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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载]以谎言开场的电视剧《知青》是否会以谎言结尾?作者:埋葬文革 [打印本页]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2-6-8 14:28     标题: :[转载]以谎言开场的电视剧《知青》是否会以谎言结尾?作者:埋葬文革

:[转载]以谎言开场的电视剧《知青》是否会以谎言结尾?作者:埋葬文革
作者:鹰之歌手



听说一部新电视剧《知青》播出了,作为曾经知青的我,自然想一睹为快。只是见到编剧是梁晓声,心里不免打小鼓,该人过去写的知青小说《今夜有暴风雪》和《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充满编造与乌托邦式的狂想,其文风仿效“主旋律”,在知青文友中无甚好印象。但是近年来他为弱势群体说了些话,又对腐败加以抨击,这两点似乎都甚合众意,他的编造是在三十年前,且当时形势,不编造也确实难以发表,金无足赤,不能求全责备。

如果2012年还在编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一集看过,悲悯之心油然:该先生痴心不改,一如既往,还在编。

其一,当年知青下放,不是被迫,而是心甘情愿,满怀世界革命的豪情壮志,迫不及待地告别大城市,去到荒凉之地改天换地,去寻找艰苦的环境改造自己,以便迅速成为革命所需之材。这样的一支队伍,雄赳赳气昂昂,人人胸中有着火一样的战斗激情,人人为能下放而庆幸,而自豪,车厢门打开,所有人都对着旷野欢呼,庆幸终于来到了艰苦的地方。一个叫周萍的女孩子,因为家长是资本家,被排斥不许去建设兵团(捏造!当年,越是成分不好的,去得越是快),竟然偷偷混在队伍里,哭着闹着甚至下跪要求下放!而对知青的最大威胁,竟然是“滚回你们城市去!”

这样的编造,已经不仅仅是“荒唐”了。

我们都活着,数以千万计的知青都还活着,他们能证实当年下放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放,没有一个人不希望留城,可是喇叭震天响,居委会的婆婆们昼夜不停的上门动员,强大的政治压力与专政威慑,哪一个家长,也不敢违抗。人人知道孩子是去受苦,而且可能是一辈子受苦,人人都无可奈何。“破坏上山下乡,”那就是“现行反革命,”轻者处分,重者自不待言。每一个家长,都是忍痛送孩子去远方,送行现场,哭声震天,牵衣拉裳,不忍割舍。哪里来的“豪情?”哪里来的“战斗意志?”向往富裕、舒适,是人的天性,无可指责。从古至今,只有乡下人苦读考状元的,哪里有状元反过来去寻求盘泥巴的?今天的农民工,就是人追求向上的例子。就是作者本人,你是愿意你的孩子去美国留学,还是希望孩子去荒凉的乡村种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以描绘当年的场景,但是不能强加给知青说他们是“自愿,”更不能编造他们“宁死也要下放”的子虚乌有!

其二,当年的知青,个个都是“政治头脑,”言必称“主席教导。”十几岁的小青年,脱口就是大段的“语录,”一字不差;去帮助女孩子的男知青,因为听到女孩子家庭出身不好,竟然将女孩子从背上摔下来;就连知青打架,也是为了政治,一派是“复课闹革命”,另一派是“停课闹革命!”

看到这里,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全中国,有过这样的“两派”吗?

不错,文革闹了几年,口号喧天,大会小会,人人念语录,但是当年的人们,都是具有两幅面孔的!会上说的一套,现实生活中另有一套,会上一套是应付局面,现实中一套才是人们的本性。几千年养成的民族习性,并没有在短短十几年消失殆尽,人情世故还在,祖先传下的规则还在,不遵守规则,就会被嘲笑。高压之下,政治不过是一种演绎,可以在会上尽情表演,但是现实中还得本本分分生活,否则就是神经病。而《知青》中不惜本末倒置,硬说政治已经深入青年们的骨髓,不近人情的虚伪已被青年们自然接受成为他们的本能,以至于他们全身细胞都充满“革命精神”,姐弟之间也是“同志战士,”男女之间,也会因为一听“成分不好,”就无情地将女孩子摔下来!这是彻头彻尾的编造。我认识的数以百计、千计的知青中,没有一个是那样为人行事的,没有一个是将政治挂在口边上的,他们自自然然,按照人的本性生活着。没有那样的折腾做作,因为他们是人,不是火星上来的怪物。

被流放到偏僻荒凉之地的知青,非但不可能出现作者笔下的“革命精神”群体,相反,知青们对自己的命运持反抗态度,对强迫自己下放的人大不恭。他们可以成千上万,进京跪地要求回城,却绝不会被人卖了,还心甘情愿的去帮着数钱。因为他们懂得奴才性情可鄙!

第一集中还有若干小编造,如说哈尔滨有“贫民区,”当年是不会有这个词的。

另外,作者可能也考虑到了电视剧播出后的指责,预设伏笔,强调“兵团战士”和“插队知青”有区别,以便一旦有人发问“知青革命精神”何来,可以回答是“兵团特例。”只是小小的聪明,掩盖不了整体的虚假,“兵团”特在哪里?不都是离开繁荣的大城市,到偏僻荒凉的乡下去无望的修理地球吗?能否认知青们人人都是朝思夜想,盼望回城的事实吗?豆蔻年华,无端失学,被人强制离开爹妈,去到那荒野从事繁重的劳动,看不到前途,怀念故乡,流传在知青中的各种歌谣,主题充满哀怨,这些事实不是可以随便否认的。

值得注意的是,第一集里已经有迹象,作者可能会构造一些人性方面的小故事,加以渲染,在局部“动人,”也可能多写绿水青山,弥补艰苦,也可能渲染“改天换地”的成果,以使人禁口,但是这些都是知青整体事件中真正的“特例,”不能改变知青是当年背负十字架受难的群体的事实。

文革中,像《知青》这样的虚伪作品汗牛充栋,全无人性,假大空或高大全,昙花一现,早已沦为历史笑料,时至今日,梁晓声还在孜孜不倦,编造这样粉饰历史误导青年的东西,实在是中国作家的悲哀。所谓作家,良知第一,提笔要有敬畏心。一些人老是抱怨若贝尔文学奖不理睬中国,须知你们这些作家这样写东西,还若贝尔哩!

