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关于海子诗歌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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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齐云
时间:
2005-2-19 12:56
标题:
关于海子诗歌的讨论
Ayson:海子 (请你们公平地对待诗人) 祖国(或以梦为马)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 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 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 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籍次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此火为大 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 以梦为上的敦煌——那七月也会寒冷的骨骼 如白雪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 横方在众神之山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投入此火 这三者是囚禁我的灯盏吐出光辉 万人都要从我刀口走过 去建筑祖国的语言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遗度 只有粮食是我的珍爱 我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她在故乡生儿育女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 守望平静的家园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 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归天 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 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 和周天子的雪山 天马 赐踏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选择永恒的事业 我的事业 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 他从古到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太阳是我的名字 太阳是我的一生 这是天才诗人海子写下的诗歌,都是对生命怀有炙热理想的诗歌。海子生前,他的诗歌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重视,甚至没有一篇见诸文字的认真评论。这种现象无言地宣告,人们并不那么理解和需要它,从那时候,中国的文学就已经步入了边缘化的地位。其实,海子的诗并不难理解,理想主义其实就是它的所有内涵,他是对生命怀有炽热理想的诗人,可惜他们守望坚持的精神高地已经成了孤岛。热爱生命、呼唤理想成了一件十分荒唐可笑的事情。我不仅感叹,历经百年的激进,竟然落到如此尴尬的地步!我知道,现实和理想是无法统一的,对人的精神世界的探寻和对意义的追问已成笑柄,现在已经很少听到发自灵魂的声音,很少听到面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体会。我不管在哪里,我看到许多年轻的面孔,焦虑、抑郁、狂躁、无聊......都写满在他们的脸上。面对迷茫,他们躲进的是一个虚幻的乐园,面对虚假的温情,他们只求一夜的狂欢。失去了朝气,拥有整天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的心情,失去对他人的关怀,想得到一切,却不想承担任何责任,这些都不是一句“对现实残酷的无奈”就能够说的过去的。现代人面对的不仅仅是现实生存的危机, 还有精神上的危机。年轻的人,都应当对人们(包括自己)的生存处境和精神处境予以关切、探索和思考,对生命投入全部的热情和真诚,这样才是懂得生活,热爱生命。 