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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选稿 [打印本页]

作者: 凤舞    时间: 2012-6-5 15:42     标题: 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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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世界》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见一株青翠的草,正在努力地释放着清新。它细瘦颈上的小小花朵,有着饱满欲滴的娇艳颜色,生命于此时是旺盛而美丽的,但我知道,那不是全部的世界。
  
  因为我看见草儿生长的地方,原是一处垃圾场,苍蝇们嗡嗡地唱着,陶醉于腐臭的气息。野狗在这里出没,为一些肮脏的食物撕咬争夺。一切是如此的丑陋不堪,但我知道,那不是全部的世界。
  
  因为我看见垃圾场的周围,是辽阔的森林和田野,风指挥大树的合唱,鸟儿乘机载歌载舞,炫示自己最华丽的高音。明亮的阳光下,蜻蜓飞过水田,蝴蝶停在花间,空气中流淌着暖融融的醉意,这优美的画卷是一望无际的,但我知道,那不是全部的世界。
  
  我看见田野的中心是城市,人们彼此拥抱或者打嘴巴,到处是笑声或者呻吟。有人躲在房间里闭目塞听自说自话,有人牛一样负重蹒跚,低垂的头颅无力举起来望天,茫然的眼睛无泪可流。有人在玩火,有人在嗜血,有人在逃,有人在追。汽车尾气浑浊着呼吸,各式各样的贩卖声嘈杂着耳朵。基督来了,喃喃地说日光底下并无新事。没有日光的黑夜则被欲望染得更黑,被灯红酒绿映衬得更黑,黑得一切美丑莫辨,隐隐又传来垃圾场的气息。我不惯在黑夜里行路,黑色让我害怕,于是我拚命地跑,直到跑出了这个梦。
  
  但我知道,那不是全部的世界。在城市的远处还有海,无际无涯的海。海很远,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前往的捷径。只要钻到我的爱人的心里,立刻就到了。银色的沙滩,温柔的波浪,高耸的礁石,清爽的海风。有时候天上飘过来悠悠的云,有时候水里涌动着闪闪的星。那也不是全部的世界,但在那里我看不到别的,只有美好无垠。
  
  
  
  
  《造船的人》
  
  
  1
  
  黄昏。
  一个清凉的夏日黄昏。
  山崖上,藤萝的叶子青翠,水珠不时由其上缓缓滴落。
  一道淡淡的雨后的虹,从崖顶斜斜跨到天际,虹桥下,大海在鼓荡着它的波涛。
  
  他坐在一棵刚刚放倒的大树上,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树干,他暗自揣摩,这一根材料笔直坚韧,正好可做船的龙骨。
  他仰起头,出神地望着海天一色,虹桥隐没之处。眼眸里映出夕阳在海面上闪闪的光辉,一道道喜悦的光,旋即在他心里摇漾开来。
  
  
  2
  
  正午。
  一个暑气蒸腾的正午。
  阳光炽热得像情人的拥抱,草木花朵都被拥抱得有些酥软,山鸟也懒懒的不再唱了,只有蝴蝶还正兴致盎然,一会儿在草丛里,一会儿在花蕊旁,一会儿又飞来,似乎想停在造船的人肩上。
  
  他既不理会酷热也不理会蝴蝶,专心致志地把桐油仔细涂在他的船上。这是一艘漂亮的船,线条流畅,看上去结实又坚固,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他的汗珠不时滚落在船上,他微微笑了,在心里悄悄说:“船啊,你到了海里,可还会记得我的这一滴水吗?”
  
  风吹动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有时他稍微停下来,仔细倾听,无比熟悉和喜爱那些叶子的歌。
  
  
  3
  
  夜晚。
  一个星光与月光交织的夜晚。
  世界,静寂如远古,只有海洋的呼吸之声。
  
  他悄悄地把新造的船推到海里,浪涛立即相迎。他有点忐忑,旋即微笑了,月光下的大海安静温柔。
  
  小木船在银光闪闪的海面上轻轻飘荡着。他听得波浪似乎在问:“船啊,你要去哪里呢?”
  他代小船答道:“我们去远方,驶向下一个黎明。”
  海水涌来,接着问:“船啊,你又不是很大,不怕深海里那些不能预测的,更大的风浪?”
  他又微笑了。
  
  “怕什么呢,我们有未来的日子和希望来压舱。”
  
  
  
  《花间一壶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大约人生总是要有这样的时刻的,李白既有影子和明月相伴,可以放怀一醉了。如我亦同。
  
