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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六字令”看格律体里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

  《从“十六字令”看格律体里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


  
  我在《汉语新诗格律概论》里提出,对称原理是支配诗歌格律的基本原理。这一观点得到大多数专家学者的认可。
  沈用大先生在《中国格律体新诗简史》里评论到:“孙逐明的‘对称说’也是新时期以来格律体新诗理论的重大收获。他以对称原则统摄新诗格律:指出所有格律体新诗都离不开对称:整齐式是诗行的对称,参差式是诗节的对称。这样一来,真是复杂问题简单化了,便于实践,便于操作。无论是提出的格律体新诗的‘无限可操作性’,即格律体新诗体式的无限可能性,实际上也就是使用对称法则的结果。”
  许霆先生在专著《趋向现代的步履》里指出:“而孙逐明的《‘对称说’对诗歌格律的统摄作用》则以对称理论统摄所有格律样式,具有高度的概括性:他指出整齐式也好,参差式也好,复合式也好,无一不属于对称形式,它们严格的名称应当是‘整齐对称式’、‘参差对称式’和‘复合对称式’。因为整齐式就是以一个诗行为对称单元的对称形式,参差式是以几个长短句的集合为对称单元的对称形式,而复合式就是两种或两种以上对称形式的复合组合形式。而所谓‘基准诗节’也就是对称形式的对称单元,‘克隆’不过是达成对称的手法之一而已。‘克隆’概念的引入使‘基准诗节’更加形象化,更加易于理解和掌握。”
  有人却以格律体《十六字令》不对称却有节奏美为由,否认对称原理的普适性指导意义。  
  这些人并没有认真读我的书,且对于古典诗词的节奏结构缺乏理解,这才得出十六字令没有遵守对称原理的错误结论。由于此论在纸刊和网上俱有发表,容易产生误导,不能不予以澄清。
  《汉语新诗格律概论》除了详细论证了对称原理在诗歌格律中的重要指导意义之外,还阐述了另一与对称原理相反相成,互为表里的重要基本原理,即“破缺原理”,并在《论诗歌形式中的对称性自发破缺》和《打破对称在诗歌格律中的重要性》两文里进一步阐述了这两大基本原理在诗歌格律里的运用。
  《十六字令》的韵式和节奏同样是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试详细论之。
  
  一、破缺原理简述
  
  对称原理和对称破缺原理互补是具有宇宙学意义的普适性原理。
  阿.热在《可怕的对称》里论述了宇宙中的对称与对称性自发破缺的辩证关系。物理学里有两大重要原理:一是宇称守恒定律,二是宇称不守恒定律。宇称守恒定律是整体性的定律,宇称不守恒理论则属于局部理论。物理学家们这样评论这两条定律:宇宙是对称守恒的,因此万事万物才如此和谐地运行;但若完全对称,死板的宇宙将走向死寂,局部的宇称不守恒才使得宇宙充满勃勃生机。
  对称原理和对称破缺原理互补普遍存在在所有自然现象之中。因篇幅的局限,仅以年月日的对称周期为例说明对称和对称破缺的互补性:日夜是严格以24小时为对称周期运行的,然而日夜分野时间存在对称的破缺,它是不断悄悄变动的,夏天昼长夜短,冬天昼短夜长。春夏秋冬的递嬗和年周期的运行里同样如此,大家可以自悟。
  在艺术形式里,同样是普遍存在对称与对称破缺互补的辩证关系,用李政道博士的话来说,就是“对称的世界是美妙的,而世界的丰富多彩又常在于它不那么对称。有时,对称性的某种破坏,那怕是微小的破坏,也会带来美妙的结果。”、““艺术与科学都是对称和不对称的巧妙结合”〔注①〕。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人类的服装都是根据对称原理设计的,三个口袋的西装就比严格对称的四口袋中山装更加潇洒美观。即便是最严格对称的中山装和对襟马褂,然而纽扣的方向就存在对称破缺。美女们均深喑对称破缺带来的美感:发鬓鲜花只能偏插,指环不可双手都戴……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看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信息学院教授吴全德《对称、反对称、对称破缺》〔注②〕和李政道先生的《艺术与科学》,这里就不赘述了。
  
