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行客行骗记
10月12日,刚吃完晚饭,我的手机就开心地笑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迟疑着按下通话键。
“喂,你在忙什么啦?”广味普通话,成熟男人的声音,接着说:“我出差到成都来了,昨天刚来的,换了电话号码,告诉你一声。”我努力辨别着声音,实在听不出来,于是礼貌地问:“请问你是谁啊?我实在没听出来。”广味普通话有点不高兴:“哎呀,你看你,我换了号码都通知你,你都想不起来我是谁,真是的。你叫周琪是吧?”我吃了一惊,能叫出我的姓名,应该是熟人。我答应着:“是啊,你……广东话……呵呵,不好意思,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真的听不出来啊。”广味普通话继续引导我:“听出是广东话了?你想一想你周围谁是这个口音嘛。”我脑子急速旋转:只有我同学的父亲潘老先生这样说话,总把周琪叫成“揪琪”,还经常加上“同记”(同志)二字,他八十几岁了,这声音绝不是。潘同学也从没用这个味儿和我们说过话。是永达?不是!他有上海口音。三生石?也不会!他是湖南人啊。莫非行客?可这舌头怎么这么顺溜呢?我记得行客的舌头说普通话经常打结,声音也显得比行客要老气些,我不敢确定,试探地问:“不会是行客吧?”广味普通话竟笑嘻嘻地答道“是啊”,天哪!我赶紧再追问一句:“你是蜻蜓?”这是行客的QQ名字,不想那广普依然笑嘻嘻,平静地答道:“是啊”。此时,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老年痴呆,脑子不会转了。明明5月份才与行客交谈过,怎么时隔半年行客的声音就变大了起码十岁?这么快舌头就练顺了,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转念又想,人家千里迢迢到成都来出差,也许为了工作方便,换了一个四川的号码,特意通知海棠姐的,海棠姐竟然都没听出来,还要怀疑人家,真是该打板子!咦?奇怪!行客怎么不叫我“海棠姐”,要连名带姓地喊我呢?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激动的心怦怦直跳,大叫起来:“你真是行客啊?你怎么变成这个声音啦?”广普连忙打岔:“感冒了,感冒了。我昨天来成都,今天把事情办完了,我到重庆来,我们聚一聚?”我光顾高兴了,后面的没听清,惋惜地说:“行客,你来早了,要是这个月底来成都,就可以到新都去聚一聚,格律体新诗网庆典,晓曲、浮云、还有诗酒、微斋老师他们都要去。”广普说:“那我明天到重庆来,我们聚一聚。”我一听要特意到重庆会诗友,高兴极了,连忙说:“啊!太好了,我马上告诉万老师。”广普急忙制止说:“不要告诉”,我说:“你这么老远来,怎么能不跟老师说呢?”一转念忽然想起坏了,明天13号,渝西比邻地区在泸州开诗词年会,诗酒、虞廷、天许、岷山雪和我都要去参加。不管,先通知老师再说,行客弟弟来了怎能不热烈欢迎呢?临挂电话,广普不忘叮嘱我:“把我现在这个号码输进去,把原来那个删了。”我答应着挂了电话,脑子进水似地把行客原先的号码删掉。
听说行客要来重庆,诗酒老师高兴啊!我说:“这是行客的电话,你快拿笔抄下:13602444507。”诗酒老师飞快地记下,他想立刻听到行客的声音。我担心地说:“老师,我们明天要去泸州,怎么办呢?”诗酒老师说:“还有青木、紫光、微斋他们啊,先接待,我们15号一结束就赶回来。在我走之前,我会把行客安顿好的。”哈!电话开始繁忙起来。放下诗酒老师的电话,我就给广普打电话,占线,我想一定是诗酒老师在和他通话。不一会儿,广普来电,说万老师和他通话了,说好明天见。话还没说完,座机又响起来,我赶紧和广普话别,拿起座机话筒,诗酒老师打来,说已经和行客通了话,都安排好了。许是诗友情意太深,诗酒老师这么权威的人物也没怀疑那不像行客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赶紧通知重庆各位诗友,安排饭局为行客接风。
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行客”说他感冒了,猜想他一定是走得急没带衣服,不知成都下雨降温,冷感冒了。不禁心疼起来,后悔刚才电话里没有多关心一下。我想让芳草也高兴高兴,结果芳草关机,可能在上班吧?算了,等明天再告诉她。
诗酒老师一夜都在激动中度过。凌晨,一首“迎行客来渝并序”新鲜出炉: 行客为“东方诗风”小兄弟,但也算元老级人物。酷爱文学,尤其是诗歌。极重感情,曾多次参加论坛年会。最近自广东远来成都出差。差事既了,乃于今日驱车来渝,定于中午为其接风。早醒,思之难寐,得此四句。
行客江湖走
“东方”每驻足
西风吹字水
能饮满杯乎