  伴我的有影子和明月,或许还有心里也是灿若春花一样的笑脸,酣醉的理由一样都不缺。于是我便醉。我不忧伤,虽然忧伤的理由也一样都不缺,花间独酌看起来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孤独。
  
  孤独着也是美好的,毕竟这孤独还有花有酒来做点缀,兴起了还可以发为歌吟。这生活是精致的,精致的生活适合纤细敏感的心。长有这样的一颗心灵是上天对人的眷顾,虽然同时它又以世间所有的粗糙来给这心灵以痛苦的磨砺,但是岂非所有的磨砺都是为了成就?就如一个玉石工匠对一块璞玉的所为。
  
  生命本是不断地受伤和不断地复原,我知道我的棱角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圆润,只因为我选择了将自己交付于你的手中,亦是交托给时光和爱情。如果在我身上,有美好不断地沉积,不断地呈现;如果在你眼里,我越来越像是稀世之珍,我们便会知道爱有多好,多么值得穷尽一生的光阴去向往和追求。
  
  凝听《寂静之声》,还是觉得这寂静的声音更为耐听。我不曾说出我心里所有的话。只是你看看那寂静的山林,是多么的郁郁葱葱,丰富而美丽,每一朵野花,每一片叶子,每一只小鸟,都有自己的故事可说。
  
  那老树,斧砍过,火烧过,雷击过。春风一来,还是长出了新叶,如果开花,还是会结出果实。在那些人所不知的角落里,有多少的悲欢在默默上演啊,但是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转了一个圈子回来,山还在,水还在,树还在,花鸟都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还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如果你凝神倾听,还是会把小小的悲喜说与你,使你沉浸其中。
  
  
  
  
  《一束阳光照见海》
  
  
  
  没有比清醒着,并能够微笑更好的事情了——题记
  
  
  原野青青,花儿开放。到处流淌着明净的阳光,温柔的风。
  天空很蓝,彷佛有史以来一直就是这样的蓝着。因此那些深不可测的蓝里面有着丰富的内容,有无穷无尽的故事,但是不能考证,不可追攀。
  大地上有河流,河流的尽头是海洋。
  
  
  海洋当然不比一朵花的单纯。海也并不甜美。
  不似一朵花能被两根手指轻轻摘下,甚至眼睛也无法将它看个完全。海只能被人装在心中,但也不是所有人的心。有些人的心灵,并不能宽过一只手掌。有些人的心灵,只能远到视线所及。
  心里头装着一片海的人很少很少。
  在他们相互遇见并认出之前,他们总是显得很孤独。
  
  
  一朵花可以尽可能的娇媚和欢欣。它们总是很惹人注目,受人怜爱,被人赞赏,因此花儿们很容易感到寂寞。它们自叹自怜,受不了一点突然的雨和风。
  海从来不寂寞。
  在海的深远处,和天空默默对望的地方,空阔的蓝彼此交融,日升月沉,日落星闪,有时彩霞满天,有时硬朗的风急急拨动水之弦。
  
  
  海不怕疾风骤雨,海不会哭。
  海把满腔的咸涩,都沉默成一呼一息,起起落落的潮。
  但是海会愤怒,海的愤怒,无人能敌。
  而当一束阳光照见海,有缘的人都曾见到,无与伦比,海的温柔。
  
  
  
  
  
  《自赞》
  
  
  我问你是谁?你原来是我。我本不认你,你却要认我。
  噫,我少不得你,你却少得我。你我百年后,有你没了我。
  
  ——唐寅《伯虎自赞》
  
  唐寅这一首诗,写得非常之辩证。肉体的我,精神的我,活在世间未能免俗的我,活在内心灵魂高蹈的我。自我认知的我,别人眼中的我。有对立也有统一,有自诩也有自嘲。他的心智始终是这样达观而又超脱的。有时候觉得人生一世,就是在寻找自己,认清自己,乃至完成自己。但是自己既不容易被别人所认识,也不太容易被自己所说明。唐寅是了解自己的才华也看到了世人的倾慕的,终究还忍不住寄望于身后的名。不过身既然死,名又如何?
  
  以前读老杜写李白的诗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虽不免为之抑郁悲酸,但因为有了那“千秋万岁”,毕竟还是可以令人感到安慰的。李白本人则是根本不操心这些事,他只说“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把酒临风,笑傲江湖。这样一比,唐寅的旷达终究还是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
  
  在罗曼·罗兰的小说《约翰·克里斯朵夫》的结尾,约翰·克里斯朵夫临终前想试验一下自己私心的多少,于是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你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还是自己的名字流传后世。他最后做出的选择是,“让那些作品留下,让名字消失吧!”
  
