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师运山文<哦,桃花源>

本帖最后由微斋先生于 2012-7-15 12:16 编辑

   哦，桃花源
                     斯原

   酉阳，20多年前我来过。那时这里有我们部队的一个连队，我曾不止一次来处理公务。连队的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叫大酉洞，夏天洞里很凉快，战士们有时来歇凉。从洞里穿出，是群山围起的一大片野地，附近老乡和连队在里面开垦种植，由于山上有一股泉水淌下，可得浇灌之利，所以作物生长得很好。有人说这里就是陶渊明《桃花源记》所记述的地方，我不大相信，桃花源好美呦，哪像这荒山野岭！有人指着高处山体上几个洞口说，那些山洞解放前住过土匪，我倒是有点相信，因为在那里他们便于出没。
后来我从部队的岗位退休，再后来由于部队发展调整那个连队被撤销，就再没有来过，但关于酉阳关于大酉洞的消息还是很关注。前些年从媒体上看见湖南也有个《桃花源记》所记述的地方，而且其所在县就叫桃源。这个桃花源我没去过，它怎么样不知道。但我知道两个桃花源都在武陵山区附近，而《桃花源记》一开头就说“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两者似乎都可挂靠上去，到底哪一个是陶渊明所写，想来必有一争。其实《桃花源记》本是虚构作品，反映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不必限定哪个具体地方，对此两地官员和多数百姓应该是知道的。但现在各地为了发展旅游业，争抢各种有利资源已经司空见惯，似乎也可以理解。想想大酉洞在我记忆里的情景，有点替酉阳担心：靠那个样子，能争过人家吗？
这次应邀来到酉阳参加论坛，第一个活动就是参观、游览桃花源景区，这一下引发了我的兴趣，迫不及待要看一下它今天的面貌。然而当来到景区门口时，却产生了很大的疑惑。因为印象最深的大酉洞不见了，代之以一条曲折溪流，隐没于桃花林中。溪中有一只小舟，岸上塑两尊古人雕像，似舟人上岸打听路线的样子，旁立一小亭曰“问津亭”。我想，难道这桃花源是在另外的地方新辟建的吗？
不。当我越过问津亭，绕过一座山岩后，熟悉的大酉洞赫然在目。这时我才恍然醒悟，不由得佩服起设计建造者们的睿智：先用岩体及其上的林木将大酉洞遮挡，经过一段曲径让它忽然出现，这对于初来游人的视觉冲击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同时这样设计暗合了《桃花源记》中“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髣髴若有光，便捨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描述，真可谓一石二鸟。
大酉洞的洞体大小、形状等等自然质素依然如故，不过是把洞底的地面进行了铺垫，安置了雅座，在原有的小溪上架设了木桥，便于游人过往而已。但它的文化含义却昔非今比：在洞中的钟乳石中发掘、昭示出“佛坐莲花”等景观，设置了香案、蒲团等，供人们祭拜；在洞壁上修建了曲折回环的栈梯，一直可以通到洞顶，据说那上面曾经发现过避秦乱之人藏匿的古书，有兴趣的话可以登上去看看。今天的大酉洞是桃花源一个不无神秘、内涵丰富、独特引人的处所。
穿出大酉洞，原先的那片野地成了桃花源的主体，要说变化之大非它莫属。我发现一个诀窍，如果说开封的清明上河园是按照《清明上河图》建造的，那么桃花源就是按照《桃花源记》建造的。令人称奇的是它的建造如此匠心独运，达到真实可信，“毫厘不爽”的地步。不但文中提及的溪流、小船、桃林、芳草、土地、屋舍、良田、美池、桑竹、阡陌等等一一对应，文有其名则实有其景，而且还根据文章内在意思建造了不少景观，如问津亭、避秦庄、陶公祠等等。而散布于各景点、或洗衣或挑水的男女诸人，一边劳作一边引吭山歌，虽然一见便知是有意安排，但似乎也营造了“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情景。那些人偶尔也会与游客问答，但他们当然不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避秦乱者，不管谈什么朝代，都知道的。
前文说到的那几个“土匪洞”也被开发出来了，不过它们都有正式的名称，什么伏羲洞、女娃洞、腾龙洞等等。这些洞都和桃花源景区连成了一体，里面声光电俱全，可以欣赏到数不尽的奇观。开发设计的另一个高明之处是游过这里的洞后，不必原路返回，可以从另外洞口出去，品尝农家乐的山野风味，然后乘车到县城或进而转入森林公园继续游览。
当晚，论坛安排到桃花源广场观看摆手舞。这是当地土家族群众喜爱的一种集体舞蹈，从前过年过节有人组织，大家相约而跳。现在日子过好了，每晚这里都定时播放舞曲，周末还要燃放篝火，男女老少自发前来翩翩起舞。广场很大，入夜灯火通明，旁边还有酷似北京鸟巢、水立方的建筑。这些过去都没有过，恐怕连做梦也不会想到。观看中，参加论坛的一些外地人见舞蹈动作不是很复杂，按耐不住也纷纷加入进去。我此时正在为酉阳这些年的巨大变化激动着，心想，湖南的那个桃花源肯定也是不错的，但不论它怎么样，我今天亲眼看到的这个桃花源是实实在在的，它把陶渊明的虚构变成了现实。我没顾上跳舞，一边观看，一边构思了一首小诗《桃花源》：
所有朝代都走过，
何止是魏晋和汉。
少见到良田美池，
有太多贫困饥寒。

多亏了那个洞口，
多亏了那股清泉。
吹入复醒的春风，
浇灌我华夏故园。
显然，我这里的“洞口”、“清泉”除了是大酉洞和那条溪流的实写以外，另有所指，可以理解为改革开放、科学发展。那个“故园”，小了说是桃花源，大了说是整个酉阳，再大了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我们饱经忧患、正在崛起、终将实现更加美好愿望的伟大祖国。

□■□■□■□■□■□■□■□■□■□■□■□■□■微斋先生　　　　weizhai@ebaoba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