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标题: “‘泛诗体’联盟”之我见 [打印本页]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5 06:49     标题: “‘泛诗体’联盟”之我见

                          ——读陈仲义教授《自由诗主导下的“泛诗体”联盟——新诗形式建设再思考》
   
   读了陈仲义教授的大作《自由诗主导下的“泛诗体”联盟——新诗形式建设再思考》(载《文艺评论》2010年第一期),想谈谈一些想法。
  
   一、“新诗格律化,举步维艰难成正果”吗?
   陈教授开宗明义,就做了结论:“新诗格律化,举步维艰难成正果。”其理由是这样一个事实:百年来,自由体式一直稳坐新诗形式的“头把交椅”。他接着提问:
   这究竟是新诗形式健康发展的必由之路,还是年幼无知屡遭误导而步人歧途?是新诗形式正常化、符合规律而形成的一边倒格局,还是经多方努力,尚可纠错、掉头的弯道?是属于新诗暂时的“矫枉过正”的过渡期,还是过渡期背后,已经预示着未来真正的朝向?
   接着追述了几代诗人“为遏止新诗形式过于散漫无度,几代人进行了艰苦作业”的历史:
    百年来,针对草创期“作诗如作文''“诗体大解放“〔胡适〕负面,刘大白提出“整齐律”,宗白华提出“图画形式”,陆志韦着手把京语404音整合为23韵,初步实现刘半农“重造新韵”主张,闻一多集小成,提出“句的均齐”“节的匀称”。共组音乐、绘画、建筑的“三美”,遂成为当时最具规模的诗体构建行动。朱湘极力反对“无理的忽长忽短,教人读起来得到紊乱的感觉”而主张“对称”论。林庚毕其一生发现“半逗律”,依此与“节奏音组”配合,共筑“典型诗行”理论。上世纪50年代何其芳推行“半格律”。特别宽容“格律上就只有一点要求”,按照现代口语写大致相等的顿,而且有规律地押韵。他换闻氏的音尺为“顿”,一脉相承做“顿数和押韵的规律化”演练。1958年毛泽东做出古典+民歌的一体化倡导和新诗形式“迄无成功”的否定,在根本方向上加速了民歌体发展。一时间民歌风席卷大半个神州。上世纪70年代末。臧克家提出更细致的方案,比如“1首诗,8行或16行,再多,扩展到32行,每节4句,每行4顿,间行或连行押大致相同的韵。节与节之间大致相称,这样可以做到大致整齐,与七言民歌和古典诗歌相近而又不同。新时期以来,吕进、邹绛、丁芒、许霆等人不断呼吁新诗形式建设。万龙生提出新格律诗可定为整齐式、参差式、复合式。并推衍为“无限可操作性”,有一些影响。吕进鼓倡“诗体重建“的二次革命论受到较多重视。
  近期,也有一册《汉语新诗格律概论》在网上广泛粘贴引起注意。论者认为古今中外所有诗歌格律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提高音乐性。诗歌音乐美要解决三要素:节奏、旋律和韵式。句型构成节奏,声调和语调构成旋律,韵式相当于调式。在大量实例分析基础上,他尝试用对称原理解决音乐性,对“字步”进行律化处理,用韵的变换组合确立“调式”。
  凡此种种,表明诗界各种管道,对新诗律化理论的探讨依然乐此不疲,而在实践推广方面更是努力不殆。从上世纪90年代出现第一个格律新诗发表阵地《现代格律诗坛》〔黄淮总编〕、到《世界汉诗》〔周拥军总编〕、《格律体新诗》〔晓曲主编〕。再到新世纪格律体网络平台——东方诗风论坛、世界汉诗论坛、诗歌与音乐论坛、中国格律体新诗网以及《新世纪格律体新诗选》、《2006年格律体新诗选》等运作、编选……这一切,都说明百年新诗诗体建设的“老大难”,一直都没有被轻易放弃,时刻都处于耐心的攻坚之中。
   然后,他做出结论:
   不过,从总体上说,百年诗体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举步维艰,收效不太大。应该承认,就诗歌体式而言,尽管取得一定进展,但最终似乎也没有哪一种具体样式,为大家所彻底折服,形成长期的、广泛的、死心塌地的追随。更多时候是。理论探索上高扬得有点“声嘶力竭”,而实践上是“自生自灭“的多。倒是自由体式经过多年“较量”,反而巩固了“龙头老大”的位置。······成为中国20世纪的“垄断“诗体。
   应该说,陈教授讲的都是事实,并不离谱。但是仅此做出“新诗格律化,举步维艰难成正果”的结论就不合逻辑了,成为百分之百的无的放矢,妄加判断。这是因为:
   “新诗格律化”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新诗格律建设”与“新诗格律化”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新诗格律建设”是从无到有,建设白话新诗的格律规范,并不是就要消灭自由诗,而以格律诗“取而代之”。而“格律化”意味着“一统化”,改朝换代(“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
   从中国诗歌形式发展、演变的规律来看,从来就是逐渐丰富多样的历史,而与绝不类于王朝的更替,最终乃是多元并存。恰恰是“五四”文学革命中的诗歌革命,违背了这一规律,形成了至今犹在的恶果:自由诗成为中国20世纪的“垄断“诗体,一家独大。以致如今还在从两个方面补课:诗词复兴,新诗建设格律,一言以蔽之曰“恢复格律在诗中的地位”。
   以吕进、骆寒超为代表,于2004年10月29日在重庆召开的首届“华文诗学名家国际论坛”上鲜明地提出新诗“二次革命”的主张。其中包括“大解放之后的诗体重建课题”。而在诗体重建任务中,建设格律诗、改善自由诗、增多诗体是并行的三大任务。这就证明了并不存在追求新诗“格律化”的问题。
   三、令人欣慰的是,陈教授还不是闭目塞听,毕竟也看到了这样的事实:百年新诗诗体建设的“老大难”,一直都没有被轻易放弃,时刻都处于耐心的攻坚之中。
   问题在于,这一事实的实质是什么?说明了什么问题?“举步维艰”倒是说得不错:筚路蓝缕,前赴后继,一再地跌而复起,简直有一点悲壮的意味。可是难道就能够据此轻率地宣判其最终的结局:难成正果?你就不能想一想,那么多诗人、理论家,其中包括那些个公认的杰出之士,甚至其中有我们一提到就肃然起敬的人物,为什么会这样锲而不舍,为新诗的格律建设殚精竭虑呢?这其中是不是包含了某种带有必然性的因素呢?
   众所周知,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而如同一种诗体这样的精神领域的成果,其建设当然更是如此,岂可一蹴而就?参看诗史,近体诗从齐梁的酝酿到初唐的确立,不是花了近两百年的时间吗?何况那还是在不改变语言载体的情势中,那还是处于自然发展、不受挤兑的条件下!
    新诗格律建设虽然在逆境中“举步维艰”,却也在一直奋力前行,并且大有进展,取得了不能忽视,更不能抹杀的成果。理论探讨并非“声嘶力竭”,创作也不是“自生自灭”;而是理论探讨与创作实践都是方兴未艾,曙光在前。——尽管一些人不愿意见到,见到了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只有那些真正有远见、无偏见的有识之士才会为此欣悦,乐观其成。
               二  新诗格律建设不等于“定型化”
   陈教授还花了许多精力来论证新诗“定型化”之不必要、不可能。殊不知,这所谓“定型化”与“格律化”一样,也是一个伪命题!他认为迄今许多略具雏形的十多种已经命名(有的不尽恰当)的诗体都属于“泛格律化”之体现,也就是格律松绑之结果,进而称之为自由体的“变种”,或准自由体的“变奏”。如此这般,“泛格律体,本质上,其实不过是稍稍被约束了的自由体”。
   陈教授继续做出这样的假设:如果格律化继续朝向宽泛性诗体〔泛诗体〕的道路敞开,反过来。是不是意味着自由体本身所拥有的、巨大的同化能力和收编能力。从而使格律化本身做出聪明的调整与妥协。
   在我看来,他所列举的那些并不严格遵循格律的诗体,都是长期从事新诗格律建设的力量影响所致,正好说明了格律之于新诗的重要性:它促使若干自由诗也吸取了格律的成分,而克服了自己的弱点和弊端呢!是不是意味着正是从在一定程度上向格律靠拢,而开始自由诗自身的改善呢?
   其实,正如我们并不把格律体新诗定于一尊一样,也不把格律体新诗“定型”作为目标。我们只是通过实践来确立一些准则,用于指导创作,从而产生灵活多变、不可胜数的无数种体式,即实现创作层面的“无限可操作性”,从而达到闻一多理想的境界:“新诗的格式是相体裁衣”,“新诗的格式是根据内容的精神制造成的”,“新诗的格式是层出不穷的”。就是简单地“定行”,也不能算是“定型”。例如八行一首的新诗吧。可以是除了八行,什么规则都不讲的自由诗,也可以是“三分法”范围中各体的格律诗。事实上,近年来以音步安排的规律性为基准(押韵是题中应有之义)的整齐体、参差(对称)体、复合体“三分法”已为一些认同者所掌握,创作出了并非“泛格律体”的大量格律严谨的作品,只不过囿于自由诗的垄断而缺少亮相的机会罢了。不必自我贬抑,我可以毫无愧色地宣称:“东方诗风”论坛历年编选出版的几个选本(《新时期格律体新诗选》、《“东方诗风”论坛2006格律体新诗选》、《“东方诗风”格律体新诗选》)以及各已出版8期的《东方诗风》和《格律体新诗》(中国格律体新诗网网刊)中都包含了若干较诸“新月派”先贤并不逊色的作品!