  二、诗歌格律中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
  
  诗歌格律里普遍存在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现象。不妨随便举几个例子:
  △节奏美中的对称破缺:五七言句尾增添了对称破缺的一字步,当代诗家称之为“残缺音步”,其节奏美比全部为两字步的四六言更强。
  △旋律美里的对称破缺:近体诗正格句里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和“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严格遵守了“双平双仄递换”的基本原则,而另一半正格句“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和“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就有双平双仄的对称破缺;此外,一三五不论,也是对称破缺的妙用。  
  △韵式美里的对称破缺:两两对称的偶韵〔abcb〕是五七言近体诗的常轨,然而诗人特喜欢写作首句入韵的变式〔bbcbcbcb〕;句首韵被诗家称之为衬韵,是不计入押韵数目的计算的,它就是是对称偶韵中巧妙的对称破缺。
  ……  
  下面着重讨论节奏节奏支点的对称与对称破缺。
  古典五言诗与七言诗的节奏,是对称和不对称的巧妙结合的典范。
  刘现强博士指出,节奏支点的周期性复沓是形成节奏美的必要条件之一,而周期就是对称,可见对称原理是对节奏美的起着举足轻重的支配作用。  
  汉语诗歌的节奏支点是停延,古典五七言诗歌里句末和大顿的停延严格遵循了周期性复沓,而小顿后面的停延则时常有对称破缺,试举两例:
  
  客从‖东方|来‖,
  衣上‖灞陵|雨‖。
  问客‖何为|来‖,
  采山‖因/买斧‖。
  ——韦应物《长安遇冯著》
  〔按:“/”表停延的对称破缺,下同。〕
  
  龙伯|驱风‖不敢|上‖,
  百川|喷雪‖高/崔嵬‖。
  二十五/弦‖何/太哀‖,  
  请公|勿渡‖立/裴回‖。
  ——温庭筠《相和歌辞·公无渡河》
  
  由长短句形成的参差对称式宋词里,普遍存在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
  先看单阙的小令,以《如梦令》为例:
  
  昨夜|雨疏|风骤‖。a〔主题节奏型〕
  浓睡|不消|残酒‖。a〔主题节奏型〕
  试问|卷帘人‖,  b〔对称破缺〕
  却道|海棠|依旧‖。a〔主题节奏型〕
  知否‖,     c〔副主题节奏〕
  知否‖?     c〔副主题节奏〕
  应是|绿肥|红瘦‖!a〔主题节奏型〕
  
  按:六言是主题节奏,两言是副主题节奏。第1、2、4、7句是对称的六言,第5、6句换用了对称的两字句作。此小令相当于变步整齐对称式。唯第三句对称破缺。  
  元曲里也不乏对称与对称破缺巧妙结合的单阙小令:
  
  《天净沙》〔秋〕白朴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  〔对称破缺〕
  白草|红叶|黄花‖。
  
  两段式宋词时常采用“改头”或“换尾”的形式造成对称破缺。例如:
  
  《鹧鸪天》晏几道〔改头〕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拼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想逢,〔改头,对称破缺〕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永遇乐》苏轼〔换尾〕
 
  长忆别时,景疏楼上,明月如水。
  美酒清歌,留连不住,月随人千里。
  别来三度,孤光又满,冷落共谁同醉?
  卷珠帘,凄然顾影,共伊到明无寐。

  今朝有客,来从濉上,能道使君深意。
  凭仗清淮,分明到海,中有相思泪。
  而今何在?西垣清禁,夜永露华侵被。
  此时看、回廊晓月,也应暗记。〔换尾,对称破缺〕
  
  三阙式的宋词最常见的形式是前两段对称,第三段则有对称破缺。这里就不举例了。
  
  三、十六字令里的对称与对称破缺
  
  有些人认为十六字令没有遵循对称原理,这是一个大误解。无论是用音步对称论解释还是用大顿对称论解释,十六字令都是对称与对称破缺巧妙结合的典范。
  这里首先必须讨论古典诗词的节奏分行问题。
  我们应当知道,诗歌的节奏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只能通过朗读咏吟来体现。而诗歌的大停顿对于节奏的性质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对此另文专论〕。
  按照西方诗歌的习惯,采用分行的形式来凸显诗歌的节奏大停顿,作为朗读的参照物。而我国古典诗词是不分行的,它们的吟咏节奏大停顿主要依靠“韵”来凸显的,所以现代人均以韵为标记给古典诗词分行。
  这里就有必要谈谈衬韵的问题。众所周知,近体诗首句入韵是衬韵,它们是不能作为节奏分行的标记的。以李白首句入韵的七律《登金陵凤凰台》为例: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 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 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 长安不见使人愁◎。
  
