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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双河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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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风变柔和了，空气变清新了，时间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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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懒在热被窝里，隔着窗子看红红的太阳一点一点爬上山顶，越过树梢，染一段云锦，再放万丈光芒。这段时间就够你想完半生的往事。故事虽然不多，这样的闲暇可总是难得的。渐渐人声响起，渐渐早饭的香气飘过来。一张亲热的笑脸过来叫你赶紧起床吃饭。这时候你会觉得暖融融的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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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就开始进入一个喧闹的世界，在农村是绝没有个人的空间。尤其婆家开着一个小卖店，每天推开门就有各式各样的人进来，买东西的往往都要站住聊几句再走，在这里你会觉得，时间真是很充裕的东西，人人手里都有太多，且不知道怎么打发出去呢。
要是觉得太闹了，你可以出去走一走，村庄覆盖着白雪，在明净的蓝天下，像在安静地沉睡。路上空荡荡的，少有车声和人声，谁家的老牛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在沉思默想。这里不是你喜欢的山野，但是你觉得，离自然很近了。
如果不嫌累，你可以到真正的大自然中去。村外是辽阔的田野，远处有些连绵起伏的青黛色的群山，看上去很像那些融入天际的云。近处的山更好看，像一幅线条清晰的水墨画，山凹处是白色的积雪，山岭上是密密的树，那些乔木和灌木给山分了许多层次，阳光又给山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你很想走入到那美妙的画中去，但是你知道即使走上半日，也未必能走到山边去，那是你小的时候试过的，它们只是看上去很近罢了。
你喜欢走在雪上的感觉，你喜欢听雪在你的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唱歌。风温柔的时候没有声音，它只会轻轻地抚一下你的头发，你的脸颊，你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喝了一口清冽的山泉。
一个小河汊里结着平平整整的冰，看上去晶莹透明，很招人喜欢。你后悔没有带女儿一起来，她会在这里玩得多开心啊！不过她也够开心的了，她很高兴有个离开你眼前的不受约束的机会，在这里，不用你管，她自有玩伴，自有喜好，自可以尽情尽兴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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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总归是越来越淡了，就是在农村也并没有保存下来太多的民俗。婆家的人更是什么都不在乎。也就是贴贴对子，鞭炮甚至都懒得去放。我和他买了许多烟花，等到晚上给孩子们放着玩，小孩子欢呼雀跃，算有了些春节的气息。新衣服每季都买，想吃的东西随时都可以吃，压岁钱收到了也是交给大人保管，小孩子也不知道年有什么好盼的，不过过年总是比平时热闹些，大人们也格外有了耐心，比平时和气些，所以都兴致很高。
婆婆拿出来给我买的金饰——转运珠，喜滋滋地交给我。这里谣传什么金猪年，婆婆一定要给儿媳妇买什么转运珠，否则大家一年都不顺什么的，我们知道这是商家促销的计策，听到了一笑，婆婆却很当真。婆婆不识字，也不善言谈，但是人极好，朴实，勤劳，善良，把儿女丈夫放在前边，最后才想到自己。公公也是好人。我和他们没有什么话聊，但是我爱他们。
春节晚会虽然懒得去看，不过也还是看了几眼。有舞蹈小城雨巷触动我心，但我想的却是和这舞蹈无关的另一些事。春晚不如外面的星空好看，在这里星星又多又亮，密密麻麻的，喜欢这样的星空，喜欢在这样的星空下想一些人一些事。要不是夜凉了，我愿意一直在这样的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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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拜年的习惯还是有的。走了一些亲戚家。送上了礼物和祝福。他姨家养车，出了车祸，表弟截了一条腿。他见了难受，格外多扔了一些钱。这之前已经借给他们很多钱了。他人非常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这许多年，我们一直帮完这个帮那个。一直在为别人忙活。也有好心不得好报的时候，不过无所谓，能够有能力给人帮助，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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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女儿还有我。
她吃了药沉沉地睡了过去。我在旁边守着她，过一会儿，难受困倦，也在她身边躺下。朦胧中，听见婆婆说，也不盖上点，屋子里凉啊。一条被子轻轻地盖在我身上，周身顿时充满了暖意。
因为女儿要转学，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了，这次我和他一心要趁过年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父母总是希望我们能在身边久一些，平时忙个不停，也只有过年才有这个时间。回来虽然种种的不方便不习惯，看见他们高兴，心里还是很欣慰。
他看见我和女儿生病难受，心疼了。守着我俩，一会问问感觉怎么样，一会问问想吃点什么，一会来叮嘱吃药。
他又来问我想要什么，我晕晕沉沉睁开眼睛，说：想要回家。说完立刻后悔了。他沉吟了半晌，走开了。
过一会儿，他过来说：我去跟妈说了，明天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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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支，很早就睡了。
夜里女儿发烧了。
照顾她吃了药，守着她退了热。我才又睡。凌晨时候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早上他打电话叫车来接，然后帮爹去干活。几个小时后，车来了，没有依依不舍的场面，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是情感不喜欢外露的人，因此我们也是。
以前我们坐客车走，婆婆会一直送到公路上。这次她只说了声：还什么时候来呢？

孩子暑假的时候吧——我说。

2007－02－20 大年初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