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诗人朱湘身后事
——石定乐先生《想起朱湘》读后
万龙生
诗人朱湘素为我所崇仰,而其悲剧命运更令我思之每每唏嘘不已,黯然神伤。顷读久盼始得的《书屋》2005年第一期所载石定乐先生《想起朱湘》一文对于朱湘身后之事的叙述,不禁大惑。盖因朱湘殁后,其夫人“只好把儿女送了人,自己出家为尼”之说,实乃道听途闻,不足为据也。对此,不可不辩,以免讹传。
赵景深先生是“五四”以后的著名作家、编辑家,为中国现代文学历史的重要见证人,与当时文坛精英有着广泛的联系。他的《我与文坛》(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10,一版)收录他历年所写的散文随笔百余篇,事关数十位现代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文坛巨擘名家。其中关于朱湘的就有三篇。其中,《记朱湘》一文写于1933年12月11日,距诗人投江的12月5日仅仅6天。由此文可知,赵景深先生既是朱湘作品的编辑,与他又有很好的私交。他与妻子一听到朱湘的噩耗,立即前往朱夫人刘霓君所在的上海南京路胜家缝纫公司去看望慰问,并且还帮助料理了若干后事。刘霓君悲痛地向他们述说了诗人生前一两年的景况,凄楚动人。她虽然悲痛欲绝,对于选择了绝路,抛下她母子三人的丈夫,却全然没有怨尤之意。她还提到朱湘曾经有托孤之言,后悔当时没有在意。然后他就赶写了这篇悼文,以最快的速度发表在1934年1月号的《现代》杂志上。由此可见,赵景深先生对于朱湘是非常了解的,并且怀有深厚的感情。
将近50年后的1982年5月29日,赵先生又写了《朱湘传略》,发表在当年第三期的《新文学史料》上。此文对于朱湘遗孀刘霓君及其二子后来的情况有所交代。这是宝贵的第一手材料,从中无论如何看不出什么“子女送人”,“出家为尼”的影子。赵先生不愧忠于友谊,珍惜朱湘留下的宝贵文学遗产,同情霓君母子遭遇,所以在朱湘身后,致力于朱湘遗作的整理出版,并曾于抗战前多次将稿费交付霓君。他还把自己主编的《青年界》杂志1934年第二期办成了“朱湘纪念专号”。特别可贵的是,文末记载了霓君母子的下落。概括起来,大致情况如下:
抗战以后,由于朱湘遗作再未重版,所以就没有稿费的支撑,刘霓君“只好靠缝纫和刺绣来维持生活”。后来,她的女儿小东“嫁给了陕西的一位共产党员刘文德,就由他来赡养霓君一家。”小东截肢后,到上海安装假肢,还曾在赵家住了一个多月呢。临别前,赵先生还赠送她许多朱湘的有关资料。小东和刘文德生了一双子女,名叫刘健林,刘健兰。朱湘儿子小沅的长子朱细毛也由刘文德抚养。1959年12月23日,霓君还曾寄赠她抱着两个外孙的照片;1961年3月7日,她又寄赠她和两个外孙的以及刘文德全家的合影。
赵景深先生接着回忆:“后来刘霓君与女婿闹翻,她到云南昆明去住。大约小沅本来是中学语文教师,被‘四人帮’打到矿山去工作。刘霓君仍以缝衣和在衣上绣花为生。她很想在昆明公园附近建立朱湘的衣冠冢和纪念碑,愿望没有实现。”
就在赵景深先生写这篇传略的1982年,朱湘的生前至交、著名希腊文学翻译家罗念生先生给他去信,告知“朱小沅已经去世,他的儿子有白血病,刘霓君也去世几年了。小沅的长子朱细毛写过回忆录。”
以上就是赵景深先生所写的关于诗人朱湘身后遗孀刘霓君及其后辈的景况。确凿无疑,令人叹惋。朱细毛的回忆录不知发表过没有,有无下落?若能找到,应该是宝贵的资料。有心人不妨访求之。
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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