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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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和诗酒、紫光及两位政委乘火车抵达温州车站，一场倾盆大雨突如其来给我们洗尘，便预示着此行，我们会和雨结下不解之缘。因为，从重庆来了“四条龙”： 王端诚名字里虽然没有“龙”，但他属龙。万龙生、龙光复、唐元龙，这三人名字里有“龙”，还元龙、万龙的，东海龙王能不大献殷勤，让雨云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吗？

    雨哗哗下了一夜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今天出海的行程不能改。诗酒自娱一脸严肃：海上风大，大家把带来的所有衣服全穿上！也有不听话的，卜白、沙场、中年等就穿着短袖，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带衣服来。陪同我们的黄有韬、赵迪生两位曾经的渔民，也是短打，令人佩服。

    6:30时，宾馆大厅。一位陌生女性一言不发坐在我们中间，黄有韬先生笑眯眯建议我与她拥抱一下，原来，这是他贤惠的妻子。师母慈眉善目，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很有亲和力，说话轻言细语，不慌不忙，可惜我们听不懂。没想到，为了陪我们出海当一天渔民，他把老婆也请出山了。

    远远看到大海了，心激动得像要蹦出来，虽然不是想象中“金色的沙滩”“蔚蓝的海水”，我们还是欢呼起来。那道莫名其妙横在眼前的铁栅栏和浑身嵌满贝壳横七竖八重叠在一起的礁石，怎能阻挡我们？众人手脚并用爬过去，迫不及待地登上驳船向游艇开去。此时，海风助威，雨又大起来，大家撑着伞挤在驳船上的情景，真有点像2009年在湘西前往老司城碧花庄那一幕。天水茫茫之间，我忽然想起了刘年。

   “海上乐园”号，隶属于洞头县鹿西岛旅游开发公司，船老板叶朋福，30来岁模样，黝黑的皮肤，敦厚热情。一登船，大家就直奔驾驶舱，新奇的东摸西看，尤其是舵盘，触动了众人驾驶“致远号”撞沉“吉野”的英雄情结，纷纷作手把舵盘、昂首挺胸、直视前方状，仿佛要去解放钓鱼岛，惹得相机、手机一阵“咔嚓”。最有派头的当属诗酒自娱，“重量级人物”再加目光凝重，真如邓世昌再世。

    一串小巧玲珑的粽子放在驾驶台上，对了，昨天是端午节，两地诗人特意定在诗人节相聚的。叶朋福脸上写满幸福，对我和花仙子说：“尝尝吧，我老婆包的。”啊！我俩眼睛一亮，渔家女心灵手巧，渔网织得好，粽子也包得精致。赶快来一个，呵呵，红豆的，真香！

    暗云在天边翻滚，向海面缓缓压来。浑浊的海浪说不上汹涌，但很有质感，令人心生敬畏。几只海鸥在茫茫海面飞翔，尾随着我们。远处一座连接乐清市翁垟镇与洞头县大门镇小门岛的特大跨海大桥，还没有合拢，雨雾中显出壮美的雄姿。等我们踏上甲板，才真正被眼前的情景惊呆。此刻大海，除了“苍茫”，所有词汇都黯然失色。人们不顾“舱内温和舱外冷，濛濛细雨湿轻衫。”又是一阵狂拍。

    约10点，开始撒网捕鱼，要1小时候才能收网。洞头渔场是仅次于舟山渔场的浙江省第二大渔场，面积4800平方公里，属国家一级渔场。叶朋福就住在不远处的鹿西岛，常年海上作业，很辛苦。他称有韬老师为表舅，为我们服务的很周到。还直夸我们这群人了不起，没晕船，说“昨天船上大人、小孩50多个乐清人，出海没多远就吐得一塌糊涂，还是你们重庆人好，吃辣椒把胃锻炼了，本地人肠胃弱，容易晕船的。”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纠正他：“今天也有上海、安徽人的哦，不是都吃辣椒的重庆人。”我一回头，咦？后面船舱里怎么睡着这么多人？

    黄师母晕船了，奇怪，渔民还会晕船？后来有韬老师语气里满含疼爱地冲我嚷了一句“她又不是渔民咯！”我才知道，那天黄师母为了陪我们，受了多大的罪。杜工晕船了，吃了药，不敢睁眼。诗酒政委、微斋先生、一了山人……都晕船了，还好没吐，只是裹着被子躺着，心里难受。我忽然后怕起来，如果飘飘来了，不知会怎样？

