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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林克胜:谈国诗与洋诗 [打印本页]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07-1-11 16:59     标题: [转帖]林克胜:谈国诗与洋诗

谈国诗与洋诗

——读红枫《诗在哭泣》随感
林克胜

红枫:《诗在哭泣》:
诗在哭泣,无韵地哭泣。//诗在哭泣,怀念屈原 李白 白居易;//诗在哭泣,怀念唐诗 宋词 元曲。//诗在哭泣,无韵地哭泣。//诗在哭泣,因为昔日的风骚已经失去了;//诗在哭泣,因为受人青睐的一切所剩无几。
为节省篇幅,我加了标点,并作了併行。红枫可以告我侵权,我认。
是的,诗在哭泣。
从什么时候开始哭泣的?从五四新文化运动。从胡适始,之后,徐志摩们,以至后来的一些诗家们,把自己从洋人那里学到的那些洋人词汇和洋语法,搬运回来,硬生生的嫁接、杂和到汉语中来,分成行,押上韵脚,还会不时地插进几句拉丁字符的洋话,以标榜与国产货之迥然不同。于是,新的诗体诞生了,将土生土长的中国古体诗一下子挤到阴山背后。
这种诗,既然与国产的“陈腐的”“古旧的”“过时的”中国汉文传统诗词迥然不同,就得有个新名称,诸如“自由体新诗”便是其一。
诗是有体的。无论中国与外国。即如,中国古体诗大体上有四言诗、骚体诗、汉魏六朝的古风歌行、唐律、宋词、元曲。唐律从五言、六言到七言,都是“齐言体”,或四句律绝,或八句五七律,或长篇五七言排律,其正格,从理论上说共有28种格式,从字数、句数、声韵、对偶,皆各有律可循。词、曲则与音乐结合得更加紧密,皆按汉语独有的声韵节奏,有章有法。
洋诗,就其本国语言规律来说,也是有章有法的。即如英文中莎翁之诗,十四行,句中谐韵;俄文及斯拉夫语系之讲究重音位置及尾音之谐韵等。可是搬到汉语中来,原有的重音及尾音已无从体现,改用汉语句尾谐韵,也算权宜之计,而分行这一关就难过了,不同语言间,同一含义,其所用字符多少相差甚巨,没办法,翻译莎翁十四行诗,就得来个大手术,硬是把一句话切分到两行中去,上一行结尾便没有标点了。从而,人家本来有体之诗,在咱这里,也变成“自由体”了。悲哉!这当然不能怪罪翻译家,像“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只能说是按人家诗歌原意,按中国古体五言古风格式而重新写成的汉诗了。
那么中国新体诗之体若何?为这种“自由体新诗”之体,理论家和创作家们,也煞费苦心探索和争论了好一阵子。于是有仿效泰戈尔和惠特曼的散文体。闻一多先生觉得这种新兴现代诗,离汉语诗风语格相去太远,苦心地尝试从字句长短力求化一的方块体。何其芳先生从节奏长短、尾韵间隔等方面的一些探索。之后,近些年,则自由之更加自由,从所写内容之通达或朦胧费解与否,从是否要用标点,分行与否及如何分行,是否要押韵,都来个彻彻底底的自由化。由此,再也看不到理论家们对新体诗之体裁、格式的理论归纳了。
诗友奚少庚在《中国未来诗歌之路》一书中,对中国诗歌深受舶来洋文之害,进行了系统阐述,认为正是这种洋奴式的文化,一下子切断了中国诗歌自身的发展道路,是颇有见地的。
尽管,我对他断言“新诗不是诗”,感到未免过于偏激,我以为,应说那也是诗,是用现代汉语写出的新诗,当然是诗,并且也培育了大批诗人,写出了大量好诗。只不过其中有些,不是按汉语自身规律发展而成的新体诗。现代汉语,自然也应有区别于古体诗原有格式的新诗。我也赞成少庚所说的,中国诗,若不是经受那场灾难性的冲击,在古风、唐律、宋词、元曲流脉上,还会出现新格式,至于是什么样式,谁也不能事前去设计,因为,任何一种诗体,都是创作实践的结果。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新诗也是诗。既然是用汉话写诗,就应该合乎汉语的固有的语法来写。汉语是极富节奏韵律感的一种语言文字,那么,所写的既然是诗,就应是极富于汉语的节奏韵律感。春秋战国时期的以《诗经》为代表的,多为四言;之后歌行体及杂言诗的出现,则为长短句;唐律走向长短化一的“齐言体”;到宋词和元曲,又是长短句。不在于字句长短,关键在于节奏和韵律。没有节奏,没有韵律,岂不是成了散文。其实,好的散文,也有顺畅的节奏感的。节奏感,韵律感,对称感,当是任何一种诗体不可或缺的三大要素。
我指的是诗的形式方面。至于内容,意象、情感、灵性,当然比形式更为重要。即便完全是按古体格式写出的“诗”,四句或八句,平仄声韵句句合律,可是意象不鲜,味同嚼蜡,缺少灵性,也不是诗,至少可说不是好诗。新体诗,若“自由化”得无边,既无节奏感,又无韵律感,以至于连断句也可随意而为,标点也可有可无,意义可似懂非懂以至不知所云,还谈什么体裁和灵性?
那是十多年前,朦胧诗走红之际,某家大报在显著位置刊发了一首诗,只有六七句,坦率地说,我看不懂。看不懂还不服气,就绞尽脑汁,从不同角度,跳跃着去联想,可还是看不懂。怪了,都是些常用字,都认识,再说,字不认识还可查查字典嘛。也不是那些词语有什么深奥费解劝的,可那些词儿连在一起,我怎么也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为中国人,还是念过中文系的,还是教过大学的,可连这六七句的小诗也看不懂。我有点悲哀,——于是打个电话给编辑,偏巧那编辑我还认识。我虚心请教,他是虚心的答复。可他的回答却令我目瞪口呆:“林老师,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我说:“你都没懂,怎么还发?”他说:“主任交来的,再说……”我笑了:“别说了,我明白,是当今走红的,朦胧诗中鼎鼎大名的……”
人家说了,诗,本来就是阳春白雪,而不是给下里巴人看的,你不懂不等于别人就不懂。这我承认,有些时候,念了大书的也会被光腚娃娃难倒。人家还说了,若让人一看就懂,那还是什么诗了。要这么说,我没话。但我想哭。
据说这人红到国外去了,于是我在想,这下子,他又去多喝了点洋人墨水,用他在诗里所写的念不通顺的汉话,东一耙子西一扫箒地再耧来些杂碎,再与他学得似懂非懂的洋文,杂交起来,这“不通化加自由化加朦胧化加洋化”的“四化”新生儿,不知又会是什么模样?也许真的会产生新的杂交优势,若有朝一日再度还乡,咱这土特产还有没有生存余地?
不过,我不信。我坐在公交车上,还好几次听到,老奶奶在教小孙子背诵唐诗宋词,小孙子背诵得挺溜,老奶奶则显得挺有面子的。可是,教背新体诗的,我还一次也没见着。看来,这国产货,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挺有地位的呢。
不过,还是有点悲哀——也不能就是总拿着唐诗宋词,一代代背诵下去呀?
无论是古体格式的新诗,还是自由体的新诗,还要靠创作实践,拿出些当代的、也能脍炙人口的好东西来,才无负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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