下就能留下印记；每一朵、每一簇都水嫩嫩的，像刚出浴的荷花，像刚磨出的豆腐，捏一把就能滴出水来。

    那些嫩红的细小的芽叶，在树荫间漏下的阳光里闪烁，剔透如玉，经脉分明，如翡翠，若玛瑙，精巧细致，玲珑动人。在蒸腾春阳里，它们柔弱无骨，如水草，像柔荑，扶摇风中，袅娜向上。和着清新土壤的气息，它们也在一吞一吐，一呼一吸，俏皮灵动，此时仿佛听得到它们拔节的声音，骨节吱呀，生命盎然。

    许是昨夜那场春雨作祟？淅淅沥沥，在香椿们的耳畔絮絮唠叨，催促着它们，念叨着——明天就发芽！明天就发芽！许是昨夜那阵春风作祟？飘飘悠悠，在香椿们的身旁拂袖牵襟，央求着它们，撒着娇——明天就发芽！明天就发芽！许是昨夜那声声春雷作祟？轰轰隆隆，在香椿们的头顶，吹响一声紧似一声的口哨，敲打着它们，命令着——明天就发芽！明天就发芽！果然，抵不住这千叮咛万嘱咐，心思柔软的椿芽们隔一夜就冒出来了，那么嫩那么新，一蓬蓬伏在枝头、桠间、骨节处，远远一看，恰似一只只飞鸟，举翅待翔。

    此时，同伴们玉指翻飞，椿芽被凑成小束、捆成小把，不时入掌心、进口袋。此刻，春阳酽酽，春风习习，言笑晏晏，游人处处，一派春明景和之景象。风吹物换，香椿炒鸡蛋的味道陌生又熟悉……几年前，我还经常吃香椿炒鸡蛋。那时，母亲还没搬来城里。每到春天，她喜欢将椿芽摘来，切碎了，拌在自家土鸡产下的蛋中，加盐搅和，黄中透绿、绿中带红，煞是好看。然后待油烧熟，倒入蛋拌椿芽，煎炸成块，翻身再煎，直到两面都焦黄酥脆，才铲起装盘，端上饭桌。那香味，扑鼻、四溢……

    似乎就是眼前的香味。因为香椿，春不但可赏、可踏，还可嗅、可尝了！

    不得不承认，有了香椿相佐，人类与春天，倏然亲密，没了距离。

凤舞

喜欢香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