   简言之,近体诗那样的“定型化”,不符合现代汉语的特点,当然绝不是格律体新诗的追求。所以哪怕列举其再多的缺失,也与格律体新诗无关。
               三、关于十四行诗
   陈教授选取了十四行诗作为靶子,剖析“定行诗”之弊,试一一驳之:
   “上世纪20年代就引入的欧洲十四行体,曾被誉为最圆满最成熟的格式,为何而今难见众追随者。”
   ——到现在只剩陈教授所见到的马莉等极少数人对十四行诗情有独钟吗?否!这只是陈教授所见的假象而已。其实这位马莉女士写的,只是“十四行的诗”,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四行诗。而今在格律体新诗圈子(看见也好,视而不见也好,这都是客观存在)里,按照大家认同的格律规范写作十四行诗的人不是个别。其作品包括严格按照英式、意式格律规范和按照“三分法”规范写作两种方式,绝不包括仅仅十四行的自由诗,这与八行而不讲平仄对仗的五、七言诗绝非律诗同理。
   “人们要问,如果诗情诗思的发展需要,非要在‘金色诗体’的尾巴多出一句,该怎么办呢?一定得砍掉最后一行来就范固定行数吗?而如果诗情诗思要求打住,10行本可解决问题,为何一定要多拖出一个油瓶——敷衍出两三句,来满足固定形式需要?”
   ——很简单,你就别写十四行诗呀!谁强迫你啦?唐人应试,照规矩必须写五言排律,六韵十二句。诗人祖咏只写了四句便交卷,考官问为何?答曰言尽耳。结果他当然落第,却因此传为佳话,并得到《终南望余雪》这个名篇流传后世:“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慕寒。”可以选择的形式太多了,何必在十四行诗这棵树上吊死呢?“东方诗风”论坛的“两栖诗人”多的是:格律诗、自由诗都写,或者新诗、国诗都写,就看题材适合哪种样式;更遑论在诗的长短上挥洒自如了,哪能胶柱鼓瑟,缘木求鱼呢?
   “再反问,如果行数大可不必绝对固定,那么以此为主要依据的诗体形式设计——‘定行体’,还将剩下什么呢?”
   ——如果写十四行诗,行数当然必须绝对固定;这种形式设计就是为了适合相应的容量而设计的。你有不写十四行诗的自由,却没有写而坏其章法的自由。其他定行诗亦如是。
   “在中国化的——去轻重音这一根本韵律的放弃下、只是勉强‘维护’着十四个行数,既然已失去轻重音交替一次作为顿——这一主要的形式属性,许多种类的十四行沦落为单一形式上‘行尸走肉’,难以为继,是自然不过的事了。”
   ——十四行诗在中国已经基本引进、驯化成功,读一读许霆、鲁德俊所著《十四行诗在中国》和两本中国的十四行诗选(分别由许霆、鲁德俊及钱光培编选)就可以证实,不必多费唇舌。所谓“沦落”、“行尸走兽”云云,去指称那些14行的自由诗吧,因为它们往往被那些不知真正十四行诗为何物的作者和评论家们妄称“十四行诗”。
             四   何谓“现代诗”
   陈教授不但把新诗强分成三类“白话诗——广义现代诗——现代诗”,还把所谓“现代诗”视为新诗的尖端,真是匪夷所思。分类是研究的基础,必须首先确立一个科学的标准。可惜语焉不详,让人如堕五里雾中。因为他未曾界定,我们也不便揣测。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从整篇文章可知,他只承认“泛格律体”的存在,已然有模有样的格律体新诗作品根本就不入其法眼。然而,它们无论如何是有资格进入“白话诗”行列的;它们也该是“现代(的)诗”吧?否则,难道是今人写的古代诗吗?
   或者,所谓“现代诗”乃是指那种属于现代主义、现代派范畴的诗,那么,它又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高踞新诗的顶端,即所谓“尖端前卫部分”呢?试问,那些形形色色的“下半身”、“梨花体”、“非非主义”、“垃圾派”也被称为“现代派”的东西,又属于哪一个级别呢?
                五  艾略特“语录”解读  
   陈教授还下了很大功夫来论证“新诗难以定型化的内在根本原因”。如前所述,这是在与假想敌作战。姑且换言之,把它读作“新诗格律建设难以成功的根本原因”吧。几点理由就不提它了,因为陈教授是看做无须论证的“公理”的,我们何尝不可以反其意而言之?那就成为新诗格律建设能够成功的理由了。
   还是来看看陈教授引用的艾略特的一句名言吧:“自由诗是对僵化的形式的反叛,也是为了新形式的到来或对旧形式的更新所作的准备,它强调每一首诗本身的独特的内在统一,而反对类型式的外在统一。”
   陈教授“回到中国语境中来”,由这段话推断出:“新诗的形式格式,是他者替我们制定的。然而,新诗的每一首具体格式是层出不穷的。”我们不妨依样画葫芦,“偷换”一下概念,把这段话改为“新诗的格律,是他者替我们制定的。然而,格律体新诗的每一首具体格式是层出不穷的。”不也是同样成立吗?
   不过,我要说明两点:他说的“新诗”实际上是指自由诗,并没哪个“他者”有来制定其“形式格式”;而格律体新诗之格律也不是哪个“他者”凭空制定的,而是从创作实践中总结出来而为信奉者所遵循的。他们心甘情愿受其束缚,在限制中追求一定的自由,这原是对于艺术规律的自觉尊重而已。
   再回到这条艾略特“语录”本身,也许陈教授没有真正读懂吧?
其含义我以为主要有两层:
   一、自由诗是对僵化的形式的反叛。中国的自由诗就是对诗词这种“僵化”的形式的反叛。虽然诗词即使到现在也不能说它僵化,但是对于白话载体而言,说它僵化、过时就是适合的。这确乎是新诗(最初就是自由诗)产生的正当理由。
   二、陈教授有意无意忽略了“准备”这个关键词。艾略特没有把自由诗作为终极形式,而是作为某种“过渡物”,是为“新形式的到来或对旧形式的更新所做的准备”。我看,如果我们“回到中国语境中来”,把“新形式”理解为格律体新诗,那么,自由诗就是为了格律体新诗的到来而做的准备(物极必反)。而把“旧形式”理解为诗词,那么,自由诗是不是为诗词的更新做准备呢?也许有一点牵强,但是可以理解为促使其向适应新的时代的方向变革。对于自由诗的厌弃,迫使热爱诗歌的人们投入诗词的怀抱,是不争的事实,我曾将此现象称为“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当今中国的诗词与清末相比,不是已经更新或正在更新吗?这当中不能说没有自由诗的功劳。
   那么,自由诗在中国诗坛“称霸”百年,自己倒落得个“过渡”的悲惨命运吗?我们得承认,对于胡适们的自由诗来说,中国今天的自由诗已经非复旧貌,或许也可以说有了一定的进步,但是在国人眼中,它却像个始终长不大的“老小孩”。那么,它自己怎样避免完成“过渡”的使命后的终结或消亡呢?这就要回到新诗“二次革命”的话题上来,回到新诗文体建设的任务上来:目前新诗这种极端散文化的痼疾需要医治(温和一点说,需要“改善”),使之符合诗的起码的文体要素,而不是分行的散文,更不是莫名其妙的符箓。果如此,自由诗命不当绝吧,还有存在价值。
                     六、也作结语
  陈教授全文的主旨是:在诗体建设上,建立“自由诗主导下的‘泛诗体’联盟”。他承认这“并非等于说自由诗体式就能一统天下”,承认“存在多层面的读者”,“传统形式的欣赏习惯影响左右着一批人”,“读者对诗体的需要是多种多样,同样决定诗体形式的多样化。哪怕某几种诗体应者廖廖,反应冷淡,也应有一席之地。”居高临下,睥睨诗坛,志得意满,指点江山。在此基础上,还自省一番,指陈自由诗若干弊端,要求“有水平的诗人”“在创造过程中,做到高度自觉自律”。
   最后图穷匕见,对于以吕进先生为代表的格律派主张“自由诗只能充当一种变体,成熟的格律诗才是诗坛的主要诗体”提出异议。他的主张是:“自由诗乃是新诗诗坛的常规诗体。自由诗将继续作为‘正体’而不是‘变体’,成为诗坛主流。新诗形式建构的朝向:是极少数诗体被律化,少量诗体泛格律化,大部分还将继续维持其自由体式。形成自由诗主导下的‘泛诗体’联盟。”
   对此,我想提出这样的问题:一、陈教授所言是,事实怎样便应该怎样,必然怎样,有不有“实用主义”之嫌呢?恐怕难免。还有就是宣告现在怎样,将来也就怎样。自由诗王国果真就能长治久安吗?言之过早吧。二、而吕进先生是根据历史怎样,谈应该怎样,预测未来如何。应该怎样?我完全同意“格律诗主流”说,因为这样才符合诗歌历史发展的规律与其自身的文体特质;而未来会怎样呢?我坚信期以时日,新诗格律建设一定能够完成,“应该如此”早晚会成为“事实如此”。当然,最终的裁定者只能是时间,只能是历史。
   那么,我也亮出此文的结语吧,这是唱了许久的老调。既是目前诗国疆界的现实分野,也是诗国未来版图的展望:就语言载体而言,分为使用文言的诗词(亦可称“国诗”)和使用现代汉语的新诗;就有无格律而论,可以分为格律诗(含国诗与格律体新诗)与自由诗。它们之间呈竞争态势,各自的疆域会随着种种因素的变化而扩大或缩小,亦即所占“份额”不是一成不变的。那时候中国诗歌(不仅仅是新诗)的又一个黄金时代就会到来。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5 11:25