以谎言开场的《知青》,后面是否会有精彩呢?看来不大可能。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的谎言,直至以谎言结尾!...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2-6-8 14:28

深有同感。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2-6-8 14:36

电视剧《知青》可能帮了倒忙
http://2012.hy68.net/viewthread.php?tid=2710

  最近,央视一套正在播出梁晓声编剧的《知青》,我也在看,同时也在关注网上的评论。虽然有人依然在歌颂上山下乡运动,但是绝大多数人是持质疑和反对态度的。本来,对上山下乡运动的讨论已基本平息,可这个电视剧一播出,讨论的热潮又掀起,我所关注的“猫眼凯迪”论坛上,老文章老图片和新文章新图片都有,有的甚至呼吁央视停播《知青》。我的《我看上山下乡运动》一文也被网友引用贴到该论坛,用以支持“呼吁停播”。
  
  我认为,不管个人对上山下乡有何感受,对这场运动应当有一个基本的看法和判断:那就是肯定或者否定。我当然是否定上山下乡运动的,这不仅仅是剥夺了我个人的学习机会,无选择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和命运,更重要的是整整十年时间,国家民族在那政治狂热的喧嚣中,被迫停滞了跟随世界潮流前进的步伐,被带入到国家民族的“浩劫”之中。这个结果,在进入改革开放年代科技工作者的严重断代缺失,就是证明。有人说,上山下乡造成的苦果最重要的不是知青的“受苦受难”(我一直认为统治者让民人去受苦受难是极端错误的),而是对人才的全面摧残,我是同意这个看法的。
  
  《知青》的播出,也把编剧梁晓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尤其是片头那一段话,活脱脱的以一个歌颂者的面目出现,除了剧中一些不真实的描述,我认为该剧对上山下乡运动的基本认同遭到了许多人的反感,说“骂声不绝”也不为过。
  
  我的印象中梁晓声不应当是这样的。2008年纪念上山下乡运动四十周年的时候,“华商报”的记者采访过他,报上的标题是“梁晓声——我从来没有说过‘青春无悔’”,文中的内容也与标题吻合。从《今夜有暴风雪》和其他作品来看,对那场运动给知青、给民族带来的灾难,他也是很反感的。这一次梁晓声怎么了?基本观点改变了吗?人和社会在变化,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从来就不喜欢从坏处揣测别人,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主管部门对言论的钳制、对文艺作品的审查制度扼杀了《知青》的真实性。试想,如果电视剧《知青》是否定上山下乡运动的,它能通过有关部门的审查吗?央视一套能播出吗?且不说电视剧《亮剑》将原著中关于赵政委、李云龙的遭遇和“文革经历”全部删改,我们还可以试看陈忠实的《白鹿原》被改编成电影后,会与原著有多大区别。
  
  我自己在编辑出版《一路悠长》的过程中就有这个经历。书中有几篇从理论上批判上山下乡运动的文章和揭露官场黑暗面的文章,前门后门都走了,出版署就是通不过,非让拿掉不行。一本400页的书变成了314页,才勉强放行。当然,拿掉归拿掉,尽管力度小了些,我们并没有堕落到改变初衷转而歌颂的境地,我认为整本书的基本立场是一致的。
  
  我还认为央视这时候播出《知青》会事与愿违甚至帮了倒忙,原想再哄一哄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知青们,没成想大部分知青并不买账,一些人顺势掀起了一股声讨上山下乡运动的潮流,将许多文章图片重又发表、转载出来,我相信,这些文章、图片会唤起更多人更能清醒的认识。
  
  若想看热闹,登陆“凯迪猫眼论坛”就行。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2-6-8 14:39

  
   转《猫眼凯迪的》一篇文章:

  梁晓声别说谎了,黑龙江兵团的知青还多数活着呢!
  作者  耶子
  
  cctv热播的电视剧《知青》引起主流媒体评价与网络民间绝大多数知青评价截然相反不足为奇,让我奇怪的是梁晓声这位曾经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居然不怕当年像我这样曾经在黑龙江建设兵团支边的知青还多数活着这一事实而在《知青》一剧中谎言连篇;还让我奇怪的是如一位网友所说【怎么可以拿这样巨大的苦难为自己沽名钓誉呢】?
  
  在知青所去的几类中主要有兵团、农场、林场、插队,其中劳动和生活环境艰苦大同小异,只是在保障性上插队是最差的,基本如农民一般。为了让插队的知青和其他地区的兵团知青了解黑龙江建设兵团的情况,本人把我所记得即——回忆黑龙江建设兵团知青的生活在网上晾晒一下,一是有助于插队知青对兵团知青生活的了解,二是和让更多插队知青和下一代了解一下梁晓声为文革为知青运动去恶的谎言到底到了什么厚颜无耻的地步。
  
(以下文字为回忆片段)

  我当年就是在《知青》里的北大荒——合江地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师22团支边,当时团部在乌苏里江边的饶河。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时有六个师,以“建、设、钢、铁、长、城”6个字为各个师的番号,我们的三师的番号就是“钢”字,写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钢字几团几连几排几班。
  
  三师是黑龙江建设兵团最大的师,据说前身是八五三农场。
  
  《知青》虽然才看了几集就让我强烈地这样感觉:
  
  虚假得无以复加!
  