  中国有俗谚谓之“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以劝世而论,这句话本是非常之好的。希望人们都行善事,语善言,为自己留下个好名声,让人们总要有所顾忌。不过一心留名,终究还是太着了痕迹。于我,我更喜欢那样一句话:“天空中没有翅膀的印迹,但是我已经飞过。”
  
  拿克里斯朵夫的问题也问了一下自己,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的回答是:让一切都顺其自然的消失吧。这世界我已经来过,爱过,用力拥抱过,不必再多奢求。
  
  
  
  
  《捕风》
  
  如果说,文字对我有何意义,那也只是它们记录下生命中某个瞬间的心情。欢喜或者忧郁,感到幸福或者觉得悲哀,但是都很无谓。那些悲喜很快都被抛弃,像余光中说的那样“即渡的我将异于未渡的我,彼岸的我不能还原未此岸的我”,我既然已经不是故我,我的那些笑和泪,也早已与我分开。摄录装置记载人的影像声音,文字描画人的内心,都愿把生命固定,但是留下的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幻影,真实的生命早已又匆匆向前,有谁能够抓住指间的风?
  
  生命乃是一个不断消逝的过程。而且它消逝得那么快,我们很难记录它的所有。我们所能存留下来的记录,也很难将它还原。影子能给人的,其实只是一个轮廓。借这个轮廓,我们似乎可以知道,一个人的人生可能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既然轮廓里面尚有一些无法看清的细节,我们能够确认的,也只是一种可能。
  
  从这一点来说,眼睛似乎不是很可靠的。眼睛虽然可以尽可能的明亮,但是它看不见风。它当然可以看到风吹过的痕迹,树的舞蹈或者草的挣扎,江海的浪涛,但那些只属于草和树、江和海,人生所留下的印迹不等同于真实的人生。
  
  而看不见的东西我们可以感觉到。风吹过我们是有感觉的,对岁月中经历过的一切悲欢我们都曾感觉,即使眼前没有草和树在不停摇晃,一些画面已经消失,我们仍然可以感觉到风,凌利或者柔软,暖和凉。
  
  那么我的写作,记录下自己人生的点点滴滴,原来竟是这样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真是很无谓,但是又真的是很有趣。如同我喜欢拍照,喜欢把自己放入一幅幅的风景当中,真实的人生当然远比那些优美风景中明亮的笑要黯淡乏味得多,但是为快乐计,我们可以选择把有些瞬间当作永恒,如果它们有足够的美妙和动人。
  
  
  
  
  
  
  《关于读和写》
  
  有人曾经说过阅读好比面前打开了一扇窗子。屋子里的空间自然是有限的,闭塞的,打开窗子便有新鲜的空气,也有着种种新奇的发现,生活于是多了趣味。而于我,读书更可以比喻为心灵的飞翔。好的书籍是清新强劲的风,可以送人去高飞远飏。你在空中看世界,当然更是辽阔和丰富。如一切飞行都要落地,畅游之后你也终究还要合上书本回到现实中来。你仍然是蹒跚在路上的你,但是和从前的你已经有所不同。读书和思考的意义往往不是你可以停留在什么样超凡脱俗的高处,而是你曾经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我的朋友大雁曾经说“人是一根梁柱,每一次阅读都收到一笔雕刻。”这说法也很让人入耳。他接着说“知道自己或许要雕刻别人,就不得不更加慎重。”这就又说到了写,写作的意义和写作的原则都在其中。
  
  一切文字中,我所偏爱的是真诚、美好、坚定,带给人希望和信念的那种。宣泄情绪的垃圾,庸俗无聊的善祷善颂,阴冷厌世的悲观主义,对世间丑恶的自然主义的津津有味的描述,这些东西我或许会秉持着“存在即合理”的想法予以宽容的一笑以及厌倦的转身,只是我绝对不会让这些东西出自我的笔下。往大里说,这也是我对人生的态度。
  
  曾经我坚定地认为我的写作仅对我个人是有意义的。文字记录的是一个人心灵成长的历程。一个人在拿笔思考的时候比之平常似乎有所不同,这就好比平时的胡思乱想是漫溢的水,写作的过程是把水纳入河道,它的奔腾有了方向,会更有力和久远。或许我是天性孤独的人,写作也使我不再那么的以孤独为苦。对孤独的人赐予人群的欢闹并不相宜,而读和写的过程却能使人坦然地面对自己。
  
  写作的确是对个人更有意义的。然而有时候我也会欣慰的发现,那些文字有时候也会对他人产生过一些影响。某些论坛,曾有一些人读过我一篇文章或诗歌,就把所有的帖子都翻出来看。有人说我的文字使他们内心感受到了安宁平静。博客上有些不知名的朋友始终默默来读,给我善意的提醒,真切的关怀。这些都令我由衷感动。也遇到过改头换面的抄袭,先有些不快,随之也便释然。写,算是我的一种生活习惯吧,还算不上是生活方式。文字倘若用以谋利,算是最费力不讨好的法子。倘若为求名,我还真不知道拿那些虚名来做什么。我喜欢我的日子是宁静的,名利既然都可以看淡,也就不必太关心那些文字的命运。谁爱抄便抄吧,字可以拿去,这颗心,播下种子就能长绿开花的心,谁拿得走呢?
  