  我也亮出此文的结语吧,这是唱了许久的老调。既是目前诗国疆界的现实分野,也是诗国未来版图的展望:就语言载体而言,分为使用文言的诗词(亦可称“国诗”)和使用现代汉语的新诗;就有无格律而论,可以分为格律诗(含国诗与格律体新诗)与自由诗。它们之间呈竞争态势,各自的疆域会随着种种因素的变化而扩大或缩小,亦即所占“份额”不是一成不变的。那时候中国诗歌(不仅仅是新诗)的又一个黄金时代就会到来。
  公正公允!

   


   
作者: 齐云    时间: 2013-1-5 16:49

写自由体是种偷懒,就象押韵肯定比不押难一样。个人写作经验,不管是现代主义惯用的主题,还是传统主题的,一个诗思,构思时看似无法用格律体表达了,只要认真去写,虽然比较难,总能找到相匹配的格律体形式的,写完后也自觉比自由体更满意。

陈仲义教授好歹给格律体和泛格律体留了一点位置。呵呵,这已经算格律体新诗的胜利了,要是十年前,估计他一点位置也不会留的。极可能他爱人舒婷的作品在他眼中也是过时的。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5 17:34

陈仲义教授好歹给格律体和泛格律体留了一点位置。呵呵,这已经算格律体新诗的胜利了
——是的,我们应该看到他这一进步、有朋友说,我太客气了。这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进步所致。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5 18:13

写自由体是种偷懒,就象押韵肯定比不押难一样。个人写作经验,不管是现代主义惯用的主题,还是传统主题的, ...
齐云 发表于 2013-1-5 16:49



    自由诗写得好,同样有节奏美,且其“节奏语言”能较好地与“诗歌语言”产生共振,其实写好这样的自由诗比格律体更难。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6 08:39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3-1-6 09:50 编辑

写好这样的自由诗比格律体更难。
——是的,这就好比不用圆规画圆比用圆规画圆更难一样,也就是与何其芳建议写自由诗的人先学写格律诗一个道理。
诗词界的朋友都明白,真正写好古风,比写有模有样的近体诗,难得多!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6 09:43

本帖最后由 微斋先生 于 2013-1-6 10:04 编辑

1.“自由诗”是一个伪命题,有诗不自由,自由不成诗。
2.所谓“自由诗”中其文学性强,语言生动形象,颇具可读性与审美功能者,应视作优秀散文,莫要误会为"诗”;至于那些语言晦涩、空洞无物且毫无美感可言者,文字垃圾而已,何足道哉!
3.格律建设为拯救新诗之所必须,其前瞻走向必然是格律化。有诗皆具律,无律不成诗,此乃诗界公理!(不要忘记中国古典诗歌就一直是在“格律化”的生态环境中发展繁荣的)
4.讳言“格律化”,将导致“格律无用”论,丢弃诗歌音乐性这一本质特征,取消诗与文的文体边界.为非诗化散文化的滥觞留下可乘之机.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6 09:51

蒋登科复函——

老万好:
    您是一个激情型的人,是典型的诗人,遇到不同意见就会认真思考、立即答辩。陈教授长期研究现代诗,我和他很熟悉,他以专文思考诗歌文体、关注格律问题,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对于同一问题,出现不同观点甚至相反的观点,这并不是坏事,既可以把有关观点亮出来讨论,也为您进一步张扬自己的观点提供新的角度。因此,我个人认为,诗体问题仍然是需要长期讨论和实验的问题,不同观点的争鸣可以活跃学术气氛,促进真理的最终发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诗必须有体!
    祝好!

