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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诗人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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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翻藏书,看到一本《沙鸥谈诗》,这是由沙鸥先生公子、学者止庵为亡父编订的。大概寄赠其父生前友人吧,我也有幸得到一本。睹书忆人,想起了多年前与沙鸥先生的交往,怀念之情油然而生,许多尘封已久的往事又兜上心头。

那是上世纪70年代末期吧,得知名诗人沙鸥从哈尔滨退休回到重庆,住在两路口,就不揣冒昧,以“粉丝”身份前去拜访,受到先生热情接待。从此,就不时打扰,遂成忘年之交。蹭上顿把饭的时候也是有的,先生亦颇好饮,那就会陪他喝上两杯。后来知道,沙鸥夫人邓芝兰女士也是重庆一是毕业的,班次比我低,算我“师妹”了,增加了这一层关系,我也就更加随便了。

与沙鸥先生谈话,说是如坐春风,决不夸张。他见多识广,博闻强记,海阔天空,谈兴总是那么浓,当然听起来也是津津有味。最喜欢听他讲在北京工作时亲历的文学界逸闻趣事。那时当然觉得新鲜得很。印象最深的是沙鸥先生的反思精神、忏悔意识。谈起极左路线对文艺事业造成的严重危害,他总是深恶痛绝,义愤填膺。他从不讳言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曾经在政治运动中冲锋陷阵,写过批判文章,伤害了一些朋友、同志,感到非常痛心。如今对照起来,某些人的嘴脸是多么丑陋哟!

他的接触面是很广泛的。记得我在他那里有时候会碰到一些陌生的同好。在他的门前,总会有一叠纸条,他不在家会留话:我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从他那里得益的文学青年不知几多。

1982年,我调到江北区文化馆担任文学辅导干部以后,凡是邀请他参加什么活动,只要时间不冲突,他总是乐意参加,丝毫没有“名家”的架子,与业余作者打成一片,深得我们的拥戴。记得有一次,专门请他谈诗,根本谈不上什么“出场费” ,他也照样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畅谈不已,令听者聚精会神,饱啖一次精神大餐。难忘的是,会后,我叫了少数骨干作陪,请他喝了一顿“豆花酒” ,在一个桐荫覆盖的坝坝头。事后,我还胡诌了一首五言古风呢。

在许多次交谈中,我见证了沙鸥先生“衰年变法”的过程:早年,他好写八行的短诗,享有“沙八行”之美誉;然而,到晚年,虽然还是好写八行诗,却自觉地对旧作进行审视,又在新的创作中尝试、探索,走出了一条崭新的路子,有了质的飞跃。以至其新作与旧作判若两人所为。

沙鸥先生是一位终身祀奉缪斯的真正的诗人。19936月,不幸在重庆发现身患肝癌,7月赴京治疗,此后我就与先生永诀。从他的《寻人记》后记可知,就是在医治过程中,他也没有放下诗笔。这最后的诗集中,就收入病后所作44首。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啊!就在他逝世前两个月,199410月,还拟定了《写诗论》一书的目录。大著未成身先死,又为我们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沙鸥先生离开我们已经15年了。他是一位不应该被遗忘的诗人。但是,如今对他的重视远未到位,他的作品,他的经验,他的理论,他的精神,都应该研究,有许多值得继承之处。

与沙鸥先生曾有过交往,他的"沙八行"堪称格律体的先驱!

愿他在天之灵安息!

□■□■□■□■□■□■□■□■□■□■□■□■□■微斋先生    weizhai@ebaobao.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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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敬仰的诗坛前辈,重庆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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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群分,同道者聚,我念及诗兄对我们这些后辈的引领,亦如诗兄当年对沙鸥的心情吧。

容淡华伫,材不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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