  艾米莉·狄金森,是我喜欢的作者。我最喜欢的是她那样安静的生活和老去。但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凭自己的意愿去生活。生活中还有无数的责任,使人在一切选择之中,将自己的喜好放在最后。但这也没有什么,在一切为生活的碌碌奔忙之后,偶尔可以让心灵到高空一望,看清了来路和去路,这就够了。人生虽然有种种角色可演,然而角色不过是一件件的外衣。重要的,是做好里面的那个人。
  
  
  
  
  
  《犹之惠风,荏苒在衣》
  
  1
  
  似乎,我与现实世界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河流。水面并不宽阔,但是源远流长。水里流着时光,水中游着梦想,河水永不干涸。
  
  流水泱泱,也似岁月沉寂无声。对岸的红尘,有时看得并不是那么真切。我想,我有这样一条河流,应该说是我的幸福。然而,我与现实世界的分隔,有时也会令我有一种漂浮的,不真实的感觉。
  
  生活在别处,并不能算是一种好的生活状态。常常会令人心生惶恐和不安。
  
  2
  
  在红尘以外,便也在他人以外。我和我自己尚且不能粘合得难解难分。更不会在他人之处找到心灵的依托。东坡有一首绝句《望云楼》:阴晴朝暮四时新,已向虚空付此身,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时常令我沉吟不已。
  
  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像那一朵飘浮无着的白云,身心所寄之处,不过虚空。
  
  或者和白云有所不同的是,我还有自己的翼翅和方向。但飘浮于天地之间的状态是不可更改的。除了天空,我也找不到更广阔的居所,为我喜好自由的灵魂。
  
  3
  
  或者,如一切世间女子所望,我曾愿有完美的爱情。
  然而正如朋友小桥所言:“我们都曾在爱情中走失,又重在爱情里找回自己。”
  
  理想之爱和现实之爱终归有别,看到这差距乃至接受这差距并不容易。
  
  必然是激烈挣扎过的,会享受到真正的平和,必然是反复希望与失望过的,不再计较那种种的虚妄。世界当然永远不会是那一个理想的世界,然而隔着流水与云雾,总有恍惚瞬间的成真。于是便懂得,便慈悲,不光是对他人,也对自己。不做期待,不做要求,和自己的心灵握手言和。
  
  假如你想播种庄稼,收获果实。必然要放低身段,与泥土相亲相融。然而收与不收,又且待天意。
  
  4
  
  能看透,仍不弃。这便是真正的清洁。那正是一朵朵慈悲的莲,不惟洁净了自身,也洁净了身边一个池塘的方圆,洁净了一个个夏日的浮躁和喧嚣。
  
  5
  
  晨起,漫天是纷纷扬扬的大雪。
  雪落山中,那样的洁白和静谧,那样的优雅和安然,是我一直意想中的人间至美。那美,因为无人侵扰,会存续得比较长久一些。
  然而此刻这雪落在了城市,当然,在它们自在飞舞的此刻,你只能看见雪而看不见城市。只是这美是短暂的。
  短暂的美,也是美。毕竟是,你的目光曾经愉悦过一种轻盈的纯白,然后,成为你某些时候的忆恋,某些时候的期待,某些时候的追寻。
  
  
  
  
  
  《像风,像海,又像奥秘》
  
  
  
  “音韵生涯短暂,如残霞云霓,
  我的诗句力避荒腔野调。
  我的后世子孙个个目光挑剔,
  未必记得我的外号叫飞鸟。”
  
  ——纳博科夫的这首诗,我心戚戚。不过,我虑不及后世,甚至当世也不怎么想。但凡人要做一件事情,总想赋予它一定的意义,总要求些结果。然而我却不知道写作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曾经试着向自己提问,寻求答案。但是我找不出。一切的理由自有很冠冕的,很美妙的,但对于自己似乎都不是很有说服力,不像是真正的缘由。
  而真正的缘由也许很简单,那只是一个孤单的人,自言自语成了习惯。那些话并不想说给谁听,也并不期待回音。如同寂寞本身一样空空地升起,又空空地降落。最真的那句话是根本说不出的,“像风,像海,又像奥秘”。因为一个人的心灵,即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真正看清看懂。
  