                                       登科  1月6日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6 09:53

陈教授长期研究现代诗,我和他很熟悉,他以专文思考诗歌文体、关注格律问题,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与齐云所言不约而同也。
作者: 齐云    时间: 2013-1-6 13:24

现代派们有一点值得我们学习,就是他们特别勇敢或曰无知无畏,敢于宣传,作秀,赵丽华等真的......她写的诗也敢发出来,佩服她的“勇气”啊。陈教授能给格律体和半格律体留了一点位置,正是诗兄领导论坛与一些同盟者共同持续努力的结果,七、八年了,现在有了影响,让现代派们也得关注格律建设,也得反驳格律理论了。
作者: 齐云    时间: 2013-1-6 13:28

诗之混乱,是社会观念混乱的反映。
宪政能否早日实现(一党专政下不可能有宪政,可怜《南方周末》未发表的新年致辞还在呼唤《中国梦,宪政梦》),与全民的相关意识水平有没有到这个程度有关。明治维新能成功,百日维新不能成功,就在于当时日本人与中国人的学习西方先进制度的意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今日之中国,民众甚至知识份子的平均水平达到宪政意识了吗?有几个人能象台湾知识份子前赴后继一样为宪政不惜离家、坐牢、人亡?
广义上讲,格律体新诗努力确立新诗标准,就是提高全民意识的努力之一。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6 14:40

诗之混乱,是社会观念混乱的反映。
宪政能否早日实现(一党专政下不可能有宪政,可怜《南方周末》未发表的 ...
齐云 发表于 2013-1-6 13:28



    没错。
作者: 齐云    时间: 2013-1-6 16:48

1.“自由诗”是一个伪命题,有诗不自由,自由不成诗。
2.所谓“自由诗”中其文学性强,语言生动形象,颇具 ...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6 09:43


微斋兄不给自由体留下诗的位置,看似激进,其实未尝没有道理。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6 17:49

现代派们有一点值得我们学习,就是他们特别勇敢或曰无知无畏,敢于宣传
——呵呵,是的,好好学习!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6 20:24

本帖最后由 微斋先生 于 2013-1-6 20:25 编辑
诗之混乱,是社会观念混乱的反映。
宪政能否早日实现(一党专政下不可能有宪政,可怜《南方周末》未发表的 ...
齐云 发表于 2013-1-6 13:28



    齐云君精辟之论,深表赞同!
    所谓"自由诗"中的佳作乃至精品实际上是美丽的分行的散文(其它那些语无伦次的呓语不在此列),其文体与诗有别.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6 20:26

齐云君精辟之论,深表赞同!
    所谓"自由诗"中的佳作乃至精品实际上是美丽的分行的散文(那些语无 ...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6 20:24



    我不大赞同。优秀的自由诗的节奏是有规律的,它们的节奏形式同样与格律诗一样,具有超越语义的“节奏语言”,这种功能是散文不具备的,对此我将详论。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6 20:37

本帖最后由 微斋先生 于 2013-1-6 20:43 编辑
我不大赞同。优秀的自由诗的节奏是有规律的,它们的节奏形式同样与格律诗一样,具有超越语义的“ ...
孙逐明 发表于 2013-1-6 20:26



    孙兄所说的现象确实存在,但它不应该叫"自由诗"!既然"有规律",既然"节奏形式同样与格律诗一样",那它就不"自由".这样的作品是诗,却不是"自由诗".
    "自由诗"是一个"乌托邦",它根本就不存在!
    兄所言的这种诗应该是宽松的格律诗,相对于严格"三分法"准则的格律体新诗而言.
    其实,"格律诗"一语也欠通!凡是诗都应该有格律,仅一个"诗"就已包括"格律"了,何必使用语意重复"格律诗"这一名称呢?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6 20:43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物,所谓自由与格律只是相对而言的。例如古风体相对近体诗而言,也可以叫自由诗。叫什么名称无所谓,大家认同即可,重要的是实质。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6 20:46

比如说“新诗”是相对于古典诗词而言,有人以现在的“新诗”已经不新了而否定“新诗”这个名称。这是站不住脚的。语言学早就说得很清楚了,名称与指代的事物之间是没有任何必然联系的,所以“约定俗成”是语言的最重要原则之一。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6 20:51

孙兄所说的现象确实存在,但它不应该叫"自由诗"!既然"有规律",既然"节奏形式同样与格律诗一样",那 ...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6 20:37



    我所说的优秀的自由诗不完全是宽松的半格律体。以后详论吧。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6 20:54

本帖最后由 微斋先生 于 2013-1-6 21:29 编辑

子曰:"必也正名乎!"名需副实,不可不正!
古风哪里是什么"自由诗"?写古风,不用韵行不行?不讲字数行不行?不讲"2-2-3"节奏行不行?像作文章那样写行不行?
古风是其格律较近体宽松的诗!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6 21:00

我所说的优秀的自由诗不完全是宽松的半格律体。以后详论吧。
孙逐明 发表于 2013-1-6 20:51



   世间不存在"半格律体",是诗就是格律体.
   只有严格与宽松之别,而无"自由"与否之分.

作者: 晓曲    时间: 2013-1-6 21:19

子曰:"必也正名乎!"名需副实,不可不正!
古风哪里是什么"自由诗"?写古风,不用韵行不行?不讲字数行不行?不讲 ...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6 20:54



    我也一直这样认为:古风是其格律较近体宽松的诗!
另外,至于自由诗是不是诗的问题属于另外一套门路,暂不论。

作者: 晓曲    时间: 2013-1-6 21:24

本帖最后由 晓曲 于 2013-1-6 21:25 编辑
世间不存在"半格律体",是诗就是格律体.
   只有严格与宽松之别,而无"自由"与否之分.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6 21:00



    “半格律”这个说法可以封存了,我初涉格律诗时爱提“半格律”一词,结果招致广泛的非议,仔细思考,自然明白了其提法极其不科学。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7 07:07

子曰:"必也正名乎!"名需副实,不可不正!
古风哪里是什么"自由诗"?写古风,不用韵行不行?不讲字数行不行?不讲 ...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6 20:54



    格律是由三个层面构成的,如果真要“正名”的话,就应当这样称呼:

1、节奏格律体+旋律格律体+韵式格律体  如:近体诗,双阙对称的词体
2。节奏格律体+旋律自由体+韵式格律体  如:古风体,格律体新诗
3、节奏自由体+旋律格律体+韵式格律体  如:很多节奏不对称的元曲
4、节奏自由体+旋律自由体+韵式格律体  如:韵式新诗
5、节奏格律体+旋律自由体+韵式自由体  如:国外轻重律的素诗

其实还可以组合出更多的体式。

由于这样称呼太繁琐,不方便言说,只有理论价值,缺乏实用价值。笼统用自由诗和格律体称呼它们,是就其总的倾向的方便的称呼而已。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7 07:11

“半格律”这个说法可以封存了,我初涉格律诗时爱提“半格律”一词,结果招致广泛的非议,仔细思 ...
晓曲 发表于 2013-1-6 21:24



    广泛非议不见得就正确。格律体是指严格遵循对称规律的诗歌,基本对称却不太严格的诗体,理应称之为半格律体。例如七言歌行体,绝大部分诗句是整齐对称式的七言诗,少数诗句对称破缺了,出律了,就应当称之为半格律体或者准格律体为宜。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7 07:31

诗歌形式的规律是多方面的,对称规律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其它规律的,例如抑扬规律〔指节奏形式本身的抑扬特点〕就是一种。格律体诗歌的格律是对称规律和抑扬规律的综合运用,其中,对称规律被放在首位,抑扬规律处于从属地位。优秀的典型的自由诗,不注重对称规律,但诗歌形式的抑扬与诗歌内容的抑扬能够同步共振,从而加强了诗歌的感染力。对此,我正在写文章论述,以后请大家指正。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7 07:43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3-1-7 07:45 编辑

一石引起千层浪,好久不曾这样热闹了。
热闹的结果应是理论研究的深化。
希望各位继续思考,争论亦无妨。
最好就某个问题单独著文阐述,当能更好地引向深入。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7 08:02

一石引起千层浪,好久不曾这样热闹了。
热闹的结果应是理论研究的深化。
希望各位继续思考,争论亦无妨。 ...
诗酒自娱 发表于 2013-1-7 07:43



    这种争论对于理论的深化最有好处,对我的启发也最多。
 正如诗酒兄所说,最好就每个问题作专题式的讨论。我暂时不参与讨论了,等我最近两篇文章写出来以后在与大家讨论吧。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7 08:15

甘肃诗词家、“东方”之友尹贤先生来信——
同意尊见。自由体占了大位大势还想独霸,如同那些坚持平水韵者一样。可恼可叹。以后有暇我将细阅,与兄一道反驳。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7 08:28

本帖最后由 微斋先生 于 2013-1-7 08:41 编辑

孙兄对格律体加以细化,可见其治学认真严谨的精神,敬佩!  

