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与雨果齐名的波特耐尔（1821-1867），西方文论史家把他归在象征主义范畴（如查尔斯•查德威克）来讨论。中国也把波特耐尔称着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驱和鼻祖（见钱春绮《恶之花•译后记》）。但是我在读《恶之花》，特别是在读《美的赞歌》时，我倒宁愿把波特耐尔看成是唯美主义的杰出代表。至少，《美的赞歌》是这样。
象征主义认为，凡象征主义的作品主要不是看作品显现外表，而是看外表下藏慝着感情世界。也就是象征主义的特征在于其作品总要展现出其双重观念。当然，《美的赞歌》也符合这样的标准。不过——
美啊，你那地狱的神圣的眼光
把善行和罪恶混合着倾注出来
我读着上面这样的诗行时，我的第一感觉不是什么双重观念，而是事物混乱带来的美的力量。唯美主义中有一种说法是，也许禁忌的才会是美的，而且更有甚者认为，也许乱伦的才是最唯美的。如果这种理论有那么一些道理的话，那么《美的赞歌》即是这样。这首题为《美的赞歌》的诗，却是那样地赞美我们曾习惯了的对美的诸如鲜花、朝阳、云霓等的赞美，而波特耐尔却在诗中，用了许我们习惯平台的上恶心的事物。如“死尸”、“凶杀”、“垂死者”、“恐怖”、“死尸”等词及词显现的意象。诗的第四节中的两句——
美啊，你踏着死尸前进，对列者嘲讽
在你的首饰上，恐怖也显得妩媚而多娇
每五节中的两句——
倒向美女身上的情郎，气喘吁吁
仿佛垂死者抚爱自己的死尸
这便是诗人认为的美——不，这是诗人以其独特的视角和不同凡响的理念发现的美。当然，我们以政治的话语方式，认为这是十九世纪的诗人，对其十九世纪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方式从光荣的梦想进入它的所谓纸醉金迷期的批判。也就是用这样一种话语方式的“能指”资本主义以及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阴暗面和腐朽面。这样一种社会学的批评话语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甚至拿象征主义的批评话语来图解也说得过去。也就是在它诗话语的表层下面，流动着诗人另外的一种洞悉。
但是，我却从《美的赞歌》里读到了唯美的力量：用不同凡响的“乱伦”意象进行组合，以及不同寻常的语词组合，让我们看到并感知到诗人的“美”原来与我们通常所认知的美，有很多的不一样。在我看来，诗人的“美”与我通常见到的“美”质的不一样。即诗人的“美”就是这样不规则的，岂止不规则，而是对常态“美”的逆话语表达，虽对常态美的彻头彻尾的反动。正如诗人在诗里说到的“美”原来是这样让我们不能自己——
你的吻是媚药，你的嘴是药瓶
它使英雄气短，它使儿童胆壮
美与丑的相悖显现出我们对美的一般认识；美与丑的相悖又相成，而且美本身就包含了丑的因子，美才成其为美。你说它是象征，而我则说这样对对事物和世界的发言，则是唯美的最为独特的发言方式。（倘若以这样的批评方式看待“挑战号”事件，我就有了另外一种认知：升空7秒的世纪爆炸，7名地球上最优秀最勇敢的男人女人，命丧天穹，让所有的地球上的人为之动容恸哭。但是那爆炸一瞬间展现的则是美得不能再美、绚丽得不能再绚丽的人造云霓！——没有谁看过那一瞬会忘记！）
2006/6/17八米居
PS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我用非拉丁文的汉语书写了波特耐尔的《美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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