  “我们将在页末的附注中生活。
  怎么办?缪斯,我的生命……
  我不能出声,不能向人们诉说
  对上帝应该心怀虔诚。”
  
  你认为自己是什么,却不能够说明。有说明的部分尚且不一定被人读懂,何况是不能说明的。人生而孤独,始终被人误读,只需坦然面对,释然微笑。他说得很对:“对上帝应该心怀虔诚。”虔诚的意思就是,不挣扎,不辩驳,也从不怨艾。不试图改变什么,把一切自己所无能为力的,全部放手,交托给那未知的神明。
  
  “透过我们五彩缤纷的窗帘,
  波浪状的圣灵将会显现:
  昼夜盛着生命泉和星光酒,
  它们是两只神奇的玉碗。”
  
  一个人自言自语,也要力求说得好听,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也许仍然什么都不为,只是一个人唯美的习惯。因为一个人只要是见到过美,因为美而感到过愉悦,从此必将追寻美,而以丑陋的一切为不堪。被美所熏陶铸造过的心灵,如同被雕琢的玉器,被煮熟的饭,不可逆不能还原。
  “生命泉”、“星光酒”,多么美好的事物啊,倘若你真曾见过这个,你必不肯用俗滥的言辞去玷污它们。
  
  “不能出声,不能说话,随即
  我会忘记我苍白的霞光,
  我把自己的余晖奉献给少女
  这姑娘头一个把我遗忘。”
  
  诗歌的本质是在抒情,真诗人对大到整个世界,小至他所爱的人(其实在感觉到爱的那一刻,爱人和整个世界也并无分别)都是倾心相与的。但是既然不能够被完全了解,一切倾诉又有什么意义呢?想将自己完全交出,却不能够被完全接纳,这是一种深刻的悲观的基础。
  
  “纵然如此,缪斯,我幸运……
  你温柔安静,我不悲戚,
  不理会日常歌声的纷繁杂乱,
  你以为那是多余的词句。”
  
  或者有人说,人类自有一些低贱的本能。是啊。所言未必所想,所知未必所行,欲望大于理智,粉饰多过真实。因此人生才会有一些讽刺和幽默,有足够的悲剧的根源。
  言行能够一致,知行能够合一的人必是简单的人,简单的人会有真幸福。因此,不管有无意义,不管结果怎样,“你温柔安静,我不悲戚,不理会日常歌声的纷繁杂乱”,按照我的习惯,按照我的喜好,喃喃自语,把来自于缪斯的温柔安静的眼光所见的一切美好,也许只对一草一木,对流云对落日轻轻说出,“像风,像海,又像奥秘”,不期待被人了解,不刻意成为某种永恒,也不拒绝有人驻足倾听。
  
作者: 沃地寒士    时间: 2012-6-6 19:08

拜读,问好
作者: 凤舞    时间: 2012-6-7 08:40

拜读,问好
沃地寒士 发表于 2012-6-6 19:08



    问好赵兄。 :)
作者: 水若寒    时间: 2012-6-9 16:27

一一细读,字字珠玑。
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散文诗了,感谢凤舞带来的心灵愉悦!
作者: 水若寒    时间: 2012-6-9 16:29

一切文字中,我所偏爱的是真诚、美好、坚定,带给人希望和信念的那种。宣泄情绪的垃圾,庸俗无聊的善祷善颂,阴冷厌世的悲观主义,对世间丑恶的自然主义的津津有味的描述,这些东西我或许会秉持着“存在即合理”的想法予以宽容的一笑以及厌倦的转身,只是我绝对不会让这些东西出自我的笔下。往大里说,这也是我对人生的态度。
  
——
堪比知音啊!
但我没有如此才华,无法表达。
作者: 凤舞    时间: 2012-6-10 09:50

一一细读,字字珠玑。
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散文诗了,感谢凤舞带来的心灵愉悦!
水若寒 发表于 2012-6-9 16:27



    嗯,有几篇可以算作散文诗的。

朋友约稿,选几篇,论坛上贴一下留个备份。难得若寒有这样的耐心细读,要感谢你才是。 :)
作者: 凤舞    时间: 2012-6-10 09:50

一切文字中,我所偏爱的是真诚、美好、坚定,带给人希望和信念的那种。宣泄情绪的垃圾,庸俗无聊的善祷善颂 ...
水若寒 发表于 2012-6-9 16:29



    很高兴若寒与我有共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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