  "自由"一词用于任何艺术均不恰当,艺术就是在各自的限制中显身手,故自古未闻自由音乐、自由绘画、自由散文等等。
  诗受的限制最为严格,偏偏要标榜“自由”,走向非诗化,自然就只见自由不见诗了。
  兄所言“旋律自由体”“韵式自由体”云云,其实就是有格律的体,非所谓自由也!(这种分类对于那些坚持“自由”者也未必同意和加以使用)
  所以,当前理论上面临的最大误区,就在于“自由诗”和“格律诗”的区划名称。
  如前所述,诗无自由,故没有什么“自由诗”;诗本有格律,用不着多此一举称“格律诗”!
  
  
 呜呼诗坛久寂寞,无序乱称名。
    大雅休言绝,黄钟自在鸣!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7 09:19

本帖最后由 微斋先生 于 2013-1-7 09:42 编辑
甘肃诗词家、“东方”之友尹贤先生来信——
同意尊见。自由体占了大位大势还想独霸,如同那些坚持平水韵者 ...
诗酒自娱 发表于 2013-1-7 08:15



      尹子书中语.
    恰和吾道同.
    六朝靡丽久,
    携手继唐风!

作者: 桃园郎    时间: 2013-1-7 12:59

艰难,是肯定存在的。

任何一件新鲜事物的发展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特别是格律体新诗,在自由体新诗发展了、创作了一百年了,要想在诗人的笔下转个弯,是一件不易的事情。需要经过较长的路子来走,逐渐引导,把自己发展壮大,让事实来说话,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8 13:18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3-1-8 13:28 编辑

与许霆联手研究格律体新诗理论的鲁德俊先生来信——

万兄:大作已拜读过,论辩性极强,作为格律诗阵营,确需阁下这样的猛将冲杀一番。那位陈教授不知何许人也?似乎在抱残守缺,跑出来给格律诗派泼点冷水,意谓新诗格律探索是徒劳无功的。
*陈教授何许人也?鲁兄不知其为大名鼎鼎的舒婷之“外子”,一笑。
作者: xdgls    时间: 2013-1-8 21:17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3-1-8 23:25 编辑

这种试图从理论上彻底否定新格律前景的文章理应重视, 但但零星的批驳无济于事,须理论家专文批评, 建议设立“泛诗体”联盟批评专栏。
作者: xdgls    时间: 2013-1-8 21:50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3-1-8 22:06 编辑



              


    陈仲义,1948年生于福建厦门鼓浪屿,就读岛上唯一所中学,1969年赴永定县峰市公社插队务农3年,后历任鼓浪屿区教育组教师3年,鼓浪屿无线电厂工人10年,1984年毕业于厦门职工大学中文系。历任厦门职工大学中文系主任,副教授。厦门作家协会理事、常务理事。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现代诗学专著5部《现代诗创作探微》、《诗的哗变》、《中国朦胧诗人论》、《台湾诗歌艺术六十种》、《扇形的展开》、《从投射到拼贴》等,及诗学论文100多篇。
作者: xdgls    时间: 2013-1-8 23:12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3-1-8 23:22 编辑

陈仲义教授系诗歌理论家,多年来从事新诗理论研究。他将目光转向新格律诗,并试图为新格律诗在新诗界留有那么一块小小的自留地,也是他晚年思索百年新诗走向的一个进步之举。就新诗研究领域而言,陈教授涉猎面是宽广的,他不仅关注大陆的新诗(包括自由体和格律体),而且也关注海内外的新诗创作,还关注当今网络的新诗创作,

他在自传《我的写作与诗学道路》中说:“三十年来,以前十二年的“弯路”铺垫,和后十八年的执著,对中国诗歌持续做了一百多万字系列发言。值得庆幸的是,不再像从前搞创作那样,东打一枪、西放一炮,充满“游击’习气,而是在总体框架下,于创作论、诗人论、诗潮论、方法论诸方面做统筹设置。一以贯之的线路和架构,为本世纪现代诗做了宏观表态。”他的态度是认真的,只可惜他无视百年来新格律诗人的探索成就,对新格律诗的灿烂前景妄下断言。要批评其偏颇的观点,须了解其诗路历程。现将其自传贴出,供诗友们鉴赏。
                                                                     

                                                                                           ——  死水吧


作者: xdgls    时间: 2013-1-8 23:13

深挖一口井

——我的写作与诗学道路
陈仲义

                                                                         找到属于自己的“领地”.
    “文革”对我惟一的“好处”是,提供我文学练笔的场所和过过发表瘾快感。除剧本外,我几乎涉及一切样式,不用说当时流行的半白半文的诗词曲、对口词、相声、仿日记体、书信体、诗歌、小说,就是为武斗而死的“烈士”所写的骈体诔文,也制作得声泪俱下。我的第一首诗是一气呵成,长达300行,讴歌红卫兵的,娴熟地套用马雅可夫斯基“楼梯式”,许多想象自以为艺术得很。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略带魔幻色彩,是描写十八层地狱,对立派的幽灵们如何与希特勒、戈培尔密谋东山再起。因为场景氛围需要,我不慎安排地狱悬挂毛泽东语录,“清队”后期,有人出示我“恶毒攻击伟大领袖”的确凿证据,白纸黑字怎么赖得掉呢,我上了工宣队黑名单。要不是抓学生之风很快刹住,我肯定会被拽进地下室成为新一轮“牛鬼蛇神”。我第一次体验到文字狱的恐怖,可谓心惊肉跳,也才更深刻的理解,1957年那么多人成为右派的荒谬。
    武斗逍遥期间,我重操旧业,找出初二时购买的《中华活页文选》,订成七大本,和香港繁体版《古文观止》一起作为主修。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埋进故纸堆;为督促自己,我严格制订进度表,以小时为单位,记录每天作息,规定读书每天不少于八小时,有时晚上加班,高达十二小时,俨然一副秀才赶考的“刻苦”。我的一点点古文基础就是这样硬补起来的。有一天我进武卫人员的寝室,见到王力的《古代汉语》被当作枕头使用,惊叫一声,赶忙抱回家去。
    尽管文字狱的恐惧刻骨铭心,我甚至扔掉钢笔,发誓不再写东西。插队时,我的行囊还是装进游国恩的《中国文学史》四大卷,文学之心不死哇。在与霉干菜相伴的日子,我遇到邻村一位“黑五类”,他原是解放前《汕头日报》副刊编辑,为生计,他把许多藏书折半价卖与我。残缺不全的《茅盾选集》、受叶圣陶选集》、《郭沫若文集》。。。。。。乃至《同音字典》、《难字表》等等,继续顽固地孵育我的文学梦。
    一次赶墟在公社百货店书柜,翻到李瑛《枣林村集》(1970年版),心想:大诗人写出这等诗,我也能写。于是,发誓掐断的那个“情结”猛地复燃了。劳动读书之余,又开始涂鸦,写了满满一本子。在闽西头号知青诗人陈志铭发表数十首诗作刺激下,我尝试投稿,那是在回城前夕。不知是羞涩心理,还是不愿看到最后结果,我在写上自己真实姓名时,却随便写一工作单位,这意味着不管发表还是退稿——让它不再回到自己手上。返厦一年半后,有人指着福建人民出版杜《东海放歌》(知青结集)其中一首问道:是你写的吗?我十分狼狈,恨不得钻进地皮里去。
      因为从未摸过剧本,一直以来手心痒痒,1972年公社配合形势搞文艺调演,我在工作组长、原《厦门日报》编辑老李鼓动下,赶出一个独幕剧《在田管的一天晚上》。送审时,老李先肯定一番,然后指出“三突出”不够,反面人物大大压过正面人物。我虽据理力争,最后还是不大情愿遵旨做了修改(我同时扮演反角)。该戏只在公社礼堂草草上演,没有被推举到县里。这是我下乡三年多,取得最伟大的文学“成果”。当然还有那一本现在完全不能卒读的“豪情壮语”。
  返回厦门后,我在鼓浪屿区少儿体校当了近三年足球教练,兼做全区扫盲教师,再后来转到一家区办工厂。我谢绝当时颇多油水的供销工作,更抵制去办公室搞宣传。许多人无法理解我这样傻瓜,放弃人人垂涎的肥缺而去刮铁锈。固然是我对“假大空”遗风持续不衰深恶痛绝,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担心笔头早晚会被“宣传品”写坏。幸好不久转到化验室,那是全厂少有的独立王国。一蹲就是十年,然而这是心安理得的十年“寒窗”!只要每天按部就班完成三小时工作量,其余时间就是自己的了。在工友们周而复始泡茶聊天中,我闭关锁国,躲在化验室,耕耘“自留地”。很少有人能逗留上十分钟,他们看到我这样痴迷繁忙,常常避而远之。好几回碰上厂长巡视,我照样公开摊着文学书毫不忌讳:读书总比游荡耍嘴皮好些吧。
     饥渴的肠胃碰上西方思潮初涌国门,你追我赶似地把各路先贤囫囵吞枣一遍: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奥古斯丁、维柯、黑格尔。尤其对本世纪大师们依依不舍:弗洛依德、克罗齐、苏珊。朗格、萨特、海德格尔、卡西尔、马斯洛、罗洛•梅,以及后来的“方法热”,都热恋了一回。
十年间,借助宁静独立的化验室“一书斋”,我总共发表了三百余件作品,出版科幻小说、诗歌、随笔三种书。今天看起来十分幼稚,羞于启齿,当年可是凝聚多少心血。1980年我加入省作协,正朝着那个难圆的梦靠拢,可是我清醒意识到:我真正找到自己了吗?
         没有。林兴宅教授一句话触动了我:“三千多岁如果创作上还没有取得重大突破,就要考虑另寻出路。”我回顾这十二年来(l969一1981)的道路:科幻小说虽下手较早(1978年本省第一部),却未能长驱直入;诗歌产量多多,似已气数渐尽;儿童文学入门较快,却有“小儿科”心理障碍。细想下去,我的确还处于“外围作战”,东敲西打,尚未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领地。所谓属于自己,是最能淋漓尽致发挥自己的优长和潜能。看来,这十几年的操演、摸索,不说枉费,也多少有些歧路。我陷入长久困扰:有些作家一出手,天生就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发而不可收,而有些作家虽然写了大半辈子,出了好大几本书,直至终生,也还是没能确立自己。    那么,我的突破口在哪里呢?
作者: xdgls    时间: 2013-1-8 23:15

