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诗人的写作还是通俗易懂的。为什么还是小众的?」你這个問題問得好!我很願意就這個問題與你、陳劍、呂進諸兄好好研究一下。
我個人認為,今天中國的新詩嚴重脫離大眾,是一個不可否認的現實。中國詩壇很流行的「詩歌本來就是小眾文學」的說法被普遍接受,本身就足以証明。我們要這個詩壇內提倡詩歌的大眾化,談何容易!但我們既然要在這個時候提倡詩歌的大眾化,就不能不從理論上、實踐上探討一下:它是可行的嗎?有理論根据嗎?我們有理由、有必要為此而努力嗎?我很希望兩國際詩會與我們策划中的【詩壇】網站仝人們,一起來思考與探討。
我自己對上述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雖然我上次說過,在我有生之年未必能看到我這個願望能够實現。
答案其實就在三千年的中华詩歌史裡面。
代古代的不說,宋代的「有井水處就有柳永詞」,証明宋詞有多麽貼近大眾。就近代中國詩歌史看,有沒有那一個時代的、那一類詩歌特別地貼近大眾而「大眾化」呢?
我以為有,那就抗日戰爭時期的抗戰歌曲、抗戰詩歌。
這裡我們可以隨便舉出許多的例子:光未然的【黃河大合唱】,
1939年1月,…在吕梁山游击根据地,光未然坠马,左臂骨折,一到延安,他就被直接送进了延安边区医院。由赴延安的路上,光未然目睹破碎的江山,日寇的姦淫擄掠,過黃河時親歷的雄偉浩瀚,他心中也洶湧彭湃。在医院裡住了七天,他一氣呵成,寫下了【黃河大會唱】的詩篇。
3月11日晚上,在月光映照下的西北旅社一个宽敞的窑洞里,他为大家朗诵了《黄河大合唱》。那天晚上,冼星海坐在窑洞靠门边的位置上。光未然坐在靠窗户的土炕椅子上。诗人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那几盏油灯的火焰照亮了他手里的詩稿。
听完最后一句“向着全世界劳动的人民,发出战斗的警号”,全窑洞一片安静。顷刻,掌声响彻整个窑洞。掌声中,冼星海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将詩稿抓在手里:“我一定把它谱好!我一定及时把曲譜赶出来!”仅用了20天,冼星海的曲子就谱好了【黄河大合唱】。
田漢的【義勇軍進行曲】﹝現在的中國國歌﹞,
最早建议用《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国歌的是画家徐悲鸿。第六小组经过反复讨论,没有最后确定。
9月2日,政协筹备组第六小组就制定国歌问题再次举行会议,毛泽东、周恩来同志出席会议,聆听代表们的意见,张奚若、郭沫若、刘良模、梁思成等都同意徐悲鸿的建议,用《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刘良模说:“国歌代表一个国家,代表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因此,它应当在民族解放斗争中产生,在斗争中得到人民大众的承认,远非大诗人、大音乐家的人工急就章所能代替,依我看,《义勇军进行曲》经受了斗争的考验,足以与法国国歌《马赛曲》媲美,完全可以选作新中国国歌“;李立三和郭沫若则对歌词中:”中国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句词有看法,认为需要改词,”田汉说:“该曲好是好,我写的词在过去有它的历史意义,但现在应该让位给新的歌词;”张奚若、梁思成则认为该曲是历史性的产物,原词含义深刻,为保持它的完整性,不必改。周恩来同志最后发言,他说:“我们前面还有着帝国主义敌人,我们建设越进展,帝国主义将越加嫉恨我们,破坏我们、进攻我们,你能说:我们就不危险了吗?还不如留下这句话,经常保持警惕的好!”毛泽东同志表示赞同。
摘自新華網【红色音乐经典之《义勇军进行曲》】
公木的【八路軍軍歌】【騎兵歌】
我的祖父和郑律成于1939年1月相识在延安的一个窑洞里。那天,著名的大鼓演唱家吕班领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进窑洞就喊我祖父的绰号:“博士,给你介绍一位战友,咱们抗大的音乐指导,小郑,郑律成。你们俩一个写诗,一个写曲儿,正好可以配成一对儿。”
当时,冼星海与光未然合作的《黄河大合唱》在延安很受欢迎。郑律成向我的祖父提出共同搞个《八路军大合唱》,我的祖父当时还不了解什么是“大合唱”,只是想:大约就像元曲的套数吧,不过没谱调,先写几首歌词,然后再分别制谱,作为组曲,岂不就是“大合唱”了嘛!