  剧中人物服饰虚假——衣服的式样虚假,把改革开放后的服饰样式搬到了剧中,没有补丁的衣服这就在造假。刚去兵团发的军棉衣、棉裤、棉被(没有单军衣)以后都在工资中扣了。只发过这么一次  。
  
  剧中人物年龄虚假——事实我们当时的年纪远远比剧中人物形象的年纪小,本人当时就只有17虚岁,周岁只有15岁,连里知青最大年纪也不过23虚岁。
  
  人物语言虚假——竟然有“担当”等这样一些改革开放后才有的词。
  
  早请示晚汇报是知青生活中绝对不可能没有的事,剧中怎么没有?当时我们进食堂吃饭前都首先在食堂门口按照排、班排好队,喊“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林副主席身体永远健康”三遍后才能排队进食堂吃饭,每桌6个人,三男三女,站着吃饭,根本不可能有坐着吃饭的事。连里开大会如果是在晚上的话(因为经常有最高指示中央文件发布,就得什么时候到了连队什么时候就得开会传达,一刻不能延误),就搬上长条锯下的木头在食堂一排排横放好,每人就依照排班坐下开会,如果是白天开会,就在晒谷场席地而坐。
  
  麦收时常常48 小时连续工作,期间最少时只能睡2、3 小时。即便这样极度困乏疲劳,睡前还要读一下“老三篇”“雷打不动”(那时最常使用的词),这时每个人都躲在炕上的帐子里,帐子外成千上万的蚊子在吼叫(那呜呜的声音简直无法让人相信是蚊子的叫声)。在地里割麦子又被漫天飞舞的“小咬”一种北大荒特有的小虫子叮咬得皮肤瘙痒和肿起来,后来学老职工样戴上帽子再用纱巾蒙住脸,反正不能让皮肤裸露,最好在帽子上插上一种点燃的特殊的草才能驱赶这种“小咬”。即便这样,早上的出操依然雷打不动。
  
  麦收结束就是晒麦子,相对麦收赶时间要轻松一下,但又开始经常折腾——拉练。常常是半夜或凌晨3、4点钟,突然钟(一大截铁轨)被大敲,你就得被迫在极度困乏中翻身跃起,以最快速度出门排好队,被严肃告知有什么“敌情”(是假设的,当时因为珍宝岛事件与苏联正在打仗),然后走几个小时的沼泽地,绕来绕去回到连队已朝阳喷薄欲出了。几乎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得甚至早饭也不吃,合衣、鞋也不脱就一头栽倒炕上再睡一会。这时如果有下雨的征兆,也常常要在半夜三更被钟声叫起来以最快速度跑去麦场把晒的麦子堆起来再盖好。
  
  最脏的活就是麦子脱粒扬场,然后就是装200斤一麻袋,上3级跳板倒入几层楼高的麦屯子中。那时男知青和女知青都这样扛,开始女知青扛不动,在老职工的鼓动下,慢慢我们这些在家连20斤米都扛不动的女孩子竟然也能抗200斤的麦子麻袋包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由此也被压坏了。因为这时的知青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至少我的关节炎更严重了。我当时只有虚岁17岁,我相信如果没有这样超负荷的压迫,我现在不至于个子才1米65,因为我家没有当知青的妹妹们都在1米70。
  
  体力活劳动强度最大的就是脱坯,即把粘土放在一个6块砖大小的木头模子里制作土砖,晒干造房子用。
  
  工作一般都超过8小时。当时知青最渴望的就是能好好睡一觉。
  
  剧中人物都是身体发育成熟的帅男靓女实在让人无法认同:——事实上是许多知青当时都是没有发育成熟和是正在发育的孩子,超乎人体承受能力的超强劳动摧残着知青多数人的身体,由此几乎人人都在几个月或一年或几年后疾病缠身,并且终身被知青期间留下疾病所折磨。
  
  《知青》中道具再一次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有三人沙发和沙发背上的钩花白色花边桌布,那可是80年代中期的产物和时尚。
  
  那本被撕去封面的《牛虻》封面图明确显示这是80年代出版的《牛虻》。(这个剧的导演是不是80后或90后啊?) 细节和道具的真实对一个剧的重要性,作为导演和编剧应该懂得。但为什么明知故犯制作这样的虚假?
  
