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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作协“蓝皮书”的意见

——读《2013年中国文学发展状况》
    中国作协主办的《作家通讯》第三期在《文学大讲堂》专栏发表了吴义勤署名的长文《2013中国文学发展状况》。由此得知从2009年起,就由中国现代文学馆组织力量编写年度《蓝皮书》,并于每年4月 “世界读书日”在《人民日报》发表。而今年开始则以中国作协名义发表。果然,4月22日一篇长文《2013年中国文学发展状况》就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不知为什么没有冠以“蓝皮书”名目,不过以权威的“蓝皮书”视之未尝不可。紧接着次日的《文艺报》全文转载此文。有趣的是,两篇同题文章(吴文只少一“年”字)大体相同,而吴义勤的身份是中国作协属下的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很显然吴文就是“蓝皮书”的初稿。总之,这个“蓝皮书”足以代表中国作协对于2013年中国文学发展状况的观点,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作为热爱、关心中国文学事业的文学人,也作为中国作协的会员,我认真阅读“蓝皮书”之后,有几点疑虑,不吐不快,姑妄言之,聊作“野人献芹”吧。
          一  自恋情结:报喜不报忧
    既然是现状,理应包含成绩和问题两个方面。然而通观蓝皮书,简直就纯系自我陶醉,看不到一丁点问题。这可是与吴义勤文章所说事实完全矛盾:“中国当代文学面临前所未有的评价危机,全社会对于当代文学没有共识,分歧严重,常常陷入极端肯定与极端否定的观念对峙中。”而且吴义勤就此判断:“极端是远离真相的”。但是言犹在耳,蓝皮书这种“极端肯定”明明是对于真相的遮蔽,又怎么能够成为吴义勤所说“接近和呈现真相的一种努力”呢?,这岂不是自我否定吗?怎么能够自圆其说?
    例如蓝皮书列举四条功绩,为文学评论评功摆好。而对人们早就啧有烦言的评论界盛行的廉价表扬、互相吹捧,甚至“红包研讨”早已导致公信力的缺失,蓝皮书对这诸多恶习却熟视无睹,只字不提。这正是中国作协不能正视问题,陷入“自恋”泥潭的例证。
                 二  关于诗歌
    在蓝皮书中,对于文学创作几种重要门类的现状分别予以描述。(不知何故,戏剧却不在场,“被缺席”了。而众所周知,各类戏剧的剧本一向是属于文学领地的。)其中诗歌与儿童文学篇幅偏小,大体相当。所幸旧体诗在诗歌部分叨陪末座,尚有一席之地,约占百字左右。而蓝皮书承认其“日益旺盛的生机与活力”的旧体诗不入吴义勤法眼,在他的初稿中没有它的位置。这表明作为现代文学馆的馆长,还没有将当代诗词纳入他的工作范围,这与旧体诗呈复兴之势的“现状”大相径庭,也跟不上中国作协领导的认识高度。
    而对于中国当前诗歌现状,蓝皮书所见也是形势“一派大好”,与它真正的现状完全不符,与真相相距甚远。就在5月14日,《文艺报》发表峭岩文章,指出“诗坛乱象不可小视。审美标准错位,惨不忍睹。”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有例为证:一首根据一款电子游戏写的也属游戏之作的《和僵尸作战》居然获得十万元巨奖,形同闹剧;题为《一首诗能引导我们走多远》的分行文字恶俗不堪,甚至露出流氓脸嘴,玷污诗歌,我都不忍引用,怕的是有污篇幅。这样的东西居然还被“名流权威”们捧为“探索新诗写作的范本”,简直匪夷所思!
    新诗的问题多多,不再缕述。蓝皮书似乎也有意回避,不肯涉及,甚至连一笔带过都没有“带一笔”。它的描述离真相之远不可以道里计。
    不妨转述一下文学理论家洪子诚最近在一次访谈中的一个说法:“中国作家协会不重视诗,他们那里也好像没有人懂诗,评出的诗歌奖,有的很搞笑。所以大家开玩笑说,作协可以改名为小说家协会了。”(《文艺报》2013·8·12)不知作协的领导们闻之做何感想?
                 三  关于网络文学
    蓝皮书的文学创作部分,第一节就是《小说与网络文学》,看起来把网络文学摆到了很高的地位。吴义勤的初稿与此不同,是将其单列,使之“独立”,其范围同样是囿于小说。二者压根儿没有考虑到,“网络文学”的概念显然不止于小说。这样就实际上把诗歌、散文等网络文学的分支蛮横地“革除”出文学的家门了!
    单说诗歌网站、博客,在网络上就不知有多少,还别提综合性文学网站一般都有诗歌版块!那么多爱诗之人,那么多每天都在生长的诗花诗草居然被一笔勾销,这样一块诗人成长的沃土,这样一支群众性诗歌队伍,居然在蓝皮书中消失得无踪无影,就像罗布泊消失于茫茫戈壁,简直难以设想!
    这个常识性、逻辑性的低级错误实在不该由中国作协这样的权威部门来犯吧?这反映出一个什么问题呢?不妨深长思之。
                四  关于文学翻译
    文学翻译是双向文学交流的必经渠道。近年来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对外译介显得十分重视。这无疑的正确的,必要的。蓝皮书强调的也是这个方面。但是与此同时,我认为外国优秀文学作品的汉译,尤其是高质量的汉译也值得重视,不能放松。写到这里,不禁联想到一件怪事,顺便谈谈吧。
    在本届鲁迅文学奖的报评翻译作品中,有一部重庆市作协上报的引起了很大反响的翻译诗集《钟摆下的歌吟——阿克梅派诗选》竟被摒弃于参评目录之外。据说主事者给出的理由是“重译的作品不在评选范围之中”。这个理由怎么站得住脚呢?且不说此书所选俄国阿克梅派三位诗人作品中,也有完全新译的;再说,翻译外国文学作品几乎不可能“一步到位”,武断地规定一部优秀的外国文学作品重译就不能评奖,怎么能够保证翻译质量的不断提高呢?
    据知,著名俄国文学翻译家丁鲁首次以诗体翻译的克雷洛夫寓言,使其恢复了本来面貌,在上届鲁奖的评选中也惨遭淘汰。是否也是因为克氏寓言曾被译过了呢?
    文学翻译的历史中,同一部外国作品出现许多不同译本完全是一种正常的现象。这有助于翻译水平的提高,进而使读者对外国优秀文学作品能够更好地得其精髓。篇帙浩繁的莎士比亚全集最近出版了第三套译本,就是由方平主持的首次“以诗译诗”的全译本。即便这样,另两部以诗译诗的全译本还正在由辜正坤教授和台湾的俞步凡翻译中。
    评奖是一种重要的引导,发挥着指挥棒作用。一部外国文学作品,只要译过一次,无论其水平如何,再译就没有评奖资格,就会使一些译者失去再译的兴趣;而真正有事业心的优秀翻译家有了更好的重译本,却被剥夺了评奖的机会,这难道公平吗?写道这里,我不仅联想到洪子诚先生开的那个玩笑了。如果把关键词代换一下怎么样呢?
    好了,借此机会提请主持、领导鲁奖评选工作的中国作协考虑这个问题吧:希望改变这一不利于翻译水平不断提高和翻译事业持续发展的错误规定。

误导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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