  〔按:“☉”表衬韵,此处是不能作为分行的节奏标记的。下同。〕
  
  这种衬韵的运用,体现了韵式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关于衬韵的妙处,我将另文专论〕,故深受诗人喜好。特别是四句一转韵的转运体里,转韵后的第一句使用衬韵几乎成了惯例,例如:
  
  《送陈章甫》李颀
  
  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
  青山朝别暮还见 ,嘶马出门思旧乡◎。
  陈侯立身何坦荡☉,虬须虎眉仍大颡▲。
  腹中贮书一万卷 ,不肯低头在草莽▲。
  东门沽酒饮我曹☉,心轻万事皆鸿毛◎。
  醉卧不知白日暮 ,有时空望孤云高◎。
  长河浪头连天黑☉,津口停舟渡不得▲。
  郑国游人未及家 ,洛阳行子空叹息▲。
  闻道故林相识多☉,罢官昨日今如何◎。
 
  极少有人明白,不光是近体诗有首句衬韵,许多宋词也有这种首句衬韵。最典型的是由七绝转化而成的浪淘沙,以刘禹锡《浪淘沙》为例:
  
  日照澄洲江雾开☉,淘金女伴满江隈◎。
  美人首饰侯王印 ,尽是沙中浪底来◎。
  
  再如,《浣溪沙》可以说是首句入韵的七律删去第三、七非韵脚句演变而成,第一韵仍然是衬韵:
  
  《浣溪沙》晏殊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池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这种衬韵在许多双阙体里得到了广泛地运用,如《渔歌子》、《玉蝴蝶》、《画堂春》、《朝中措》、《柳梢青别格》、《少年游》、《行香子》……莫不如此。以苏轼的《行香子》为例: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酒斟时、须满十分◎。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 ,开口谁亲◎。
  且陶陶、乐尽天真◎。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余可类推。
  
  同理,十六字令的第一韵也是衬韵,以毛泽东的词作《山》为例: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 离天三尺三◎。 
  
  由此可见,十六字令是一首对称偶韵的的体式,首句的韵是衬韵。明白了这个道理,十六字令的节奏格局就容易理解了。  
  无论是用“音步对称论”还是“大顿对称论”来观察十六字令,它都是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典范。    
  从古典平仄理论的两字步角度看,十六字令每一行都是对称的五个音步: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5音步〕
  惊|回首|,离天|三尺|三|。〔5音步〕
  
  用现代大顿对称论观察。大顿对称论的音节诗体,只要求诗行的音节〔字数〕相等,从而行末最大的停延对位对称,行中只求一个较大停延对位对称,就可以实现节奏支点停延的周期性复沓,节奏美就形成了,十六字令就做到了这一点: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处的停延对称破缺〕 
  
  按:我国古代声律理论专著《文镜秘府论》就明确指出:五言按三五逗停顿的,七言诗是按四三逗停顿的,可详见《论汉语诗歌对音步理论与音顿理论的综合运用》一文里的论证〔注③〕。  
  显而易见,十六字令每行八个音节,且行末最大停延和行中较大大停延的〔“‖”处〕都实现了周期性复沓,所以能在咏吟朗诵中产生较鲜明的节奏美。而“/”处的停延对称破缺,并不会影响大顿对位对称产生的周期性节奏美。
  由此可见,无论是韵式还是节奏,十六字令也是对称与对称破缺巧妙结合的典范之一。
  
  四、中外格律体诗歌里有没有不对称的现象?
  
  虽然对称和对称破缺是中外格律体诗歌的基本原理,并不等于古今中外的格律体诗歌里不存在不对称的现象。
  诗歌格律的作用是实现诗歌语言的音乐美,而诗歌音乐美由三大要素组成:节奏美,旋律美和韵式美。诗歌格律若对此三大要素予以规范,就可以形成三种形式的格律体:节奏格律体,旋律格律体和韵式格律体。
  完备的格律体是三者兼备的,如汉语诗歌里的近体诗和大部分宋词以及少部分元曲,它们自然同时兼有节奏美、旋律美和韵式美。
  许多诗体无法做到三体兼备,有的只能得其二,甚至只能得其一,它们仍然有一定的音乐美,只是不够尽善尽美罢了。缺少的项目,与此有关的对称规律自然就不存在了。
  西方轻重律和长短律的格律体,由于无法调控语音的音高的抑扬起伏,所以西方格律体大都是节奏格律体和韵式格律体的综合形式,它们就缺乏旋律美的对称。
  西方有轻重律的素诗〔即不押韵的诗体〕,如英国弥尔顿的《失乐园》,莎士比亚的十四行素诗;又如日本人几乎没有韵的概念,日文诗歌是讲究节奏而不是押韵,他们的俳句就是典型的单纯的节奏格律体,而旋律美和韵式美统统阙如。
  中国古典诗歌里,近体诗之前的四言诗经和五七言古风体是不讲究平仄的,它们也是节奏格律体和韵式格律体的综合形式。
  少部分宋词〔如词牌《忆江南》〕和很大一部分元曲体,只有平仄的对称和韵式的对称,所以它们是旋律格律体和韵式格律体的综合形式,就节奏而言,它们应当属于自由体了。可以认为,顿歇不对称的元曲体是现代节奏自由体的先河。
  如何正确认识诸多有缺陷的诗体的音乐美是一个复杂的课题,我将另文专论。
  尽管许多格律体里存在某一部分要素不对称的现象,但它们决不能证明十六字令不对称;任何事物都得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而十六字令恰恰是旋律格律体、节奏格律体和韵式格律体的统一体,是对称与不对称巧妙结合的典范。
  

