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如今，只有那个小村庄让我无颜面对又时时怀想……

                                    ——题注

河边上

在我玩弄二十多年的文字里

今天，我为你正名

我的小村庄：河边上

临河而居的三姓之村

以三角稳定小村

稳定一个小世界

河并不大，也不小

可以饮用可以担水

可以洗衣也可以泡澡

有沙滩供水牛生息

有河湾供鱼鳖存身

可以在春天一涨桃花讯

可以在夏天放跑洪水兽

也可以在秋天静如处子

在冬天瘦成一缕相思

河边上，以水为本

水灵灵地生长着一群人

到四面八方人模狗样

将小小村庄，空成

失血的心房

小路的幸福很长

一条小路

长不到半里，宽不到三米

从国道到小村

从小村到国道

走进去，走出来

向大众，回自己

在庄稼的守望里

度过春夏秋冬无数

迎来脚步万千

送走一辈一辈人

我在小路上蹒跚

走过童年，走到青年

每每走在小路上

心中涌起小小的幸福

和大大的向往

小路走出去

又走回

一年年，一代代

沙滩上的蚂蚁

河，并非全是河

更非全是水

沙滩占了小部分

沙滩漫不经心地长了一些草

几头牛，似是而非的攻读

永远拿不到文凭

走出小村被远方承认

如果不是童心

我是看不到那些蚂蚁的

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

它们走过弯曲的路变直了

或合力搬运食物或打架

它们的坚持比身体大得多

只是经不住一泡尿

这使我想起一场雨

一场洪水

两岸的田地、庄稼和村庄

就改变了模样

河边上的河

叫河边上的村子在河边上

河在河边上

很多东西都在很多东西的边上

其实，也在自己的边上

这条向北的河流

和老北风干了上千年

只需一天一夜

就能拥抱了长江

河，喂养着村庄

高兴时，村庄肥壮

愤怒时，将村庄按在地上

我的村庄在河边上

和河保持距离

先人说：是船

三家姓

三姓氏

以三角形的三个点

显示自己

杨家占据一个锐角

和小路毗邻

成为小村的龙头

走在最前头

老杨大小是个干部

儿女走得最远最广

胡家占据钝角

因为人多钱也多

老胡年龄最大

是小村的长者

也是小村最起早的人

最后早早上了山

李家居尾

一家人都懒得动弹

他们家的太阳似乎也起得迟

懒人自有懒人艺术

老李是小村的长寿者

至今仍在小村转悠

    河边上的杨柳

或为垂柳
婀娜如河边上的女子
或为水杨
粗放比试河边上的男人

水杨在老北风口
垂柳也在老北风口
河流只管向北
没有留心找一座靠山
让杨柳们温柔

水杨或者垂柳
被冷风压得很低也很壮
紧靠小小村庄
这些杨柳知道如何
颐养天年

小小村庄
渐次回收目光
坐进自己的沉默
不再摆弄那些
垂柳或者水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