专一“马拉松”

        1980年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分水岭。我不脱产业余就读厦门职大。一年后完成的第一学年论文是《新诗潮变革了哪些传统审美因素》),约一万五千字,感觉不错就投到《花城》,非常顺利于1982年发表,这是我的理论处女作,没有想到获得较大反响。一些诗人、读者来信鼓励说,文章澄清了他们艺术上不少疑惑,何妨沿此路径,进一步深入。陈超先生则称该文为新诗潮文章中最早进入艺术本体论分析的。借此发端,我在近二千张诗学卡片基础上,确立了写第一部书的框架,18年毕业时已完成二十七万字——《诗的感受与传达》,后定为《现代诗创作探微》。该书较有“创见”之处,是涉猎他人较少问津的地方:如探讨感觉系统,尤其是直觉在诗思中的“尖锋”作用;探讨“情绪流”作为现代诗的内在驱力;探讨诗的“陌生化”效果,主要取决于语言的弹性张力;确立现代诗形式信条是“无型便是型”等等。
原以为在新诗潮高峰期可以面世,这未免是天真的奢望,出版界怎么可能轻易接纳一个无名小辈且亏本的理论著述?在省外五六家出版社流浪五六年后,最后才转嫁回娘家。可怜姑娘老了许多。
        这四五年间。也曾碰上几回“升等”机会,比如调到省作家协会,到报社当记者编辑,却因为死心塌地坚守鼓浪屿和塌地死心“做学问”而放弃了。直到1 986年秋天,才结束集体制工人身份,走上厦门职工大学讲台(开设六门课程)。这要特别感谢黄吟军校长,是他竭尽全力推举,不以学历取人;这一职业改变,也最终使我横下心,沿着诗歌研究的路子走到底。
         《探微》刚刚封笔,又萌生一个念头:朦胧诗几近鼎盛,诸位中坚诗人写作渐成模式,何不利用自己优长,做做诗人论课题?1985年秋,我自费赴京,分别与北岛、顾城、江河、杨炼做了长谈,搜集了不少资料(可借未遇芒克、多多)。作为“今天——朦胧诗”的同代人,我在感同身受及参与基础上,很快对新诗以来最大一次诗潮作出定位,认为它给中国诗坛带来不少积极影响。
     遗憾的是,1988年杀青的《今天派论稿》,北京一家出版社始入责编阶段,无奈一场风暴彻底把它给毙了。1990年有两家出版杜愿意接受,前提是删掉北岛(其时已有几部当代诗歌史砍去北岛专章)。我断然拒绝:难道还要让未来的新诗史重新增补吗?!我宁可等待下去。好不容易熬过“八年抗战”。直至1996年江苏文艺社全盘接收。可悲的是,十多年过去了,迄今为止,大陆还没有一部全面深刻研究“今天”、“朦胧诗”著述,如此严重滞后,我因先行一步而感到稍稍安慰,毕竟了却一桩我多年心愿。
       随之而来,意识形态压力与商品经济双重冲击,教知识分子陷入空前动摇。1989年在“先锋”后撤的日子,我竟动笔写起第三代,专论大陆后现代主义诗歌,不免有些飞蛾扑火一一自取灭亡的悲壮?设若说1986年开始大陆后现代诗歌的启动,那么仅过三年,不用说考察对象如此靠近不易廓清,单是拿特有国情一衡量——绝大部分人尚不知后现代为何物,你一厢情愿地激进“前卫”岂不自掘坟墓?90年代中期大陆学界才大谈后现代文化,你如此“超前”不是大过冒进?
不顾这一切戒律了,沉浸于全国各地寄来的一袋袋手抄、油印、打印诗刊;感受着诗歌真正的活力和变量孕藏于民间的海潮般躁动,我用《诗的哗变》笼盖第三代,在1989年3月几乎无人动笔的艰难时刻动手,并做好尘封的思想准备。
     不出所料,1990年6月完成的书稿又在出版杜“搁浅”三年,虽有邓小平南巡讲话,犹经反复折腾,方于1994年面世。稿费折书,自办发行。运回十几麻袋,登广告,办邮寄,赠诗友,托书市,甜酸苦乐,尽在其中。打这以后,我几本书都通过各地诗刊发邮购启事。不以为麻烦,反倒认为它是找到知音的好办法。因为读者能从邮局汇款,表明他确实非常需要此书;而一本理论书仅通过独家邮购渠道,拥有几百个真正知音,在诗歌低谷时期算是不错了。像这样的专业书,每一种邮购,少则六七百人,多则一千多人。不仅大大加强了与诗写者的沟通,也增添了写作与研究的动力。
     似乎意犹未尽。眼看着书橱,彼岸诗人的集子日见丰满,约有二百册。心喜:何不搞个彼岸诗艺“大全”,为此岸提供全面的技术参照?细读二百册诗集后,确立第四部书稿《从投射到拼贴一一台湾诗歌艺术六十种》总体框架,分上下两编(现代四十种,后现代二十种)每篇多以一个诗人主要技术特长为准。
    有人评价说该书最大特点是:将学术性与通俗性融为一体,将方法论与可操作性转换沟通。洛夫则称之“种类之多,观察之细,举证之贴切,就研讨诗歌艺术的专著而言,实为目前两岸之最”,并推荐给台湾一家专出大专院校教科书的出版杜。总编辑欣然接受,很快寄来写有5%版税的合同,但前提是拥有该书包括大陆在内的所有版权。这意味着此书在大陆发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我写作此书——为大陆诗作者提供异域参照——的初衷相违背,经过一番痛苦抉择,我最后还是谢绝台湾方面的美意,把书稿给了漓江。友人笑话我:到口的肥肉不会咬。
    本该休整一番,然而1996年省文联理论研究室牵头提出搞一套未来文化空间丛书(十本),我有幸忝列其中。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一分一厘课题、基金之类的赞助,从选题到出版全凭孤军奋战,第一次遇上这样难得的“社会定货”,自然宵衣旰食,马不停蹄。当我以最快的速度第一个交稿时,才得知二十万资金不到位,丛书流产。1997年该书由林建发推荐到浙江文艺出版杜,后增补几个章节总三十万字,书名为《扇形的展开》,得到该社副总编黄育海和理论室主任张德强的首肯并列人《学者文丛》。
作者: xdgls    时间: 2013-1-8 23:16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3-1-8 23:17 编辑