  
注释:
①见李政道《艺术与科学》一文,新华文摘1998年第7期第120、121页〕。 
②《对称、反对称、对称破缺》http://eastpoet.dns45.78host.com ... o=lastpost#lastpost 
③《论汉语诗歌对音步理论与音顿理论的综合运用》http://eastpoet.dns45.78host.com ... &extra=page%3D1



    

"西方轻重律和长短律的格律体,由于无法调控语音的音高的抑扬起伏,所以西方格律体大都是旋律格律体和韵式格律体的综合形式,它们就缺乏旋律美的对称。"——“大都是旋律格律体”,应是“大都是节奏格律体”之误。

对十六字令对称的分析很精彩,也经典。对称原理和破缺原理相当于几何中的原理,十六字令相当于一道难题,如何运用原理来解出难题,是解题者水平问题,而不是原理错误问题。
手握灵珠,心开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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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轻重律和长短律的格律体,由于无法调控语音的音高的抑扬起伏,所以西方格律体大都是旋律格律体和韵式格 ...
齐云 发表于 2012-11-19 09:34



   的确是笔误。
  研究诗歌音乐美必须与朗读紧密结合起来。大凡听觉中富于音乐美的经典作品,必定有其深层次的原理在支撑,听觉里不够美的诗作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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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格律体新诗网里与黄淮先生对此文的讨论:

黄淮

学习!学习!

孙逐明:

多多指教。

黄淮

你好!我曾经以十六字令为蓝本,写过不少735小令。把第一个字,省略,换上标题。下面引发几首,请教:       
天鹅恨
——735小令集
   

天鹅恨
香饵有毒皆人造
欲上告
已经被红烧
   
白 鹭
静立浅池似发呆
等鱼儿
向自己游来
   
驼 鸟
脑袋埋进沙堆里
天塌了
和我没关系
   
观 狼
嗷地一声扑上前
吓一跳
隔层铁栏栅
   
山 兔
纵有三窟能避难
被枪管
追得满山窜
   
萤火虫
提盏小灯在寻找
天亮了
自己却丢了
   
蚊 子
嗡嗡嘤嘤耳边转
一巴掌
耳膜被击穿
   
鸡 毛
谁说鸡毛不会飞
君不信
亲口吹一吹
            
蜜 蜂
亲口尝尽百花鲜
才酿出
自己的甘甜
            
非 狗
地球萎缩成西瓜
它就敢
张口咬烂它
    
啄木鸟
人工林刚刚植好
发广告
难聘啄木鸟
   
煮  蟹
用自己的爪剜肉
给富人
尝鲜儿下酒
   
家  犬  
咬了星星咬月亮
主子吼
不敢再汪汪
   
笼中鸟
最最爱唱自由歌
唱唱唱
老调变花腔
   
孔雀开屏
根根尾翎睁只眼
看行情
价高再开屏

以字启智;以字为鉴;以字为师。话说汉字;戏说汉字;诗说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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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逐明

个人认为,黄先生的735小令,节奏美不如完全仿照十六字令写作的新诗。

汉语诗歌里,大停顿的周期性复沓是形成节奏美的必要条件。

完全仿照十六字令写作的新诗的大顿具有停顿的周期性复沓。如刘聪美先生写的作品:

念,心头一闪‖玉带岸‖,
急降临,迎面‖老神仙‖。

第一,每行字数〔音节〕相等,行末最大停顿实现了最大停顿的周期性复沓。
第二,每行的第五字后面有较大停顿,此处也有周期性复沓。

而黄先生的735式十六字令无此大停顿的周期性复沓:

静立浅池‖似发呆‖
等鱼儿‖,向自己‖游来‖

它相当于我早些年推崇的音步对称的诗体,其音步倒是对称的:

静立|浅池|似发呆|  〔三步〕
等鱼儿|,向自己|游来|  〔三步〕

但完全缺乏停顿的周期性复沓,我个人认为它们节奏美是不强的。它只能是韵式节奏型,而节奏却是自由的。

如果黄先生把您的735小令写成多段式,就变成了参差对称式,就另具节奏美了。

一管之见,不一定正确仅供参考。

  

孙逐明

比如这样的诗作:


《白鹭与鸵鸟》〔参差对称式〕

白鹭
静立浅池似发呆
等鱼儿
向自己游来
   
驼鸟
脑袋埋进沙堆里
天塌了
和我没关系

  

孙逐明


此外,刘聪美先生写的念(仿十六字令,赠周仲器),已经不是小令式的作品,而是典型的参差对称式了:


念(仿十六字令,赠周仲器)*
刘聪美

念,
幽思一颤动心弦,
恍惚里,神思已过万重山。

念,
心头一闪玉带岸,
急降临,迎面老神仙。

念,
玉带河畔喜相见,
周仲器,与我肩并肩。

念,
诗人心间起波澜,
与君叙,忘却是何年。

念,
乐而忘返话诗篇,
玉带河,巧手弄琴弦。

念,
一轮银盘挂云端,
与君行,诗路走不完。

念,
常常相见似梦幻,
今相会,愿望已实现。

念,
水漫金山在此间,
美女蛇,在此长流传。**

念,
文心雕龙五十篇,
论声律,常忆三十三。***

念,
萧统筑台招隐山,
千载传,文选三十卷。****

念,
镇江精英常涌现,
临此乐,周君在此间。

念,
心头一闪神魂返,
涛声涌,惊回汉江畔。


孙逐明

黄先生为什么要省略至关重要的第一字呢?加上去并不难,节奏美就迥然不同了。
例如:

家  犬


咬了星星咬月亮
主子吼
不敢再汪汪

  

节奏分析

家  犬

狂,咬了星星‖咬月亮‖
主子吼,不敢‖再汪汪‖

黄淮

老弟:说得好!黄淮乃是从创作实验出发,仅仅凭感觉摸索。缺失理论引导,自然存在许多遗憾。看来理论与实践的有机结合,非常必要也很重要。谢谢你的良苦用心,预祝你的理论研究不断取得新的成就。欢迎你对黄淮的作品批评指正!黄淮期待着。

你对黄淮小令的批评,黄淮转发博客继续学习。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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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词牌特别是最常用的词牌,字数、句型、平仄和韵式都经过了精雕细刻,动一处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十六字令不但第一字不能削减,连句型也不能随意改动的。此词牌除第一字之外,每一个句子都是三字尾的吟咏句,若改变一句的句型,大停顿是周期性复沓就会消失,试比较:

家犬

狂,咬了星星‖咬月亮‖;〔三字尾〕
主子吼,不敢‖再汪汪‖!〔三字尾〕
     周期性复沓
  
蜜蜂

翩,亲口尝尽‖百花鲜‖;〔三字尾〕
才酿出,自己的‖甘甜‖。〔两字尾〕
    周期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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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淮

说得好!看来古词牌,也是经过由个人初创,到几代人集体共用共创,由数千种精炼出常用的几十种(最常用的不过十几种),才传到今天。形成“不但第一字不能削减,连句型也不能随意改动的”的规范。我是借来用现代汉语写微型韵律诗,自然不会那么严格守律,也更不会那么规范。以你发现的“大停顿,周期性复踏”来衡量,就很不合格了。然而,诗歌总是要伴随时代语言的发展而不断发展的,有人可以坚持循规蹈矩,多数人则会追求古为今用,继承创新。黄淮的735小令,仅仅是微型韵律诗之中的一种,被淘汰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就像数千种词牌只剩数十种一样。要是,符合“大停顿,周期性复踏”,命运就会改变吗?黄淮请教。


孙逐明

第一,节奏美的构成,大顿对称是原则,我们要借鉴的是原理和规律,而不是僵死的模式。

以齐言诗为例,古诗五言诗是二三逗,七言诗是四三逗。这一规律可以引申到许许多多句式的新诗里:

五言诗可以是三二逗,七言诗可以是三四逗,九言诗可以是四五逗,也可以是五四逗……

又以仿十六字令为例,古十六字令的句子是三字尾的吟咏句式,你也可以换成全部是两字尾的朗诵句式。

你还可以根据相同的原理,创造十八字令二十字令,等等等等。

余可类推

实际上黄淮兄和很多新诗诗人已经这么作了,难道不是吗?