紫筠:海子的诗歌大都表现出永远无法调和的神性与世俗性,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站在某种角度,海子是真诚地祈愿每一个陌生人都“在尘世获幸福”而他作为诗人,走的都是一条孤独的、与众不同、不能享受尘世幸福的道路。海子走的正是一条“朝圣者”的道路,他的诗歌及短暂的一生,都为此作了最好的注解。不过我还是说他的诗歌,有的读不懂,这三字我还是赞同。 菜花: 呵呵,“其实,海子的诗并不难理解”,我随时摘几个短的,请字母兄理解: 风很美 风很美 小小的风很美 自然界的乳房很美 水很美 水啊 无人和你 说话的时刻很美 肉 体 在甜蜜果食中 一枚松鼠肉体般甜蜜的雨水 穿越了天空 蓝色 的羽翼 光茫四射 并且在我的肉体中 停顿片刻 落到我的床脚 在我手能摸到的地方 床脚变成果园温暖的树椿 它们抬起我 在一支飞越山梁的大鸟 我看见了自己 一枚松鼠肉体 般甜蜜的雨水 在我肉体中停顿 了片刻 坛 子 这就是我张开手指所要叙述的故事 那洞窟不会在今夜关闭。明天夜晚也不会关闭 额头披满钟声的 土地 一只坛子 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入这坛子 因为我知道只有一次。 脖颈围着野兽的线条 水流拥抱的 坛子 长出朴实的肉体 这就是我所要叙述的事 我对你这黑色盛水的身体并非没有话说。 敬意由此开始。接触由次开始 这一只坛子 我的土地之上 从野兽演变而出的 秘密的脚。在我自己尝试的锁链之中。 正好我把嘴唇埋在坛子里。河流 糊住四壁。一棵又一棵 栗树象伤疤在周围隐隐出现 而女人似的故乡 双双从水底浮上询问生育之事 打 钟 打钟的声音里皇帝在恋爱 一枝火焰里 皇帝在恋爱 恋爱 印满了红铜兵器的 神秘山谷 又有大鸟扑钟 打钟的声音里皇帝在恋爱 打钟的黄脸汉子 吐了一口鲜血 打钟 打钟 一只神秘生物 头举黄金王冠 走于大野中央 我是你爱人 我是你敌人的女儿 我是义军的女首领 对着铜镜 反复梦见火焰 钟声就是这枝火焰 在众人的包围中 苦心的皇帝在恋爱 月 炊烟上下 月亮是掘井的白猿 月亮是惨笑的河流上的白猿 多少回天上的伤口淌血 白猿流过钟楼 月亮是惨笑的白猿 月亮自己心碎 月亮早已心碎 这种诗歌如果称作理想主义,那就糟蹋了这个词。 字母老弟让我长了见识,从你这里第一次得知意识流诗歌这个提法。这个词颇为准确地说明了海子后期诗歌的写作特点,想到哪写到哪,无迹可寻,无从理解,词语胡乱组合,正常的人是无从介入一个妄想迫害症的思维的。海子的死被人利用了一把,看看,中国出了个纯粹为了诗歌献出生命的人。只可惜恐怕不知道他卧轨山海关,是患了精神病,而不是为了什么诗的理想。 海子的诗歌最多称作空想主义,离理想主义境界差得远呢。因为理想要有所附丽,理想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屈原的诗歌才无愧这个词。海子的诗歌抛弃一切背景,割绝传统,回避现实,无视大众,背离了中国诗歌(文化)自身发展的轨迹,死后才被一群内心里功利、语言上媚外的“诗人们”奉为圭皋,又不见活着的时候赢得这些人的尊敬。而后来者如果散失鉴别力的话,就会人云亦云,把重复了一千遍的谎言当成了真理。 如果非要我来评价海子的话,最多相当于中国古诗中的李贺,“石破天惊逗秋雨”这样的词句,也只是唬唬人而己。 Ayson: 美丽而忧伤的作品,表达了海子在那一时代的诗歌趣味和想象方式。就是那一时代,理想主义的余辉在最后灿烂的照耀,海子就沐浴在这样的文化气氛之中。现代人与自然和精神的不断疏离,在海子这里得到了修补和接续。他生活在自己构筑的诗歌世界,以遥远的想象作为食粮,在北京的边地孤身一人在歌唱。也是在那一时代,海子是那样的自信和骄傲,他坚信他高高举起理想的火炬,必将人们引向他们所坚持的精神高地。还是那一个时代,无论是形式还是情感,海子充满了澎湃的主体激情。就是从那一个时代开始,启蒙和知识分子被叙述成一个个故事,他们不再是优雅和令人尊敬的启蒙者,他们以往的努力和想象,不再悲壮和令人感动,他们成了可笑的丑类,他们企望改变历史的活动变成了一个个被历史嘲笑的主角,启蒙成了一出闹剧。启蒙者向世界宣布了他们的理想,并付诸具体的操作,当然还没来得及思考其可行性和未来的命运。 在世纪之交,启蒙变成了一件十分荒唐可笑的事情。启蒙者无法兑现他的承诺,让年轻一代无情的嘲讽他,并且他们最无能为力的就是被处于置之不理的尴尬境地。失败、幻灭的情绪像魔鬼一样依附于这些生存于现实处境的知识分子。 现实和理想无法统一的矛盾无法解决,诗人面对天国与人间的巨大鸿沟同样无法逾越,幻灭和自弃体现了诗人的危机心态,死亡成了诗人对说坚守自己理想的绝望表达。他们是被历史遗弃的理想主义者。 诗歌,如果只是单从孤立的文本去理解,对作品所处的人文环境没有基本的认识,对历史的发展没有任何基本的考究,拆文解字,糊涂臆想,这样看来菜花兄也不过是一时轻浮狂语耳。理解诗歌仅以文本上的拆字理解,看来你对诗歌的认识是极其肤浅的。 菜花的说法有点蛮不讲理了,这样的议论又有何意义?!对于文学(不止是诗歌),没有通过立体分析,仅仅因为是看不懂,就对作品,特别是对诗人作妄加的臆测评论,这是否公平,答案可想而知。