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苔，或言语的状态（组诗）
吉林/赵雅君
⊙钥匙
如果能活成一把钥匙
那当是一种境界
如果还能遗忘锁，那当是
大境界
这样的钥匙，你可以用
词语来豪华装饰
这样的钥匙，天生我材
是一排厉齿凌牙
它存在，假借开锁的名义
寻找对应的下腭骨
找到了，便可以
很津津有味地咀嚼
同类，异类，贝类
甚至，一些风化石
⊙怀念
盒子空了，这样的空盒子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
也许是蚂蚁烦躁
唱歌跑调的夜晚
也许是某人坐过后
改变了形状的椅子
也许是被时间凝固，挤压
封闭的灾难
也许是自己不小心踩死的
一地旧年的影子
这些不属于物质的盒子
被小心翼翼存放
在一个叫记忆的地方
我们试图打开
住进去，弹拨山水
弹拨一把断了弦的感伤
直到天地和房间
也同盒子一样，空空如也
⊙境界
这是路走到荒芜时发生的求借
向雄鸡借一颗心
趁着天空与大地之间
还没塞满黑棉花
骨质绵密，也没渗进诡秘的虫语
我给自己的两腿做了分工
一条，和你们一起继续奔前程
另一条，孑孓独立
隐没于风中的森林，守侯
流落此地的方向
和深埋于苔藓里的声音
⊙结果
多么希望生命的树
结出不同的果子
你和我一样，用云絮生出的烟雾
掩护，找到果子的前身——
那些不同的花朵
行为，被刀具总结
都是嫁接的动作
结果，有那么多的人
浑身插满欲望的枝条
结果，找不到枝条的伤口
取代了嘴
结果，大家都敏感于
每一次的花开花落
男人和女人，把自己当作枝条
反反复复
插入对方的身体
结果，有人离去
花圈上开放了很多假花
结果，我狐疑
果子垂直落下，有些
为什么消失于你内心的引力
⊙真相
谁去暗地给枯枝涂抹绿色
花开的声音不戳穿他的行径
他如此地欺骗了这个春天
也许像那个画家一样
在凄风苦雨的夜晚，爬上纸梯子
只为给一棵叫做“信念”的树
画上最后的叶子
——他知道，这个人世
如果卧床不起，病入膏肓
谎言，就是灵丹妙药
他还知道，有些真相刀子一样锋利
但刀子救人的想法需要判断
不可以迎刃而上，那刀锋
是禅语幽暗的后方，说破了
体内会长出一堆蒺藜
⊙时间，时间
落叶是它的母语
哭着，笑着
一口饭还没咽下也不等你
它匀速的行程
在接近某个黑洞的一段距离上
我们活着，服从它的任性
志愿在身体发臭之前
履行头脑的义务
用感知、认知和无知
保管着这个世界
把“本我”瓷器一样捧在怀里
回身时看见它在深水区域
洗白天空和虚无
听它发出的语音
让一些人分不清目的与墓地
⊙蟾蜍的背
制造一些突起
就像蟾蜍的背，然后
摩擦生热
让心头一热，以为这就是高处
这就是长远
美好刚出生就死亡了
我们为储存她的尸身而存在
所有的努力
都将区别于自然。不自然
是我们灿烂的表情
宗教，战争
都是这样的突起，一直以来
蚂蚁抗着旗帜
我们自信
让精神吃下白菜萝卜
让活着和生活穿上不同的衣服
……多数时候不用担心
阳光和空气被批发零售
就这样，把原地恋成荒野
让身体穿过的流年
发生位移
⊙工作着
把一个女人拉近，把一只碗
推出很远
剩余的时间，我要用
规定的动作
填充生与死的裂缝
我要忘记自己在邮寄的路上
被谁签收
呼吸得积极主动，使脖颈
不被风，被枯草勒紧
然后接近明码标价的事物
接近富贵，听从原始
在血液里哇啦哇啦地召唤
和你们合作，狩猎
围剿一头麋鹿，或者一群狮子
这样的日子，我不断消弭“自我”
让左心室装着社会
让右心室装着父母和儿女
这样的日子，我还要唯物得彻底
相信“实质”是另一面镜子
折射习惯性的动作
就是用指甲试一试刀锋
⊙一棵白菜
拒绝平庸，一棵白菜
相信明亮耀眼是深度的愉快
是易容术，是安全岛上
欲望点起的体内灯盏
她把原来的方向弄弯
大概九十度不止，这样做
需要遗忘白菜地和一只
嗑破梦想的虫子
需要改变白菜的基本性质
不被装进谁普通的胃
需要混进玉器
把“真”变成“逼真”
……她这样做了，献身之后
被戴草帽的艺术认养
被钻木取火
被一双无形的手倒着举起来
很多人都相信她
生长在天空，日久天长
她也忘了邻居曾经是几垄青蒜
或者几棵大葱
通联：吉林省吉林市解放东路219号吉林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赵亚军）
邮编：132001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3-30 22:32:22编辑过]
语言和诗思都很有新意，也很有张力。
感觉写的味道太浓了。用力着墨自然轻柔一些就好。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3-30 23:01:0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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