13号上午9点43分手机响起,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13602444507,心想,不会这么快就到重庆了吧?赶紧接通,那个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能和行客的脸联系在一块儿的声音响起:“周琪”,我实在忍不住,半开玩笑地说:“行客,你怎么不喊我‘海棠姐’啊?你喊我的名字,打死我也想不出你是谁。”广普嘿嘿地傻笑,我问:“你在哪里啊?都到重庆啦?”广普吞吞吐吐:“没有,我有事绊住了,现在还在成都。”“啊?怎么搞的?怎么啦?万老师还在重庆等你呢。”“唉,我都不好意思跟万老师说,嗯,哎呀,干脆我跟你说了吧,你千万不要跟万老师说,一定替我保密啊!”我急了,说:“你到底怎么了?”广普似乎很难为情地说:“我昨天办完事,晚上和几个朋友喝酒,有个朋友喝多了,和大堂经理打起来,被110带走拘留了,你在新都有没有人啊?”我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心里纳闷:怕是急糊涂了吧,怎么又变成新都了?我纠正他说:“你要我从里面捞人啊?哎呀,我在成都可没人。行客,你这祸可闯大啦!”一丝疑虑不禁浮上心头:这么斯文的行客弟弟居然会跟喜欢打架的人在一起玩?广普好像挺后悔:“是啊,祸闯大了。不过说了要交五千块钱就能放人,你能不能给我打五千块过来呀?”这一声,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行客!我碰到传说中的电话诈骗了。我停顿了数秒,说:“啊?哦,你、你让我想一想哈……”广普有点失望地讪笑:“这么点小数你还要想啊?”他恨不得把手伸到电话这头来。此时,我反倒镇定了,这种骗局太老套,“今日说法”早演过。再说,我纯洁善良、知书识礼的行客弟弟怎么会搞这些乌七八糟的名堂狮子大开口?第一个闪念就是赶快给诗酒老师打电话,让他千万别上当。我说:“这样吧,你等我电话,等我电话啊。”广普知道我识破了他,气急败坏,电话里竟然破口大骂起来,我理也不理,“啪”地挂断电话,急忙给诗酒老师家的座机拨打,老占线,急得我汗都出来了。再拨,还占线,我想,遭了!这厮又去骗诗酒老师去了,要赶快阻止。我找到诗酒老师的手机,好!通了,我心里直念:快接!快接!诗酒接通手机,我听到他对着座机用普通话说:“呵呵,又来电话了,好,就这样吧,再见!”心想:诗酒老师不知道他是骗子,还跟他再见哩,哼!赶紧对着手机大叫:“老师,他不是行客!他是骗子!”没想到,诗酒老师呵呵地笑道:“我已经知道他是骗子了。”
原来,广普在给我打电话前已经给诗酒老师打过电话了。称自己正在从成都到重庆的大巴上,丈母娘生病急需钱,让万老师给他打一万元过去。诗酒老师大惊,5月份还没有女朋友的行客,10月份就有丈母娘了?忙问:“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诗友们呢?”广普急忙改口:“哦,不、不,是女朋友。”诗酒老师立马识破了:这不是我们纯洁的诗友!问他:“你说你是行客,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广普尴尬地闪烁:“你开玩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躲来躲去就是不说,诗酒老师说:“这样吧,电话上说不清楚,等会儿你到了重庆,我们当面办。”我松了一口气,还好,都没有损失。但我们的感情被糟蹋了,特别是诗酒凌晨写的诗,竟然是为这个可恶的骗子写的;还有,我还为他所谓的“感冒”心疼了一把,想想心里都觉得恶心。诗酒老师把这21世纪奇闻广为传播,告诫大家小心,并取消饭局。重庆诗友们一片火热的心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扫兴极了。
13号晚,和虞廷、诗酒、岷山雪、天许等在泸州江边喝茶,谈及此事,不想虞廷老师前些天也遭遇了同样的骗子,不过,他倒是逗得骗子流口水,人家把账号都发过来了,虞廷老师又发个短信,不跟人家玩了。
夜很深了,我久久睡不着,心里直可惜删了行客的号码,不然现在听听真行客的声音,该有多亲切!哎,有了,我还保留着行客给我的短信。我一翻身,打开手机找短信,我记得行客的留言,呵呵,终于找到了,赶紧把后面的号码记下来,恢复原来的行客电话。这一夜,我失眠了,不知是喝茶的缘故,还是想念行客。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给行客打电话。“喂,海棠姐!”电话那头响起温柔的声音,叫得我眼泪差点流出来,亲切啊!这才是我们的行客呢。我把“假行客行骗记”向他娓娓道来,想象得出,行客在那边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让他赶紧去论坛“国诗版”看看诗酒老师写的诗和跟帖,可热闹了。看罢,行客为诗友间真诚的友谊而感动,也为那厮如此糟蹋他的名誉而愤愤,这世道啊!行客跟我说起他前不久也遇到这类骗子,冒充他的客户,说自己嫖娼被拘,要行客打五千块钱给他,聪明的行客说没有五千,骗子问:有多少?答:最多两千。那骗子居然连两千都要,行客收到账号后就立即关机了。听了他广东人骗广东人的故事,我无语,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昨晚与一了聊天,说到此事,一了惊爆他今年在去九江之前,也遇到诈骗,因骗子要钱催得太急引起他的警觉,才没有上当,真悬啊!当时可把他妈妈急坏了。
青木老师继续爆料,13号他接到同样的电话,怀疑是同一人所为,这厮真是猖狂到极点了!我一直纳闷,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是自己在哪里填写什么泄露了个人信息?唉,真叫人防不胜防。
通过这件事,我们都长了见识。遇事一定要冷静,在骗子面前,诗友间纯真如水的友谊和信任是最好的试金石。有微斋老师的诗为证:
行客在岭南,
知音一而足。
何物假行客,
能骗智者乎?
201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