  瞠目结舌的还有——
  
  连队广场上竟然有成排的自来水,这也虚假得太离谱了吧。本人曾经就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22团六连的,当时我所在的连队是全团最大最好的连队,也只有3口井,每口井都至少三、四十米深,水桶是用铁轱辘把摇上来的。老职工告诉我们冬天一定要戴手套,否则因为零下40多度太冷,铁轱辘把会把手掌的皮肤粘去。在新建连,为了挖这样的深的井,经常有知青在挖井时滑入井中摔死。
  
  在新建连,吃水问题是这样解决的:先让拖拉机开一条一米宽的沟渠,等水渗漏多了就舀到空柴油铁桶中用明矾打一下,等脏东西沉淀了再作为饮用水,即便这样,那水的颜色也如加饭酒一般。
  
  房子没有造好前男女睡一个大帐篷,中间用一块帆布隔离,脱坯、拉沙、伐木等造房子活必须赶在夏天完成,因为北大荒中秋节就下雪了。
  
  兵团知青吃饭哪有坐着吃饭的,都是6人一桌站着吃,只有一盘包心菜,6个知青三口两口就没有了(于是拿上馒头回宿舍就着自己家邮来的包裹里的榨菜吃馒头,只有我们南方人才有这样的东西),再用自己的碗去一个大桶里舀萝卜丝汤,一勺下去能舀上十几根萝卜丝就是相当不错了。后来我被调到食堂工作,才知道,每次2个萝卜,半斤油三大桶水,供一百多知青吃,被知青戏称“顺气汤”。根本没有经常吃肉的事,如果狼不咬死猪,就只有过节才能吃到肉。每当夜晚听到猪圈传来猪的惨叫,我们就知道可以吃肉了,窃喜。可是以后连里派男青年持枪值夜班,以后就又吃不到肉了。但又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有男青年值夜班,还有猪圈被狼袭击的事,狼只吃五脏六腑,所以猪肉就是全连知青的口福了。    
  
  夜班最幸福的是有时候能吃上煎饼,但不管是馒头还是煎饼,下“饭”的就是“卜柳科”(一种酱大头菜)。
  
  不是什么样的知青都能去兵团,这倒是真的
  
  ——后来我被调到28团,当时有几个高大的北京青年经常来我工作的地方看望同事一位杭州男知青,以后从那位杭州男知青的口中知道,这几个北京青年中有一位就是薄一波的小儿子,他本来是被分配去内蒙古插队的,为了来兵团,与自己的父亲脱离关系、划清界限才被容许来了兵团28团。
  
  《知青》北大荒的场景不真实,马车行驶的小路不真实,马路都非常宽,路的两旁是树林或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和黑土地,即便有树林,也肯定有桦树,但《知青》中竟然看不到,奇怪了。
  
  马车不可能被知青所驾驶,我们连队的马车都是老职工驾驶,马都是从内蒙古退役的军马。夏天马由于被无数牛虻叮咬有时就会受不了突然发狂带着马车疯跑,本人就曾经被这样惊了的马从马车上甩下来,浑身疼得躺了一天,又咬牙第二天坚持干活。
  
  食堂的东西绝对不可能由知青农工去买,绝对只能是司务长去采购,这样的情节杜撰得太失真了。
  
   我们的连队排长以上都是由老职工担任,只有一位个子又矮长得又丑的北京女知青担任了副连长,这是个非常极端的对知青极其严厉的极左分子。
  
  团部才有现役军人,是属于沈阳军区的。老职工都是原来开赴北大荒后转地方的军垦人。
  
  知青的宿舍里是左右两排炕,每个炕上睡6个知青,根本就没有桌子,炕上自己的铺位就是桌子。吃饭、写信、看书等等,除了洗漱全在炕上进行。(《知青》中的周围场景让人怀疑是不是今天的度假村啊?)
  
  在我们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那些强奸女知青的师、团、营的领导最终被法办——不容许戴军帽,撕下领章,被反绑双手,站在军卡车的两侧,游每一个连队接受审判……记得当时有2辆军车拉着这些混蛋到我们连对他们进行审判。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得知一位北京知青在火车上就被接知青的团部领导奸污了,后这个女知青没有下连队,直接在团部当了打字员(一次去团部办事还见过她),以方便这个领导的发泄。
  
  我永远记着当时这些禽兽的狼狈模样!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2-6-8 14:50

  《知青》开播 罪恶时代的伪知青作品(图)-->
  作者: 张佑宇
  来源: 看中国
   
  16岁的我们,第一年下乡时候的照片。后排是我(美玲的博客)【看中国记者张佑宇报导】描述六、七十年代文革时期“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岁月的电视剧《知青》,在央视开播没两天,就引发强烈争议。编剧们称其反应那一代人“将美好的青春岁月,献给边疆的浪漫情怀。”一些当年被逼下乡的“知青”责其还原历史,痛批该电视剧恶心。互连网上大量留言,盼望还原历史。全景呈现?
  
  互连网狂批5月29日,由知名作家梁晓声担任编剧的电视剧《知青》登陆央视一套。刚开播没两天,就引发强烈争议。《新华日报》介绍称,这是中国电视剧史上第一部全景式呈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作品,还有人说是该片对历史的钩沉引发了怀旧热。报导还说,“全景呈现,那些年不止有‘浪漫’”、 “《知青》勾起难忘的青春回忆。”纵观诸多文革回忆记录,众所周知,六、七十年代的“知青”运动受害者不计其数。为此,一些当年被逼下乡的知青纷纷痛批电视剧《知青》是“一部为文革去恶化的作品”。
  
  “博客中国”作者长庆以“知青”当事人发表评论,在互连网引起回响。长庆文章说,在这个电视剧中,民族灾难的文革,都被“人性”化解了。但真实的文革,无数的事实和史料表明,那是“恶”的大释放的年月,是人性低落的年月。文章指,梁晓声早期的作品表现一种“青春无悔”的情怀,他当然可以有他的观点。但40年后,人们经历了对文革的反思,对毛泽东错误的批判,全国大多数人对文革有了清醒的认识和批判,而作为一个作家的梁晓声,依然还是当初的认识,甚至还有过之,是件奇怪的事。“不难看出,《知青》是一部将文革‘去恶’化的作品。这样的作品被当下的主流媒体隆重推出,就不难理解了。难以理解的是,《知青》所表现的‘真好玩’的岁月真要再来一回不成?”
  