所以说阁下只是狂语者。阁下不断重复“传统、现实、大众”,但是你究竟对这几个词有多少清晰的认识和表述?阁下一直没有比较有说服力的表述。阁下的鉴别力最大的功效不过是顺应了大多数。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 菜花: A君“美丽而忧伤的作品”的跟贴里,论点过于宏大,论据又过于简略,想在八十年代的文化全景中定位出海子诗歌的意义。固然如A君所说,要从时代的角度“立体”地分析诗人,但理所当然更重要地是从诗歌文本的本身去评价诗人了。这样的方法论无须质疑。海子很多诗歌我看不懂,所以觉得他脱离大众(菜花看不懂,受教育不如菜花者,爱文字不如菜花者当然也看不懂的,A君要是能看懂,就给我们分析分析也好啊);中国古代诗歌及五四以来发展来的白话诗歌,没有他这样写法的,他的写法完全是从西方现代诗歌那里横向移植而来的(有多少天才的创新表示怀疑),所以说他脱离传统(这可不是表扬,一切背离文化发展轨迹的东西最多喧响一时);他的诗歌完全描绘了一个个人的世界,没有任何现实,所以说他“抛弃一切背景”,脱离现实。菜花正是从他的诗歌本身出发评价他的。至于八十年代的立体背景,也许我确实如A君所言未看清。 对传统、现实、大众这三词,我就是从词本身的意义上理解的,没有特别所指,所以目前暂无必要长篇大论加以界定。但如果像A君这样喜爱文字却搞不懂这三个词意思的人很多时,就有必要对这三个词加以解释了,界定这里的传统指什么、现实指什么、大众指什么。感谢A君的提醒。 二孬: 大开眼界! 海子诗的语言或许过于"前卫"(估且用这个词吧!),至少对于今天向我一样的许多读者的确不知所云,但我却大不敢妄评海子是在"胡诌"。因为文学语言形式总在推陈出新,尤其是诗的语言更是狂飚在最前沿。所以,在文学圣殿门前瞎转悠的我辈只能汗颜着向里面张望。 天一: 看了以上的内容,忍不住把老帖子再拿來貼貼,用以表示我的立場。 [詩的語言問題] 《灵性》 深夜 深宫 美月 美目 绿荧荧的眼眸在床边忽闪了一下 转身跃上了屋檐 屋外 传来三长一短的叫春声 床上一片凌乱,妖姬满足地发出呻吟,身旁的男人贪婪地吻着她............... 次日清晨 “赐白绫一段,毒药一丹”老麽麽抑制不住幸灾乐祸的声调 她笑了,绽开一朵诡秘的罂花 赤红的毒药 一饮而尽 “厚葬” 无望的声音透过层层帷帐传了进来 午门口,悬着她的男人 她远远的望着,带着黑夜灵性的眼艋里,闪过一道绿光 上面的一首詩是我在另一個網頁上讀到的詩,作者叫双瞳剪水。看完後我貼了讀後感如下: 對文學而言,爲了表現什麽(WHAT)和如何(HOW)地 去表現什麽是很重要的兩個課題。文學的本質或者應當不是爲 了表現什麽而應當是如何地去表現什麽纔是的--正確而言, 文學是通過如何地去表現而讓讀者的我們達到對被表現的什麽 的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嶄新的認識和感覺,再讓讀者的我們驚喜 感動。而完成這個過程的最主要的手段應當是如何地對語言文 字進行巧妙的操作。就此而言,〈靈性〉的作者可能是比較成 功地達到了目的,為讀者的我們提供了幽玄詭異的一個嶄新的 世界--一幀前衛的、以文字表現的抽象畫。 然而,文學的創作又不能不考慮作爲最基本素材的語言問題, 不能不考慮語言的意思結構所能產生的意思傳達功能。所以, 當文學創作因過分地去追求表現方法而渾然忘卻了要表達什麽 的時候(文學的主要目的畢竟還是爲了表達深刻的人性、表達 作者的精神世界而不是僅僅爲了勾勒出作者感性世界中的某一 幅朦朧的畫像),作爲語言藝術範疇的文學必將漸漸地失去了 其最重要的特徵而淪爲一種現代式的嶄新的文字遊戲。〈靈 性〉的作者無疑給從事文學創作的同仁提供了一個新的課 題--即如何把握好語言的意思結構所能產生的、約定俗成的 意思傳達功能而達到一種真正有益於新的文學形勢的表現方法 的問題。 詩的語言不僅僅是一種被提煉過的、深邃的語言結晶,還應當是能喚起讀者聯想的一種特殊的文化記號。 現代詩應當是不需要現代人再費神去詮析的纔是。 當然,海子的詩還不至於晦澀到很難懂的地步。。。 鸿鹏: 我对诗歌理论不是太懂,所以对诗友的争论不能明辩,但赞同菜花的观点这是肯定的,海子是不是大诗人我不知道,将来会盖棺论定的。就我个人的观点,将海子和李贺相比,和宝玉相比,都是---将天比地!!!李贺与宝玉即使不如日月之争辉,也为星星之闪亮,海子和顾城用一点朦胧的烛火,使本来如婴儿之未孩的咿呀难听的白话诗,变成了夹带西洋的哑语,中国的诗歌爱好者如‘菜花等’都读不懂了,那么中国的穷苦老百姓就更是望诗兴叹,望尘莫及了,只有种地的命了。 唐古拉山风语者: 海子比李贺,我看有点过誉。李贺有天若有情亦老,黑云圧城城欲摧,等石破天惊的句子,海子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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