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浓烈,心思却清淡。看得失纷纷,渐渐也如倚窗望云。
夜里,他人胖嫌热,睡不着,我愿意陪他不睡,就和他握着手儿并排躺着闲聊,夜风穿堂而过,丝丝的清凉意,吹得舒服。我幻想将来我们要自己造个房子,要有个院子,种树种花。房子要有宽大的露台,这样的夏夜里,就把床铺搬到室外,再这样并排躺着,就可以轻轻松松看见星空。他便说起小时候在家看瓜田,晚上躺在青叶翠蔓中间,便是这般情景。于是微笑,星夜的迷人,他和我一样知道的。
说着说着,我又有了新的愿望,我说等我们老了,我们可以周游中国,觉得喜欢哪里的风物,就租个小房子住上三月五月,一年半载。他赞和,却又说,那却也不能住到太偏僻的地方,否则跟当地人沟通都成问题,不用说文化习俗不同,单是语言这一项,互相都听不懂说话,就叫人很难受。于是又不免微笑了,我想问题总是理想化,不像他考虑得那么实际。然而这么多年来,正是他的现实给我的美梦以依托。
我有许多梦,都和浮云一样悠悠地来了去了。到现在没有梦,和他这样醒在夏夜里,暂时忘却生活中一切的愁苦艰难失落,感受暑气中的清凉,感受到彼此的相伴,亦觉满足。未来是不确定的,我们幻想的一切未必成真。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
便又想起电影频道推荐的美国剧情片《不确定》,同样的两个人,进入两种截然不同的故事场景,一个是涉及追杀、逃亡的惊险紧张,一个是家庭聚会中的日常琐碎小事,画面以黄色和绿色两种基调轮流转换场景,不同场景里的人对未知的,不确定的结局怀有同样的不安,焦虑。但在影片的结尾给出的,在两个场景当中的人,都是牵着手走向远方。原来,在生活的一切不能确定的变化当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深情。而这个确定了,一切不确定会纷纷瓦解,不安会消失,不论是面对生死,还是日常细微的情感波澜。
有一首诗里我说,岁月如果不静好,我们可以自己静好。我们决定不了这个世界,决定不了灾变、治乱,就只决定我们以什么姿态去面对它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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