  “谨以我一名具有七年‘知龄’知青的经历,宣称这是一部令人恶心的伪知青作品。”另一个知青当事人美玲的博客表示:我刚看了2集,觉得有的地方太虚假,太不真实,因为我们是知青,我们知道当年是什么样子。我们不要拍出来的知青电视“有新意”,或者为了抢收视率。。。而希望故事能真实点。美玲还表示,知青生活是一段不可复制的人生经历,那段历史留下的曾经是伤痛,四十多年过去了,但那些蘑菇中毒、半拉的黄豆,吃青苞米……事件,深深留在记忆深处,至今难忘。真实和我们相差一截。“往事依然”留言回复:全国的知青那么多,整些虚假的东西,看了让人反感、失望......自己经历的事,终身难忘!
  
  互连网上大量留言,盼望还原历史如今,不少知青们正生活在窘困底线中,电视剧的“浪漫情怀”令人情何以堪。律师刘晓原在推特上表示:央视一套热播《知青》电视剧,这让我想起了老知青丁惠民。1978年底至1979年初,丁惠民带领知青进京要求返城,任请愿团总指挥。2009年,他为了帮助老知青维权又组织进京上访。没想到在事过两年后的2011年7月,被重庆警方送去劳教两年。“本人也是知青。当年目睹知青的外在肉体和内在心灵与精神的悲剧,一生都将铭记这一场前无古人的与文革配套的浩劫。这一场荒唐绝伦的被活生生横加在当年每一个青年学生身上的悲剧,如今被忽悠成这般闹剧,可见对文革反思的缺失和苍白已到了何种地步!
  
  读读《第三帝国兴亡史》,就可以知道中国的知青运动和纳粹德国当时的青年到乡村劳动锻炼的运动其在形式的荒谬和本质的邪恶上都如出一辙。”(耶子博客)“文革是一个极其罪恶的时代,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一直被讳莫如深。央视推出这样题材的作品,本人开始好奇,结果失望。把一群濒临绝望的人群和可怕的经历说的那样快乐,简直是一种罪孽!如何对得起千万被打死冤死的知识分子?如何对得起千万被害死的知青魂魄?如何对得起被强奸的千万女知青?”“上千万人的人生命运被彻底改变,上演过无数人间悲剧,几个幸运儿混出了人样,便打出青春无悔的口号,进而又鼓捣出什么知青精神,但绝对掩盖不了一代人整体被毁掉的历史...... ”(心朗的博客)“黑龙江兵团发生奸污女知青事件365起;内蒙古兵团发生 奸污女知青事件247起;云南兵团奸污女知青事件139起;广州兵团奸污女知青事件193起。其中师级干部2人,团级干部38人……黑龙江兵团简报第十六期登载,黑龙江兵团某副参谋长调戏女知青七人,边学习中央文件边调戏女知青。”(拈花时评-lianhuaxiaofo推特)
  
  “电视剧《知青》昨日开播。知青故事、文革、“伤痕文学”,这几个关键词,是一代人充满痛苦的回忆。”(徐州医学院研究生学院副院长风清飏微博)“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实际上是文革的一部分,是文革的衍生品;否定文革就应该否定上山下乡。知青上山下乡是疯狂的年代对青春的蔑视、对知识的亵渎、对文明的践踏。”(野岭红叶微博)“这个电视剧会使不少毛左分子看了热血沸腾、蠢蠢欲动,也会使不少不明就里的少年对那段历史充满了向往,莫非是想忽悠过剩的大学生再来一次上山下乡?”(凯迪社区论坛网评)电视剧《知青》除了遭到亲历者的批评,另一方面,也势必受到权贵愚民家们和拥护文革极左派的吹捧。许多人忧心文革愚民式的洗脑余毒从新卷土归来。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2-6-8 15:12

[转帖]谢轶群:知青——自我安慰的“青春无悔”

  “青春无悔”由部分知青提出,又受到另一部分知青、社会名人以及年轻一代的猛烈批评。当时我父亲从报上看到这个消息后说:“青春无悔?这些人有病!”年长他们一辈的著名作家张贤亮表示不可理解:离开了家庭,荒废了学业,到农村滚一身泥,再一无所有地回城,竟然宣称“青春无悔”?
  

  知青离我很远,那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浩荡展开之际,我还未出生;而当知青掀起大返城浪潮、这特殊的一页被历史翻过,我也还是学语孩童。知青又离我很近,在童年的记忆里,家乡的县城街头还有不少“知青商店”,小学老师里有定居在县城未返回的知青,工作后同事里多人有知青经历。更重要的是,我的父亲就是一位老三届知青,务农十年,终于等到恢复高考,于1978年考入大学。
  
  之所以想起知青这个话题,是因为手边这本邓贤著《中国知青梦》。这本出版于1993年、重印于2003年的长篇纪实文学以丰富详尽的资料、细致深入的描写展现了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始末。曾在云南当过7年知青的作者为写这本书行程3000公里,亲至25个知青农场,查阅大量文书档案,采访了从各地各类知青到省市领导的许多当事人,以饱含感情的笔触为这场历时十余年、涉及千家万户、改变共和国社会历史轨迹的运动留下了一份珍贵文献。读罢该书,一股一言难尽的复杂况味久久充溢心头。
  
