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百草坪

姜静玮

感受百草坪

姜静玮

去威宁那天天气很好，上了贵毕高速公路后，路两旁的树、房子，以及房屋上的电视天锅，还有绿油油的麦子，都拼命地往后扑，往后退。车行走了五六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威宁百草坪。
这是我有生以来遇见的最大的草原。车在草原里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十几辆车就一字儿停在了草原中间。草原很平，偶尔有一些小山坡，有一些挖出来的小坑，听说是挖出来蓄着水给牛、羊、马等喝水的。看见有的车加了一脚油门，车后带着一股烟雾就冲上了山顶。在草原里，草原和天空都是绿色的，除此之外就是白和黑。在车窗里看去，就是白的绵羊和黑的马，还有风化了的点点的白的石林和黑的石林。这些白的石林和黑的石林，形状都很鲜活，就像在沉思的绵羊和昂着头吃草的马。不仔细点，还分不清哪是羊哪是石林，哪是马哪是石林！草原内的大小不等的小石林，形态各异，异趣丛生，似乎每一座山峰和石林，都有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车停下来后，我踩着草原里的草，软绵绵的，就有一种想坐在草地上去的冲动。于是就坐了下来。坐在草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远处，远在天际的白的羊和石头，黑的羊和石头都在吃草。在人群里，人与羊、牛、马与石林和谐相处，互不干扰各自的生活。我骑上一匹白白的石头，高于草，高于鸟鸣，高于白的羊、黑的马和石林，和人群里有说有笑的声音，陶醉在阳光和春风里。
在城市里久居的人，来到这种环境里舒适一下，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天高云淡，清新凉爽。百草坪里有游客在骑马、放风筝；有游客自驾车旅游和生态旅游。成群的牛、羊和南方小种马，放牧其间，给人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之感。这是来此观光旅游的游客们共享的风光。在草地上，主人用报纸铺在了草地上，报纸上铺了薄膜，摆上了碗筷，抬上一锅羊肉，花生，洋芋片，就是蓝天草地下的酒席了。我们各自围坐下来就餐。到处是一堆一堆又一堆的游客。在北面的草坡上，还有穿着彝族服装的姑娘和小伙。我们吃着荞饭，喝着荞酒，有的还剥了火烧的洋芋下着酒菜。当地县乡的主人热情地款待着我们。不一会，远处唱着彝歌的彝家的姑娘和小伙穿着彝族服装走了过来。年龄都在二十左右岁。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听主人说，这些人是唱着劝酒歌来敬酒了。我着实有些心慌，来这么多热情好客的彝家小伙和彝家少女，我今天准个又要被酒和热情放倒了。我正踌蹰着，他们的歌声已由远而近飘到了我们这里。他们围着一堆一堆草地的酒席，男男女女都一律举着斟满酒的酒杯，唱着热情的彝家劝酒歌。之后，就与客人把一大杯酒干下。我们从几百公里的地方赶来，听着“隔山隔水也要来的”歌声，像情歌，像召唤。但热情之后便是“霸道”的劝酒歌：“会喝你要喝，不会喝，你也要喝，管你会不会喝，也要喝。”偶尔听到他们用汉语唱着的这几句，你心中即使有多大的压抑和苦闷，也会很高兴的举起酒杯，把酒喝了下去，忧愁和烦恼总会在一瞬间随风消散。“阿老表端酒喝，阿表妹端酒喝。阿老表喜欢不喜欢也要喝，阿表妹喜欢不喜欢也要喝，喜欢呢也要喝，不喜欢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霸道的劝酒歌，让你感受着草地里生长出来的一种粗犷和豪迈，让你心里心虚的酒，不知不觉中就有一种狠喝他几杯又如何的冲动，不加思索地仰脖一饮而尽。原先特别害怕喝的酒，到这个情份上居然不怕了。
大家都在笑，又有几位身穿传统服饰的彝族小伙和少女们，拿着小小的透明玻璃酒杯与月琴一处一处去敬酒，他们一首歌接一首歌地唱，歌助酒兴，交杯共饮。他们又唱着歌，回到了北面的草地上，歌声也渐行渐杳。我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走进蓝蓝的天空和碧绿的草地，分不清穿着彝家少男少女们的服装了。蓝色的天空、绿色的草地和绿色的服装，都在远处融于一色了。
这时，我身边的主人的声音把我从幻想中唤了过来。主人说，要是在以前，这些彝家少男少女，总是拿着大碗斟了满满的酒来敬客，他们喝一大碗，你就得喝上一大碗，这样才能表达你对这个民族的尊重。现在，这种民族风俗习惯已经改变了，他们都改成了端着一个酒杯，满满地斟着一杯酒，而你根据自己的酒量，斟多斟少都行，然后听着他们美妙而动听的彝语劝酒歌喝下，虽然你不曾听懂，但你却能听懂热情。其中还偶尔听到他们用汉语唱着的这样几句，你喜欢也要喝，你不喜欢也要喝……顿时，你心中即使压抑着许多的苦闷，也会很高兴的举起酒杯，把酒喝了下去。
草地酒席毕，我们走向了北面的草坡，到彝族姑娘和小伙们的中间，去品尝彝族咂酒,咂酒酿造历史悠久，制作工艺奇异，味道纯正独特，饮法别具风格。几人对饮时，吸酒共贮于一坛内，各执咂酒竿一支，伸入同一坛内吮吸，握竿动作、咂饮程序、对饮量等，都有一定规矩。彝族逢年过节，婚丧大事及接待嘉宾时都常用咂酒。在这个草地上，主人又备了一大锅羊肉一大坛咂酒。我们没用咂酒竿，而是举着一次性塑料杯，等待着彝族姑娘和小伙们的敬酒。除同享咂酒的美味外，还同享咂酒给人带来的亲密、友好、热情和豪放。
这就是威宁的万亩草场，南方大草原——百草坪。百草坪因其草籽的种类众多而得名,她位于威宁县城东北方向约25公里处，总面积40余万亩。属低纬度高海拔(2700米)起伏较小的喀斯特丘陵山地草场，是南方最大的天然草场和西南重要的畜牧基地。规模宏大、地势起伏、旷野幽静，云天雾海变化万千。是黔西北最盛大的彝族赛马节活动场所，与高原明珠草海相呼应，是貴州省独特的农牧观光休闲避暑游览胜地。百草坪还是一片广阔神奇而又未被开发过的处女地。



姜静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感谢》《寂然一响》。作品在《星星》《诗潮》《贵州日报》《剑南文学》《贵州作家》《江南时报》《西江文艺》《散文诗作家》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与介绍文字入选《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2006年校园文学精选》《一个人去嘉兴——组工干部诗选》《黔西北文学史•下卷•现当代文学卷》《黔西北文学•诗歌卷》等选本。获《星星》诗刊、毕节市政府第三届文艺成果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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