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
红通通的婴儿们
象春天 呱呱落地
没有眼泪伴随的哭声
比林中的画眉还要动听
那是他们的语言
在说 长 长 长
之后他们开始四足并行
青虫一样
在毛茸茸的草地
蓝缎子似的天空下
漫无目地的伏行
春风是胎毛制成的刷子
带着初生的甜乳味儿
柔软地抚过他们
这时他们会笑
且笑得熟练
还用稚气的奶音儿嚷着
要 要 要
大人们伸出一只手
或递过一只小板凳
他们便站起来了
很矮很小
却挺拔朝气
象棵棵茁壮的松苗
再之后
他们不需要任何援助
就可以独自行走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大人们的目光
早拧成了绳子
系在他们的腿上
呼叫着
朝这走 向那走
春(二)
他们的语言越来越丰富
于是发现了腿上的绳子
并开始极其地厌烦它们
这些时日
他们攒了些小力气
也学会了使用刀子
他们开始试图自我解放
用力气 用刀子
却发现有些绳子
火烧不断
刀剁不断
蛮力更是扯不断
那条曾干爽而热切的绳子
浸透了泪水与忧虑
晚春的天空
连日地下着雨
青春的葱茏
罩在或浓或淡的水雾里
他们揉着眼睛问
方向呢 我的方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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