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詩歌的大眾化之二
游子
楊青你好!
你說「詩歌大眾化在這個物質消費時代我看是不可能,不僅中國不可能,美國也不可能。」我看這過於悲觀。
你說到美國,我告訴你一個小故事:
五月我與陳劍、冬夢、呂進、葦鳴等出席大理國際詩歌論壇,有一位美國來的Paul教授作了一篇相當長的發言,他說:「我們﹝中國﹞在這裡討論<詩歌的危機與出路>說明大家感到詩歌遇到了危機。美國的情況也和你們這裡差不多,也好不了多少。」他的結論是「流行文化打敗不了詩歌」。他講完後我找他說:「你說流行文化打敗不了詩歌,你是把流行文化當成了對立面,你以為流行文化與詩歌在對抗,這個立場不好。」他說:「我沒有反對他們;他們給我的威脅比我給他們的大得多。」我說「你不應該感到威脅。美國是偉大的民主國家。民主就是最大限度地相互尊重、容忍與包融,我們應該尊重與包容流行文化。」﹝美國人說的流行是popular,與流行、大眾化同一意思﹞
雖然我看見他的太太﹝也是一位美國洋教授﹞在聽我說話時多次點頭,但短短會議休息的幾分鐘時我們當然不可能深談。其實在會前就多次向大會提出要求發言,甚致預先交了講稿,但大會一直到最才給了我五分鐘時間發言。
五分鐘!我能講多少?!所以我在會場上不禁寫下了如下的一首詩:
民主與詩歌-大理詩歌論壇現場記
美國詩人
Paul教授說:
“流行文化不能打敗詩歌”
我說:
流行文化是偉大的文化,
請你不要敵視它。
請你要尊重它,
就算你不喜歡它。
美國人是崇尚民主的
偉大民族。
民主就是包容與尊重,
民主就是尊重每一個人,
尊重每一種文化。
你不尊重流行文化?
你將它視為敵對?
或者,你感到它對你的威脅?
那末,請檢查一下吧!
你的民主精神
是否出了問題?
2005年5月16日寫於大理詩會
不過楊青,你先不要悲觀,我們也先不要下甚麽結論。請讓我先引用余光中教授的一段話看看:
他說:「詩歌一體,自古己然。【毛詩大序】:“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突,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這種抒請言志的過程,始于訴說而終于歌唱,更繼以舞蹈,簡直把詩歌舞溯于一源,合為一體了。古人如何由詩而歌、由歌而舞我們無緣目睹,但是當代的搖滾樂,由貝瑞到貓王到邁可傑克森,倒真是如此。強烈的情感發為強烈的節奏,而把詩、歌、舞三者貫串起來,原是人類从心理到生理的自然現象,想必古今皆然。」﹝以上摘自江西高校出版社【余光中談詩歌】﹞
與那位Paul教授不同,余光中教授是把美國「當代的搖滾樂,由貝瑞到貓王到邁可傑克森」都列人大眾詩歌的范疇裡的。
如果我們承認這些大眾詩歌是詩歌,那麽「詩歌的大眾化」還會是一個問題嗎?
雖然很多人,包括你在內,都不可能接受余教授的論點,但是我以為余光中教授是對的。
幾年前,我與奧克蘭大學東方語系的一位美藉華裔教授李敏儒先生談到流行歌曲時,李教授也很肯定地說:「現代流行歌曲是甚麽?那是兩千年以後的【詩經】!」記得陳劍兄在看到我寫的報導時曾為李教授的這句話叫好!
我當時曾跟李教授說:「兩千年太久,何不現在就詩它為【詩經】?!」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有誰会接受?!
今天,我還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還要說:流行歌詞,真民間詩歌﹝即大眾詩歌﹞也!
實際上,我很期望在謀個場合,大家可以好好地討論一下這個話題。
祝好!
游子2005/9/8寫奧克蘭。
流行歌詞,真民間詩歌﹝即大眾詩歌﹞也
——不谋而合。
唐古拉山君:喜見您的留言,謝謝。難得覓知音,希望以後保持聯絡,以便有機會向您請教。
––我相信天下智者眾多,只是難得有機會相遇耳。
最感动我的是流行歌手赵传唱到“国共原来是兄弟”(大意是这样)时,国共其实是兄弟,两岸其实是兄弟,诗与歌原来也是兄弟。
游击队歌保卫黄河也是诗中的精品。
不但这些战斗性的。抒情新诗如刘半农的【教我如何不想她】,使人听了非常感动。不谱成曲演唱,达不了那样的效果。
艾青前辈的夫人高英前辈,今年五月间在大理【国际诗歌论坛】期间曾对我说:「可惜艾青的诗没有谱成歌曲演唱,否则影响会更广。当初没意识到这一点。」高英前辈说得很对,我想那是她的肺腑之言。「当初没意识到这一点」,现在意识到也还不迟。可惜我的主张没有得到大会更多诗人的认可。大家仍沉醉在远离大众远离音乐的自我放逐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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