第二,元曲里面有大量大顿不对称的形式,它们的节奏实际上是自由体,但是它们的韵式是有对称规律的,平仄也是有对称规律的,它们是韵式格律体、旋律格律体与节奏自由体的综合形式。它们的音乐美以平仄声律和韵式取胜,而节奏是另类的自由式。

现代新诗格律较之古典诗歌具有更大的包容性,现代新诗还有不讲究平仄也不存在节奏型而只押韵的诗体,仅有韵式美,节奏美和旋律美是不突出的,不也有存在的理由吗?

至于各种新创的体式是不是会被仿作流传或是被淘汰,得看能不能被大家普遍接受,这只能由历史来回答,谁也无法预料。

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供参考,

更重要的是,我个人的审美观是相当宽泛的,我虽然致力于新诗格律的研究,但我同样看好自由诗,认为它们具有另类的听觉美〔我不想用音乐美来称呼他们,我对于音乐美的定义属于狭义的〕。不符合对称规律的自由体新诗里不乏杰作。自由诗和格律体是诗歌的两条健壮的腿,缺一不可,它们相互影响,相互补充,构成了中国诗歌的大厦。

黄淮兄的削减一字句式有变的十六字令,也有存在的理由,只是我个人把它们看成是韵式格律体罢了,是不是好诗,还得根据它们的内容和其它的艺术风格作具体的分析〔这只是我个人遵循的法则,不强求别人〕。连自由诗我都不反对,何况是韵式格律体呢?至于哪一种形式更受读者的喜爱和模仿,只能让历史来回答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原有的十六字令似乎暂时更受欢迎,如刘聪美先生的仿十六字令〕。

黄淮

至今我才看清楚老弟的诗歌观点,其实,我们二人观点很接近。我是泛律观点。我主张“诗以律立体”,自由诗也要有律,当然可以是松散的。我提倡自律体,就是要在规范体(共律体)与自由体之间,架一座可以自由通行的大桥,把自由诗(半体诗)引导到韵律化上来。不能完全否定自由诗,(有许多自由诗写的非常好,我也是写自由诗起步的,我的自由诗,也并不比韵律诗差)独尊格律诗(我非常不喜欢“格”字,我感到韵律规范化与格律固定化不同)。老弟的“大顿对称说”,有点像“半逗律”的新发展。你如果对老哥的诗,有兴趣,就把详细地址邮编与电话告诉我,我把有关诗集给你寄去看看!我可以自信地说,要搞现代格律诗研究,越过黄淮是有点遗憾的。当然,诗歌之外的所谓争论,早已经烟消云散了。黄淮不会放在心上的 。

孙逐明


大顿对称说的确是半逗律的发展,只是不单纯是半逗,还可能有三分逗。应当是大逗律。而且我发现的大逗对称规律比林庚的主张更灵活,包含有一贯式、交叉式、随转式、包孕式和复合式。不但适应于整齐对称式,还适应于参差对称式。

大逗律不是我的发明,只是发现而已,法诗、波兰诗、捷克诗等缺乏轻重对比长短对比的语种就是大逗律,我国古诗也是大逗律,这在我国最早的声律专著文镜秘府论里就有清楚的记载。

把自由诗引向韵律化之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自由体的声律有没有“律”?应当是有宽松的规律,但与散文的规律相差甚微。所以严格地说,它谈不上是什么“诗律”或“韵律”,而只是自然的语言的一般规律而已。对此我以后再详论。

  

黄淮


说得好!大逗律的发现与阐述,对现代汉语诗歌应当会有不可或缺的价值。至今还没有看到一个诗论家,在理论上做如此深入的探索,而且可能产生难以估量的指导意义。你能不能用简单通俗的语言,把它的核心内容完全揭示出来,让如我等没有中外理论功夫的写诗者,一看就懂,一用就会?当然,也许为难你了。说实在的,那些长篇大论,往往看了之后,常常感到学问很深,其实一无所获。至于自由诗应当是什么样子的等等,都是极其次要的,关键还是现代汉诗向何处去的方向性问题。这方面,即需要创作实践的开拓也需要理论的指导。而二者又常常是相辅相成的。

孙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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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顿对称论〔汉语音节诗体〕简明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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