“一口并”:经验、原创、实效


         三十年来,以前十二年的“弯路”铺垫,和后十八年的执著,对中国诗歌持续做了一百多万字系列发言。值得庆幸的是,不再像从前搞创作那样,东打一枪、西放一炮,充满“游击’习气,而是在总体框架下,于创作论、诗人论、诗潮论、方法论诸方面做统筹设置。一以贯之的线路和架构,为本世纪现代诗做了宏观表态。
      朋友们常常对我的写作感到奇怪,在当下“短、平、快”时代,哪来的耐力去进行这种累人的“马拉松”?
据我所知,在下大概是诗歌理论界惟一一个“草班”出身的“土包子”,原本就不该贸然闯入。设若硬要跻身其中,肯定要比别人多付几倍努力,真是吃力不讨好哇。如何扬长避短,发挥潜能;如何在“学院派”丛立的研究道路上,另寻路径。首先,我给自已规定一口井策略:我无力建造湖泊、水库、游泳池,那么.我一生就挖一口井呗——用艺术的方式而不是文化的方式—一开始便异常明确,做自我定位。我的任务就是心无旁鹜地往下掘、掘、掘。哪怕是看电视,看报纸,读一条广告词,我总是要和这口井联系起来。我的所有哲学、史学、心理学、人类学、文艺学、自然科学和方法论的阅读,都紧紧围绕着这口井,全心全意为这口井服务。与这口井无关或关系不大,即使有充分理由和诱惑,我都尽力排除。(比如从德国回来,报刊专栏高酬约稿二十篇,我已拟好选题,最后还是坚决放弃——心不旁鹜;又比如所有友情出演的序、代序、准代序、应时评论,我都不近人情地削减到近于零的地步——同样是为着积蓄马拉松能量。为这口井,梦牵魂绕,为这口井,耗尽生命,像西西弗斯推石,厮守苦役。
      遵循一口井策略,我又格守三条细则:经验、原创、实效。

                                                      苦行:守成抑或突前

     回顾三十年的文学梦,客观地说,早期的准备看似走了不少“弯道”,本质上还是铺垫了后十八年的道路。不过前面走的太长了,耗费过多了。畸形政治支配下的岁月和残缺不全的教育,无奈使一代人付出惨重代价。有幸的是,凭恃多年死不改悔,终究还是找到属于自己小小的“领地”,找到自己独立的学术发言。纵然事倍功半,但找到自己的位置,且乐此不疲,够干上一辈子,应该说是有福了。因为在我看来:人生最大的快乐和满足,是终生干你乐意干的事。要做到这一点,殊非容易,违心违意的事毕竟太多了。然而只要全身心浸淫于整个耕耘过程,我想即使没有什么大结果,也就足够了。
     每写完一部书,总是对自己说:到此为止,这是最后一部了。然而,每一部收笔,总是从“尾巴”处又冒出一个新构想。真想甩掉它,它却像幽灵紧紧缠着你,甚至反复滞留于梦中,迫使你就范。如此循环,推石的苦役就一直推到底了。有时揣度自己:好比麻将桌上的发烧友,一路陷下去,昏天暗地无法自拔:也好比资深‘瘾君子”,随便闻几行臭文字(不用吸),也会“醉’得一塌糊涂,无从收拾。这一生,就这样抽吸诗歌“大麻”,整天如堕五里云雾,欲戒弥深。如此不可救药,大概命中注定,也就更加变本加厉—继续让他“烂”下去好了。
     每写完一部,总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好似病后初愈,于是重新给养重新积蓄。
     转瞬之间,已到知天命。少了青春期的意气、激情,多了中年的平静、冷凝,这才悟出,生命宜做减速运动。尽管诗心不死,时有冲动,但最佳思维时段、最大创造力时期大概已趋下行?这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倘使还葆有某种难得的韧性耐心,一旦失缺原创活力,写作还有什么意思呢?据此,我把接下去原定的五部专论写作删减为二部(最多三部),我想这是明智的。十年之后,我应该有勇气对诗坛彻底“拜拜”:一个人,终于干完他所乐意干的事了。
                                                                                                1998年10月于鼓浪屿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9 10:24

吕进先生来信——


他说的是现状,不是发展路向。过去他到处批判我,说我遮盖现代派,其实遮盖全貌的是他啊。现代派总是唯我独尊的。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9 10:30

也算“同好”,只是观念相左:道不同,不与为谋。
死水吧意见很好,大家都可以写文章,只是设专栏则大可不必吧?
其实此文也有其偶然性:是晓曲提供的陈文,只是让我了解一下。哪知读后不能释怀,遂有此作,不意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9 10:32

希望有兴趣的朋友也来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
如果能在《东方诗风》第十期发表一组有分量的文章就好了。
死水吧兄知己知彼,来一篇如何?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9 10:54

我将论述优秀的自由体〔里面包含了不遵守对称规律的自由诗〕的节奏与格律体节奏异曲同工,遵循着某种相同的规律,而且从楚辞、古风体、宋词元曲直到新诗,一脉相承,从来没有断绝过。也许比菜根谭式的论战要有力得多。正在写相关论文。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9 12:54

且从楚辞、古风体、宋词元曲直到新诗
——我认为中国“五四”前从来就没有什么自由诗,就是国外也是从惠特曼开始的,其历史不到200年。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9 13:27

且从楚辞、古风体、宋词元曲直到新诗
——我认为中国“五四”前从来就没有什么自由诗,就是国外也是从惠特 ...
诗酒自娱 发表于 2013-1-9 12:54



    从节奏角度看,很多节奏不对称的元曲不是自由体又是什么?离骚和七言古风不是节奏准格律体又是什么?这些节奏不对称的诗歌,难道就没有“节奏美”?它们的节奏的美感,现今很大一部分新能够比得上么?如果有,它们遵循的又是什么规律呢?这是我要探讨的问题。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9 13:34

以词牌《忆江南》为例,无论你怎么分行,它们都不对称:


春去也,多谢洛城人。
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
独坐亦含颦。

春去也,
多谢洛城人。
弱柳从风疑举袂,
丛兰裛露似沾巾。
独坐亦含颦。

然而,咱们朗读它时,明明有节奏美,这是为什么?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9 13:38

以前咱们探索格律体时,过分注重对称,而忽略了节奏不对称的元曲这一大块,它们依然有节奏美,这不能说不是一大缺陷。这一课必须补上。
作者: 晓曲    时间: 2013-1-9 13:52

本帖最后由 晓曲 于 2013-1-9 13:55 编辑

对称节奏的格律诗词在古典诗词中居绝对地位,既不节奏对称又不押韵的诗在古典诗词中只能说是客观存在。节奏对称且押韵的五七言古风体,是典型的古典格律诗,只是没有平仄格律规范而已。现在诗歌届一种明显的极端格律派,他们只承认平仄才是格律。研究诗歌格律,无论古今,如果不从格律要素上着手,任何研究都是空中楼阁。不讲节奏对称与押韵的“自由体”为什么难以在古典诗词中站住脚,这才是值得深挖的。要论证清楚“自由体”的节奏美是件难事,因为诗歌之外的任何文体都存在节奏问题。因此,还需论证到底什么样的节奏是诗歌追求的节奏问题。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9 14:05

是难事不等于不能去挖掘。诸位拭目以待吧。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9 14:34

也就是那几种固定句式嘛。
不绝对对称未尝不可呀。
古代诗的格律只有宽严之分,而不存在有无之别。
自由诗的舶来品帽子是去不掉的。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9 14:39