首先创作出来的歌词就是《八路军军歌》。接着,他又创作出了《八路军进行曲》、《快乐的八路军》、《八路军与新四军》、《骑兵歌》、《炮兵歌》、《军民一家》。几首歌词一气呵成,加上原来的《子夜岗兵颂》,共八首歌词,用了一周多的时间。﹝摘自《我的祖父诗人公木的风雨年轮》 张菱著﹞
抗戰時期的文學、文藝、詩歌,是中國現代史上最貼近大眾的一個時期。許多詩人的詩歌譜成抗戰歌曲,很快傳遍中華大地。那時沒有電視傳播,在敵戰區、游擊區連看糾報刊聽廣播都不可能,但是那些抗戰歌曲還是很快地傳遍大地,甚致傳到海外,激勵着四萬萬同胞抗日救國的决心….
為甚麼會這樣呢?我以為最重要的是兩條:
一是與時代的脈博共振,與民族的心聲共鳴。一是與音樂的緊密給合。
首先,如果光未然沒有現自投身到游擊抗戰,沒有把自已的命運與民族的生死存亡連在一起,他寫不出【黄河大合唱】那樣史詩一般的詩篇。如果光末然只寫黄河的洶湧澎湃、氣勢浩大而不寫民族的苦難,【黄河大合唱】不會那樣迅速傳遍中華大地,激勵着全國老百姓的心。
其次,如果沒有洗星海的譜曲,沒有當時全國各地的合唱團、歌咏報、文工隊的演唱,它也傳播得郵麽快,那麽激奮人心。
可是統觀中國新詩詩壇,以上兩點恰恰是我們所抗拒而不予接受的。不是嗎?
我們抗拒「商品社會」,認為時代不予我機會。然而,宋代的柳永就是在當時的街市坊間,黄先生:你好! 发来的几封邮件以及附件都认真看了。我谈点自己的看法: 1、关于诗坛网的建立和工作的开展。 诗坛网的建立和工作的开展首先要把网站建立起来,然后分板块负责填充内容,比如歌词谁负责?现代诗谁负责?网站内容充实以后才能谈到工作的开展。 2、关于沟通问题。 因为这个网站可能涉及的需要沟通的人数在5人以上。在国内的话可以用QQ群的方法讨论,我不知道MSN有没有这个功能?如果有,可以约定上网时间,大家一起讨论。另外就是论坛,论坛比较方便大家发表意见,而且每个人的意见都可以看到,避免邮件这样比较单向的沟通。论坛进入管理员专栏才能使用,可能大家觉得不习惯,要不就在现在的奇异网文学社区进行? 3、关于诗歌大众化的问题 黄先生多次提到诗歌大众化的问题,也提到歌词的重要性,这些观点很正确,然而通过我多年诗歌编辑的经历来看,我认为目前诗歌的小众化有部分诗人的问题,但大部分诗人的写作还是通俗易懂的。为什么还是小众的?是社会的大变革和人心所关注的重心的转移。诗歌的小众在国内是从1989年开始的。这是中国非常重要的一年,这一年中国政治意识形态有根本的转折,随之而来的是经济意识形态的大转变,在1989年以前,中国人还有思想,还有理想,1989年之后,只有钱。诗歌不能带来钱,这就是诗歌小众化的根本原因。目前国内各项政策非常重视文化建设,然而,这是一些非常变形的文化,是被经济所利用的文化。 我的观察是:诗歌不能大众化的原因是大部分人已经开始成为空心人,忙碌的生活已经让他们不能停下来看看诗歌。在大的时代潮流面前我们的诗歌只能做为星星之火,做为一个文化命脉坚持下来,在后代人反思这一代人的空虚时有文化的传承可供使用,不至于断代。这是我从事诗歌工作的原因。 国内有一个叫郭敬明的80后作家其实很值得关注。关注重点不是他的作品,而是他运作文学的方式。他把文学和自己作为偶像来运作,他最近出版了一部音乐小说叫《迷藏》,这是一个非常懂得市场的人。但是,这些是市场化很好的作品并不能打动我。 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知道诗歌是什么样子,怎么样欣赏诗歌,所以我更倾向于普及如何欣赏诗歌,推荐好诗。这是我希望诗坛开设藏诗楼的原因。诗歌大众化在这个物质消费时代我看是不可能,不仅中国不可能,美国也不可能。 希望得到各位诗人和前辈的指点。 杨青
很好的观点。
回归大众一直是我们所提倡的。
握手。
很好的资料,学习了。
大众也是我长期不变的观点,不能集中起来,就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吧
很好的资料,学习了。
大众也是我长期不变的观点,不能集中起来,就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吧
晓曲兄:我很感動于你「大众也是我长期不变的观点」這句話。其實現代新詩的「困境」呀,「危機」呀,我以為正源于未能大眾化。如果大家只集中於新詩如何更加提高,更加美,更加藝術化,而未能解决大眾化的問題,到頭來會否成為空中樓閣?
