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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诗话（32）从词看参差诗节的构筑
《网上诗话（18）参差体格律诗的层出不穷性》曾谈过参差体新诗与《诗经》里《木瓜》《伐檀》以及宋词的渊源关系，不仅涉及了与整齐体的血脉关系，而且也谈及其本身诗体形式的多样性和层出不穷性。今天要谈的是作为鼎盛时期的宋词，是如何构筑参差诗节形式及其上下阕之间关系的。
宋词所以又名之曰“诗余”和“长短句”，可见是对整齐体的律诗既有全面的继承又有充分的补充。就诗节构造的整体状况而言，单用同一种诗行构成诗节者，诸如五律、七律，五绝、七绝之类都属于整齐体；而兼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长短诗行构成诗节者，则为参差体。当然，词里偶而也有齐言者（如《竹枝词》《浣溪沙》《玉楼春》）属于特例，主体自然是长短句。其以59——90字的“中调”为最多，而58字以内的小令（多为独节诗）和91字以上的长调（亦有三节者）为数较少。
中调又多为上下两阕，而这上下两阕又多是使用同一种诗节格律形式，亦称对称者。好处是通过两节的重复，不仅可以形成周而复始、一咏三叹的节奏和旋律，促进诗节造型美与音韵美的和谐，从而更好地突出诗情什意的表达与抒发。这里所以首先重点研究诗结构筑问题，因为此问题是诗体建设的基础，其次才是音韵以及修辞等基本格律因素的有机配合。这一点参差体新诗与词是相同的。
一 用两种长短诗行构成诗节（阕）者：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王观《卜算子》
《卜算子》是用五、七言两种长短诗行构成四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五五七五］；《巫山一段云》同。 至于《浣溪沙》（[七七七三] 祝玻ⅰ段鹘隆罚╗六六七六] 祝玻ⅰ赌峡伦印罚╗五五七九] 祝玻ⅰ恫缮Ｗ印罚╗七四四七] 祝玻冻笈吠┑龋挤直鹗歉饔昧街殖ざ淌泄钩伤男惺冢ㄣ祝?/font>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人泪。
——范仲淹《渔家傲》
《渔家傲》则是用三言和七言两种长短诗行构成五行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七七七三七]。 至于《踏莎行》则是用四言和七言两种长短诗行构成的五行诗节（［四四七七七］祝玻Ｖ劣凇兑患裘贰吩蚴怯盟难院推哐粤街殖ざ淌泄钩傻牧惺冢ǎ燮咚乃钠咚乃模葑２）；而《行香子》则是用四言和三言两种长短诗行构成的九行诗节（［四四三四四四四三三］祝玻?/font>
二 用三种长短诗行构成诗节（阕）者：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虞美人》
《虞美人》是用五、七、九言三种长短诗行构成四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七五七九］。 至于《惜分飞》（［七六五七］祝玻ⅰ冻は嗨肌罚ǎ廴呶澹葑２）、《昭君怨》（［六六五三］祝玻┑龋挤直鹗歉饔萌殖ざ淌泄钩伤男胁尾钍冢ㄣ祝?/font>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鹊桥仙》
《鹊桥仙》是用四、六、七言三种长短诗行构成五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四四六七七］。 至于《破阵子》（［六六七七五］祝玻ⅰ独颂陨场罚ǎ畚逅钠咂咚模葑２，《卖花声》同）、《临江仙》（［七六七五五］祝玻ⅰ读俳伞罚ǎ哿呶逦澹葑２）、《醉花阴》（［七五五四五］祝玻ⅰ赌舷缱印罚ǎ畚迤咂叨撸葑２）、《秋波媚》（［七五四四四］祝玻堆鄱摹吠ⅰ度堤ぶΑ罚ǎ燮咚奈迤咂撸葑２，《凤栖梧》、《蝶恋花》同）等，都分别是各用三种长短诗行构成五行参差诗节（阕）。 至于《更漏子》（[三三六三三五] 祝玻┖汀独胪ぱ唷罚╗六六七六五六] 祝玻┰蚨际歉饔萌殖ざ淌泄钩闪胁尾钍冢ㄣ祝?/font>
三 用四种长短诗行构成诗节（阕）者：
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时谢娘时。水堂西面画帘垂，携手暗相期。 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韦 庄《荷叶杯》
暮蝉声尽落斜阳，银蟾影挂潇湘。黄陵庙侧水茫茫。楚江红树，烟雨隔高唐。 岸泊渔灯风飐碎，白蘋远散浓香。灵娥鼓瑟韵清商。朱弦凄切，云散碧天长。 ——毛文锡《临江仙》
《荷叶杯》是用六、二、五、七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五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六二五七五］。 而《临江仙》则是用四、五、六、七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五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七六七四五］。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周邦彦《苏幕遮》
《苏幕遮》是用三、四、五、七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七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三三四五七四五］。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苏 轼《江城子》
《江城子》是用七、三、四、五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八行参差诗节，上下阕重此一式：［七三三四五七三三］。 至于《谢池春》则是用三、四、五、六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八行参差诗节［四六三四四五三四］，请看陆游的《谢池春》：
壮岁从戎，曾是气吞残虏。阵云高，狼烽夜举。朱颜青鬓，拥雕戈西戎。笑儒冠，自来多误。 功名梦断，却泛扁舟吴楚。漫悲歌，伤怀吊古。烟波无际，望秦关何处？叹流年，又成虚度。
至于《钗头凤》是用三、七、四、一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十行参差诗节［三三七三三四四一一一］。请看陆游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旧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安公子》则是用五、七、三、六言四种长短诗行构成了十行参差诗节［五七七五三七三五五六］。请看柳永的《安公子》：
远岸收残雨。雨残稍觉江天暮。拾翠汀洲人寂静，立双双鸥鹭。望几点，渔灯隐映蒹葭浦。停画桡，两两舟人语。道去程今夜，遥指前村烟树。 游宦成羁旅。短墙吟倚闲凝伫。万水千山迷远近，想乡关何处？自别后，风亭月榭孤欢聚。刚断肠，惹得离情苦。听杜宇声声，劝人不如归去。
分行是“五四”时从欧洲引进的，对旧诗来说也是适用的。关于词的诗节（阕）构筑的经验和规律，对参差体新诗的诗体建设也是很有借鉴意义的，值得认真学习和借鉴。
关于参差体新诗的诗例与相关问题可以参阅《网上诗话（18）》以及《中国新诗格律大观——现代格律诗鉴赏创作辞典》（北方文艺出版社?005）。
2007年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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