  一
  
  不管是知青自己,还是旁观者,都把知青称为受苦受难的一群人、一代人,他们高中或者初中毕业,正是学习知识的黄金阶段,却被抛出校门和城市,到农村“战天斗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艰苦的生活条件,繁重的体力劳动,远离日夜思念的亲人,也远离本应属于他们的知识文化。当西方国家的年轻人正投身计算机引发的科技革命之际,2000万中国知青却在用最原始的生产工具从事最原始的体力劳动。凡是有过知青经历的人及其家庭都有一段辛酸的记忆乃至终身遗憾。
  
  一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他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参与或卷入这场明显伤害他们权益的运动的?我想肯定有主动和被动之分。主动者有三种:一是充满理想和激情,真诚地响应上面号召,准备到“广阔天地”里去“大有作为”的;二是家庭出身不好,希望以积极下乡的“觉悟高”表现换回政治地位和其他应有利益的;三是家里太穷,离家下乡以减轻家庭经济负担的。这三种人有主动性、目的性,但后两种其实也是被迫,到农村落户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我们来看看出于“革命理想”的那批人。许多年后的今天,他们的“理想”和“激情”还被新一代人崇敬和向往。可是,他们的那种高昂状态是从哪里来的?《中国知青梦》里写到了第一批主动要求支援边疆的北京知青,因人数是55人,故以“北京五十五”的名号闻名云南全省。这批人在西双版纳安家以后,一个女知青在日记里写道:“一想到今天我们开荒种地住草房是为了解放全世界三分之二在水深火热中的劳动人民,我就感到热血沸腾,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个男知青在家信中这样说:“队长告诉我们,帝修反卡我们的脖子,一两橡胶籽的价格相当于一两黄金。我们要为祖国争光,为毛主席争气,我决心为种好反帝胶贡献我的全部热血和青春。”
  
  看着这些庄严铿锵的字句,今天我们只会哑然失笑: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帝修反”什么时候以“一两橡胶籽一两黄金”的价格向中国出售过?他们的所谓“理想”、所谓“激情”、所谓“沸腾的热血”,不过是少不更事者上当受骗的产物!
  
  在全国有上山下乡经历的约2000万知青中,主动参与的肯定是少数,大多数人是被动的。试问:谁不愿意读书,而要去种田呢?谁不愿呆在城市,而要去农村呢?《中国知青梦》没有多写这项政策是如何执行下去的,但另一位也有知青经历的著名作家史铁生在其一篇散文里留下了历史的真实。史铁生对后生说,如果有人告诉你们知青下乡是自愿的,“您可一个字也别信”,他描绘了一位作动员知青下乡工作颇有“心得”的干部来他们学校动员时的情景:学生对上山下乡抵触畏惧、议论纷纷,该干部上主席台后第一句话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党中央的路线方针,谁要捣乱,我们拿他有办法。”顿时会场鸦雀无声;第二句话是:“现在就看我们对毛主席忠还是不忠了。”这就是“动员”,这就是“工作方法”,纯粹是地痞无赖式的恐吓加逼迫!强权高压下,列车汽笛一响,泪雨滂沱,2000万知青弃学离家,散落到960万平方公里的山野田原间。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项政策到底是何目的,今天已可看得很清楚。知青下放大规模展开于1968年,文革已历两年,发动者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作为“文革急先锋”的“红卫兵小将”已失去利用价值,而他们被煽动起来的高昂“革命热情”又使他们成为一股不好控制的力量,必须使他们转向,把他们的劲头用“战天斗地”、“大有作为”、“支援边疆”等堂皇口号引向农村成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们在文革中已尝到了“无法无天”的甜头,还得抑制其太盛的气焰,便又提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降低他们的地位,便于管控。另外,文革开始后经济急遽衰退,城市已无法容纳那么多的人口,上山下乡的另一目的就是把大批城市青年赶出去,减轻城市经济压力。当时的一个口号是“不在城里吃闲饭”,已经泄露天机。
  
  也许当时浑然不觉,若干年后知青明白过来后不知是何心情:狂热地参与了一场运动,又立即被这场运动抛弃,一腔热血只是做了工具,用完即抛,人生苦难从此开始。
  
  二
  
  在《中国知青梦》一书中,对知青艰苦劳动的描述倒不一定格外醒目,因为让城市学生去从事农业体力劳动,其不适应可想而知。最叫人触目惊心的,是以落户在生产建设兵团为主的知青所受到的管制和欺凌。这些以前在社会上也有所流传,比如我的家乡就传说有一个公社干部借批准知青回城的权力逼迫两个女知青和他一起洗澡,然而更多事情毕竟不为人所知。在书中,邓贤整页整页地大量引用最可靠的官方文书档案,让那血腥、肮脏、恐怖的一幕幕重见天日。
  
  “(第十八团)排以上干部亲自动手四十八人,被打知青一百一十人,遭受三十几种刑罚,有的被打致残,有的内伤严重,有的精神失常,有的自杀(未死)……”
  
  “辽宁省一九六八年至一九七三年,共发生摧残知青和奸污女知青案件三千四百多起,四川省三千二百九十六起……河北省,仅一九七二年奸污案一百一十九起。”
  
  “云南兵团不完全统计,吊打知青六十九起,仅一师批斗知青七百二十七人,有的知青被吊起来活活打死。”
  
  “云南省知青办揭露:据不完全统计……有一百零三名干部奸污女知青。”
  
  “第十六团五营三连连长陈忠友,有妇之夫,奸污、调戏女知青十一人,女知青上山割胶,听见树叶响都以为是连长来了……”
  
  “四川南充军分区副参谋长袁候新,在地区革委会任生产组长时,以安排知青工作为名,奸污女知青达九十余人。”
  
  “祝江就,浙江省江山县丰足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用各种手段奸污女知青八人,猥亵八人……”
  
  ……
  
  在这密密麻麻的罪恶记录里,我还发现一个即使放在今天也堪称离谱的案例:“第十团司令部参谋刀世美(正连级),有妇之夫,采用欺骗、引诱和胁迫等手段,鸡奸男知青二十余人”!
  