我倒是希望大家都來討論、議論這個論題﹝我在自己主持的【奇異網】未能就此問題討論起來,使我很是失望,因在詩酒自娛兄的引導下來此討論﹞。我想意見不同不要緊,大家各抒己見,总比廻避此論題要好。你以為對嗎?
〖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知道诗歌是什么样子,怎么样欣赏诗歌,所以我更倾向于普及如何欣赏诗歌,推荐好诗。……诗歌大众化在这个物质消费时代我看是不可能,不仅中国不可能,美国也不可能。〗
——红句切中时弊,精辟!这正是网上诗人多如牛毛,伪劣品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蓝句则未必全对。
“在1989年以前,中国人还有思想,还有理想,1989年之后,只有钱。诗歌不能带来钱,这就是诗歌小众化的根本原因。目前国内各项政策非常重视文化建设,然而,这是一些非常变形的文化,是被经济所利用的文化。”
——这段话非常深刻地揭示了中国文学犬儒化的社会根源,真是入木三分;但是不是可以一言以弊之:大众化之路不通? 我认为未必。 大众冷淡当代新诗,说明大众对現代新诗的不满和更高的期待,他们瞧不起自命诗人的宠儿,他们用自已的方式传承诗的品质,比如:民谣——特别是对当代生活幸辣讽刺和鞭笞的那些近似打油的东东,他们多是无名作者大作,口碑相传,融于大众之中。贾平凹的<废都>录了一些,惜小说近情色而未能发揮其現实主义的笔锋。最近手机短信中也出現不少类似佳作,官民私底相传,额首相庆,颇有大众之勢,只不过不少人不以诗歌而重视它们。
所以我说,诗歌的大众化已在默默前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绝对是需要而且很有可能从地底燎原!
『所以我说,诗歌的大众化已在默默前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绝对是需要而且很有可能从地底燎原!』
我很同意石琴这段论述。我觉,诗人们对我们这个大时代,应该有一个正确的认识,那不只是「物欲横流」,这是一个汹涌澎湃、波澜壮阔的时代,我们中华民族要在这个大时代中实现百年梦想–复兴!而且我相信,这将是一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石琴君提到民谣,提得好!我们不应只关心文人诗。不止是民谣,我们应当去关心一下大众的文化需求;我们应当去关心一下民歌;我们应当去关心一下城市流行歌曲。
尽管许多人还看不起民歌,以为那是「原始」状态的东西,不屑一顾。也有更多人不承认城市流行歌曲,以为那些东西「低俗」;但我以为致少我们应该去了解一下,关心一下这些大众喜爱的艺术形式。新疆、青海、西藏的草原民歌历经千年而不衰,它们不屑一顾我们的新诗是因为他们是「物欲熏心」?是「空心人」?为甚么年轻人对卡拉OK,对张学友、周杰伦的歌那么喜爱?为甚么乔羽、庄奴的歌能打动民众的心而我们的新诗不能?
其实,如果我们把眼界放宽,我们把「定义」放宽,回到朱光潜教授所定义的「诗是一种音乐,也是一种语言」的最基本定义,那么,我觉得民歌与流行歌曲是真资格的诗歌成员;那么你说的『诗歌的大众化已在默默前行』就有了最好的验证。
我抄一首台湾民间很流行的歌词如下:
外婆的澎湖湾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一遍遍怀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 有着脚印两对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 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幕走向余辉 暖暖的澎湖湾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 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 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湾 澎湖湾 外婆的澎湖湾 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 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 还有一位老船长
这首流行歌曲,我们承认不承认它是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民间传唱了几十年而不衰。我相信200年或2000年后,在【中华民族20世纪诗经】中,它会是其中的一首。
我真诚呼吁「东方诗风」的诗友们分出一点精力,去关心一下,研究一下现代民歌,民谣和流行歌曲。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4 1:51:3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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