不要将自由诗与格律诗的这种分野带到“五四”以前的时期去吧。
那样会把简单(或相对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无助于新诗格律建设的推进。
作者: 晓曲    时间: 2013-1-9 15:09

一次在和一位著名诗人的交流中谈到诗歌节奏,他举例艾青的诗句说,你看“当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浪,一浪。。。。。。”这节奏多美啊,同时用手比划说,这难道不是律动的吗?我只是笑了笑。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9 16:29

节奏不对称的诗歌在我国古代决不是个别现象,离骚是最早的源头,以后从来没有断绝过,到了元曲,可以说是节奏不对称诗体的集大成。当时只是没有“自由体”这个名头而已。可以说元曲已经为节奏不对称的新诗开了先河。中国诗史里唐诗、宋词、元曲并举,元曲这一大块诗歌的节奏规律,决不能视而不见。
新诗虽然是是受西洋诗的影响,但是最早写新诗的人都是有深厚的旧学底子的诗人,离骚、元曲等不对称的节奏对新诗的创作,应当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这里只是略微提一下,等我的论文写好以后再说吧。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10 08:29

元曲决不是自由诗,因为——
押韵;使用几种固定句式;每一种曲牌的写作必须按照同一“模式”操作。
不能仅仅因为节奏不对称就说它是“自由诗”。其实写元曲比写近体诗更难,毫无“自由”可言!
这就是当今创作元曲者较诸创作诗词者少得多的原因。照说元曲语言更接近口语,其形式更适合现代人采用!
我们在格律体新诗中对节奏对称看得很重,是因为基准句式的缺位所致,这是完全必要的;但是套用到以单音词为主的古典诗词中去,就不适合了。
作者: 大刀李征    时间: 2013-1-10 08:46

春去也,-------此句为感叹,作用相当于领字。除此外,还是对称的。
多谢洛城人。
弱柳从风疑举袂,
丛兰裛露似沾巾。
独坐亦含颦。
作者: 微斋先生    时间: 2013-1-10 08:49

从节奏角度看,很多节奏不对称的元曲不是自由体又是什么?离骚和七言古风不是节奏准格律体又是什 ...
孙逐明 发表于 2013-1-9 13:27



    孙兄此言差矣!
    节奏对称不是格律规范的唯一标准,元曲通过不同的曲调组合成严格的不亚于诗词的规则,制作和演唱者如越雷池一步,将达不成完美的艺术效果!哪里是什么"自由体"?
    离骚和七言古风具有较近体稍宽的格律规范:前者本诸楚国名歌曲调,后者在用韵及换韵、七言及杂言的主从等均有固定的必须遵守的规则,哪里是什么“半格律体”?
 在诗界格律化的古代,诗体中从无“自由”与“半格律”之说?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10 09:12

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不可能有绝对的事物。自由与格律一如民主与法制,世界上哪有绝对的民主?哪有绝对的法制?道理是一样的。

严格地说,节奏可分为周期性节奏和非周期性节奏,严格的格律体就是周期性节奏,而离骚、部分古风体、部分元曲和现代的所谓自由诗都是非周期性节奏的范畴,这一点是相通的。非周期节奏里面还有完全无周期和有“准周期”的诗体。

希望大家不要拘泥于术语的“名”,多从“实”质上去研究,这才有价值。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10 09:23

春去也,-------此句为感叹,作用相当于领字。除此外,还是对称的。
多谢洛城人。
弱柳从风疑举袂,
丛兰 ...
大刀李征 发表于 2013-1-10 08:46



    “除此之外”就包含了不对称的成分。我们可以换更典型的例子,元曲里不对称的节奏就更多了。例如:

  珠帘秀《落梅风○答卢疏斋》

  山无数,
  烟万缕,
  憔悴煞玉堂人物。
  倚蓬窗,
  一身儿活受苦,
  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乔吉《殿前欢○登江山第一楼》

  拍阑干,
  雾花吹鬓海风寒。
  浩歌惊得浮云散,
  细数青山,
  指蓬莱一望间。
  纱巾岸,
  鹤背骑来惯,
  举头长啸,
  直上天坛。

  当然,它们也会有局部的对称,例如“山无数”与“烟万缕”、“雾花吹鬓海风寒”与“浩歌惊得浮云散”之类,这样的对称关系还能是对称性节奏吗?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10 09:28

孙兄此言差矣!
    节奏对称不是格律规范的唯一标准,元曲通过不同的曲调组合成严格的不亚于诗词 ...
微斋先生 发表于 2013-1-10 08:49



    用韵对于节奏有辅助作用,但是不是节奏的必要条件,例如西方长短律和轻重律的素诗就是明证。有规律地用韵,属于”韵式”的格律,不能与节奏混为一谈。
 元曲配了唱,不等于元曲的歌词就有对称性节奏,语录歌里的散文论说文片段不照样可以配唱吗?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10 10:03

大家必须明白,对称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对称不是美的唯一条件,不对称却遵循其它规律,同样可以有美。一如严整对称的四合院是一种美,而不求整体对称的苏州园林是另一种美,道理是一样的。
优秀的非对称性节奏就一如苏州园林,它们的艺术规律是什么?这是一个大课题,决不能忽视。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10 11:24

对称美我以前研究得特别多,也最强调。而不对称之美则涉及得少,只是论及了对称与对称破缺的巧妙结合,仍是对称处于主导地位。至于不对称处于主导地位的美,在自然界和艺术作品里是最常见的形式之一,这方面的研究是我治学的缺陷。今后将在此领域里予以探讨。
作者: 大刀李征    时间: 2013-1-10 12:32

能不能这样认为:诗从远古到晚唐,应该是呈现出越来越严整的格律化;从晚唐到清,又不断地加入了一些自由元素。诗歌历史上一直存在着格调论与性灵说的交替争论。但不管如何争论,当时的诗至少还有“律”,直到了1917年,新诗的出现,完全丢掉了诗的格律。进而导致新诗的泛滥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10 13:27

元曲配了唱,不等于元曲的歌词就有对称性节奏
——没有对称性的节奏,不等于就没有格律;因为还有其他的格律因素在起作用呢。
元曲使用的有限的几种基准句式,也能够体现节奏规范(其中也不乏局部对称者)。
所以,微斋所持元曲也是格律诗的观点,是完全正确的!
我看用不着在古典诗歌里去为自由诗找源头了。
作者: 孙逐明    时间: 2013-1-10 13:59

元曲配了唱,不等于元曲的歌词就有对称性节奏
——没有对称性的节奏,不等于就没有格律;因为还有其他的格 ...
诗酒自娱 发表于 2013-1-10 13:27



    诗歌格律的研究达到一定程度就必须作精细化的研究,节奏的格律,旋律〔平仄〕的格律,韵式的格律,既有共性,又各有自身特有的规律,需要各自作精细化的研究,那样才有指导意义,而不能一概而论。就拿节奏而言,对称的节奏的原理和法度,已经有很深的研究了,不对称的节奏的规律就还没有涉及过。不对称的节奏并非都不美,也并非都美,元曲的不对称节奏就比较美,这一方面就特别值得新诗写作借鉴,无论是格律体还是自由体都有启发意义。这是我的看法。

我并不是想在古典诗歌里为自由诗找源头,而是要研究值得新诗借鉴的古典非对称性节奏所遵循的法度。目前来看,我似乎有了眉目。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3-1-10 14:57

但不管如何争论,当时的诗至少还有“律”,直到了1917年,新诗的出现,完全丢掉了诗的格律。进而导致新诗的泛滥
——然也!但这里的新诗应改为“自由诗”。
作者: 浮云    时间: 2013-1-11 00:21

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学习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4-1-12 14:16

因为“盘点”2013,翻到这个一年前的帖子,没想到竟然反响这样热烈。尚可重温,特地提起。
作者: 诗酒自娱    时间: 2014-6-18 12:57

争论很好,再次提起。




欢迎光临 东方诗风旧坛 (http://df.xlwx.cn/old/) Powered by Discuz! 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