  邓贤还采访了一个当年因犯“男女问题”而受处理的退伍军官黄万全。已53岁的黄万全竟然说:“这种事,不大说得清楚是谁的错……据我所知,干那种事,多数是女方主动,因为他们有求于你:入党,提干,上大学,病退,回城,等等。甚至有的女知青为了批探亲假就跟人睡觉……”他还感慨:“谁叫咱们那时候革命意志薄弱,经不起腐蚀呢?”
  
  为了批一个探亲假之类,就要付出肉体和廉耻的沉重代价!掌权者还始终不认为自己是可耻的罪犯!
  
  如果这只是犯罪者强词夺理的狡辩倒也罢了,我特别不明白的是,邓贤到底出于何种考虑,用了不短的篇幅来“辨证分析”,以这些人在其他方面的“良好表现”来证明这些罪行“远非个人的道德品质或者思想作风等原因所致”,而是“打上了那个时代的深刻烙印”;包括被李先念点名枪毙、恶贯满盈的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十八团独立一营教导员蒋小山等人,“如果没有那种权力绝对集中和无法无天的混乱局面,要是我们社会的法制建设再健全一些,对个人权力的监督和约束再强有力一些”,他们也是“好好的同志”!读到这里我几乎要叫出声来——为什么不说他们原本就是坏人,只是未得势的时候其真实思想品质没有表现出来呢?!坏制度下好人会变成坏人,坏人只会变成魔鬼。“老子窝囊了二十年,X他妈!今天轮到老子舒坦舒坦了。”强奸女知青20余人、猥亵侮辱女知青上百人、捆吊毒打男知青70余人(多人致残)的蒋小山的这句心里话,不就是大明大白的自证吗?任何行为当然都有其发生的客观条件,如果据此就可以把滔天罪行都推到“时代”和“体制”上去,那人间还有正邪、善恶和黑白的界限吗?!
  
  震天响的“革命口号”之下,禁欲主义的社会氛围之中,红色潮流席卷的中华大地,人间罪恶一样不少。今天向往那个时代“理想”、“激情”、“廉洁”的年轻一代,看了以上关于知青生活的列述,该做何感想?我要说,尽管今天的社会现实中还有很多令人不满甚至愤怒的方面,但比起那个时代,我们的确进步了很多,改革开放刷新了中国面貌,推动了中国的文明进程。因对现实不满,一些人——而且多是有些年岁的人——开出的药方竟是回到过去,不知是何脑筋。
  
  《中国知青梦》中还记叙了知青生活中大量可怕的事故,有夜间失火把十位平均年龄不到十七岁的女知青烧成一堆焦碳的,有一场台风过后海面浮起数百具保护拦海大堤的知青尸体的,有一次草原失火烧死知青六十九名的,有不懂炮弹知识而去排除哑炮而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有女知青生孩子时庸医醉酒而致母子双亡的,有扛毛竹下山被弹到山涧里摔成一堆“零件”的,有开荒误触蜂窝而被蛰得通体肿胀而死的,有雨夜出门上厕所失踪至今尸骨无寻的……史实历历,不堪回首。
  


  
  进入20世纪90年代,当年的知青不少已人到中年,已进踏入成熟人生的他们开始回望和纪念自己的青春,这时知青界的一个口号、或曰一种态度掀起了一场波澜——那就是“青春无悔”。
  
  1991年,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部分四川知青在成都举办了一次大型图片回顾展,引起轰动。“青春无悔”就是这次回顾展的主题。
  
  “青春无悔”由部分知青提出,又受到另一部分知青、社会名人以及年轻一代的猛烈批评。当时我父亲从报上看到这个消息后说:“青春无悔?这些人有病!”年长他们一辈的著名作家张贤亮表示不可理解:离开了家庭,荒废了学业,到农村滚一身泥,再一无所有地回城,竟然宣称“青春无悔”?观看展览的一个研究生说得更为犀利:如果无悔,你们干吗回城?既然回城,为什么又要喋喋不休地说“无悔”?这次展览中,在“青春无悔”的总标题下,还有一段注释性题记:“一位俄罗斯诗人说过,一切痛苦都将过去,而过去了的,就会变成美好的回忆。”邓贤在《中国知青梦》里对此也予以有力质疑——“如果一切过去了的痛苦都不成为痛苦,那么犹太人对于二次大战,中国人民对于南京大屠杀,日本人对于原子弹,他们会将那场噩梦变成美好的回忆么?!”
  
  提出“青春无悔”者也许在新时期以后事业发达,因而感谢知青经历锻炼了意志,增长了才干,了解了国情和社会。可是,今天的成功跟知青生涯真的有因果关系吗?知青人数达2000万,发达者又有几人?多数本应有所作为的人还不是被下放毁去理想,成为为生计无奈奔波的底层一员吗?也许是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青春有刻骨的感情,不愿承认自己的美好年华成为了特殊时代的牺牲品——无论如何我们年轻时也在祖国大地上挥洒了汗水!可是,你又能说自己的青春有何价值?西双版纳知青付出十年辛劳,以血汗在边疆开辟出大片橡胶林,要打破“北纬20度以北不能种橡胶”的“神话”,结果80年代以来,他们种下的橡胶树已死亡90%,有些农场的死亡率是100%!还有毁林开荒、围湖造田的“壮举”,美好的青春事业献给了违背社会规律和自然规律荒唐举动,这究竟是建设者还是破坏者?如此青春,竟然无悔,你们到底是怎样的精神向度和价值取向?
  
  这些话也许太过残酷。对“青春无悔”的最佳阐解,是我在网上读到的一首诗,作者是署名张愚若、张谷若的两位知青。这首诗是作者参观崇明岛上东平森林公园里知青立下的“青春无悔”纪念碑后所作,其中有这样几句:
  
  我们说青春无悔
  是因为无何奈何
  要自我安慰
  
  这才是“青春无悔”四字的真正内涵!回首知青岁月,说青春无悔,他们哪里是欣慰充实,哪里是心满意足,而是在舔舐自己的伤痕啊!作为幸运地能够选择自己命运的一代,让我们为这些长辈献上一份真诚的理解吧!
  
  四
  
  知青是不幸的,但不是最不幸的,至少他们还拥有社会的同情悲悯,而且他们最终也都脱离了农村的体力劳动和单调困乏的环境,不管此后生活有多不如意,毕竟不在社会结构的最底层了。最底层的是农民,在很多地方,他们依然过着知青当年不顾一切要摆脱的那种生活。因为知青的人生和命运曾经在一个阶段和农民重叠,二者比较,也成为一个引起很多人思考的问题。
  
   1980年代,“知青文学”兴盛,涌现出梁晓声、王安忆、叶辛、阿城等一大批知青作家。就在人们交口称赞他们的才华,夸他们“知青的苦没白吃”之时,出身农村的贾平凹淡然、简洁而富有震撼力地指出:“知青吃了一点苦,所以写了很多东西;农民吃了很多苦,所以什么也没写出来。”的确,知青出生在城里,被赶到农村过了几年十几年农民生活,就是时代荒谬、社会不公,可以用文学作品反复诉说苦难并获得同情和尊敬;农民生在农村,过那样的生活是一辈子,是祖祖辈辈,他们的诉说有谁去听?难道农民就是活该吗?
  
  《中国知青梦》中最感人的一节是知青在70年代末为取得回城权利而做的殊死抗争,下面的情节曾被多家报刊节载:当时知青为回城的请愿活动风起云涌,国家派农业部副部长、国家农垦总局局长鲁田前去安抚。对话会上,鲁田坚持“不得返城”的当时政策,而知青不顾一切坚决要回城,双方僵持不下。这时一位瘦弱的成都女知青缓步走向土搭的主席台,正要开口说话,却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鲁田面前,声泪俱下地哭求:“伯伯,好伯伯,救救我们吧,救救可怜的女儿!”顿时三万知青一齐跪倒,撕心裂肺的哀鸣响彻长空大地。鲁田也为之泪流满面,此事对推动知青回城起了很大作用。读到这里我感动不已,但过后不禁又想到:知青受不了农村生活可以请愿,可农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向谁哭求去?有哪个“好伯伯”会来“救救”农民呢?答案就是那个冰冷而又雄辩的“谁叫你生在了农村”吗?同是一个国家的公民,因出身不同,命运差别竟如此之大,这是一个文明国家吗?把这种差别看成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这又能算现代国民吗?
  
  《中国知青梦》一书是以充满同情的笔触描写知青的,把知青放在受难者的定位上。作者是知青,是文化人,也是城里人,这三个视角下的知青都是受难者,是可怜人。而这三个视角之外,还有一个观照角度,那就是农民。从一些资料来看,农民对知青虽然首先也是同情,但他们的感触要多得多。知青下乡,一些农民敏锐地感到这是“和我们争口粮来了”,当时城市经济衰退,农村难道就好?肩膊稚嫩的城市中学生来到农村不但不能增加生产力,反而加重了农民负担。知青说起来是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可他们给农民带来的礼物是让农民可能又多一个新罪名:“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部分知青在农村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农村人根本惹之不起。籍贯安徽望江的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彬彬在《一个乡下人对“知青”的记忆》一文里对此有生动描述和深刻分析。
  
  中国城乡阶层之间隔阂很多,如果几千万城市知青的下乡,增进了这两大社会板块间的沟通和理解,倒也不失为幸事,可结果如何?虽然也见到过知青回访当年插队落户地的感人场面,以及知青与农民结下的情谊,但总体上,这场历时十余年、涉及几千万人的城市“移民”运动在弥合中国城乡间的鸿沟、增进阶层交流上没有发挥作用,在社会心理上,这依然是两个界限分明的世界。著名哲学家徐友渔回忆起当年一伙四川知青偷走一个农民的卖猪钱,致使该农民上吊自杀身亡,而多少年后这伙知青居然是用津津乐道的口气笑谈这件往事!徐友渔感慨地指出:他们根本没有把农民当人,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案例是极端的,但反映出的现象却是普遍的——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同劳动达几年十几年,也并没有让城乡两个人群的感情苦乐相通,融合一体。在知青文学中,以及知青对农村的回忆文章里,当年知青们也常赞美农村风光,回味田园生活,同情农民疾苦,但那只是重新进入了城市壁垒的“城市贵族的乡村遥望”……
  
  五
  
  作为历史的一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已经被永远翻过,知青这个名词在今天也已经显出历史沧桑感。但这个历史名词承载的故事叙说不完,带给我们的思考和启悟也无穷无尽。看到我们在对他们认真地论说指点,头发已开始斑白的知青们会投来一个约略含笑的目光,说:对,知青,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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