    “收网啦！”叶朋福把船调到自动驾驶，朝船尾跑去，用手比划着叫道：“昨天那些人网到一条这么长的鮸（mian三声，也称敏鱼）鱼，看你们今天运气好不好啊！”所有人都跑上甲板，连晕船的微斋先生也披着被子站在人群里，一个个伸长脖子，眼巴巴望着船尾浪花翻滚的水面，心随着网一点一点往回收，诗酒喃喃自语“在希望的大海上”沙场已找好最佳角度，青木和紫光更是时刻准备着……

    一网欢蹦乱跳的鱼虾被拖上船，“丰收啦！”叶朋福兴奋地仰着头向我们直挥手：“哇！有三条鮸鱼，好运气！”虽然个头没有昨天那条大，但总重量比那条重，听说这种鱼很难捕到，要200多元一斤呢。赶快下去捡鱼！人到中年竟然赤膊上阵，有韬先生也冒雨跑下去帮忙，把一些小鱼小虾又扔回海里，说可惜了。这一网除了鮸鱼，还有透明的水馋鱼、虾姑、小黄鱼、螃蟹、章鱼……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真是大开眼界，兴奋极了。

    喧嚣过去，晕船的人又赶紧回舱睡觉，只有少数人还在甲板上恋恋不舍，这其中就包括我和赵迪生先生。他现在生活富足，子孙满堂，面对熟悉的岛屿，回忆起过去苦难的日子，眼神充满痛苦。有诗为证：“为寻乐趣下沧溟，纵是无风浪不停。游客焉知渔户苦，个中滋味我身经。”活跃在甲板上的还有花仙子，对此，不仅有韬先生赞不绝口，迪生老师还有诗惊叹：“浩渺烟波画不如，初临大海客心舒。尤难川女似渔女，冒雨整天看打鱼。”

    船舱里飘满螃蟹的香味，人们喝着茅台，吃着梭子蟹和大碗肉，各种表情，一片狼藉，引得诗酒自娱诗兴大发：“一手举杯，一手执螯/且随着海波飘摇/我们是一群快乐的诗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且随着海浪飘摇/我们是一群放肆的海盗//哈哈，不狂，不骄/呵呵，风流，逍遥——/我们在诗的海洋/盗取无价的珍宝”只见他一手端酒杯，一手拿着蟹爪在空中挥舞，中气十足，血脉贲张，大有梁山好汉的气势。这样的场景，不知今生能再遇否？

    到下午3点多钟返航时，我们共捕到三网鱼，其实是捕了四网，其中一网挂在礁石上被拖断了，给叶朋福造成巨大损失，可他讲信用，硬是用备用网为我们再补一网鱼。这位憨厚的渔民还做了一件好事，一了山人晕船时，不小心把身份证掉在舱里，为了不耽误16日乘坐高铁，第二天很快就把身份证交到一了山人手里了，要知道，他从孤岛穿过茫茫大海来到柳市镇得多长时间啊！我们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感谢叶朋福先生。

    当我们抬着满筐鱼虾来到有韬先生家时，已是傍晚6点了。趁主人收拾鱼虾的间隙，东方诗风年会在这座充满温馨的七层小楼里召开了。会议由诗酒自娱主持，诗友们对黄有韬先生圆满承办此次温州采风活动，和人民电器集团及其董事长郑元豹先生、乐清长虹村及其领导层、平阳瑞集山居主人谢仁洗先生一致表示了最衷心的感谢；并对“东方诗风”元老、《东方诗风》副主编刘年4年来在云南发展取得的杰出成绩，给予最诚挚的祝贺。诗酒自娱说，回顾论坛去年成功举办的十周年庆祝活动，十年奋发蹈厉，成绩斐然，有目共睹。但是近年来论坛面临的一些具体问题不可避免地凸显出来，不能回避，必须面对。大家一边品尝着新采摘的杨梅，一边热烈地讨论论坛事务，不久就对5个问题达成了共识。

    鱼虾飘香的时候，年会结束。人们围在餐桌旁大快朵颐，除了明天就要回广州的赵迪生老师，金定强老师也来了。黄、金、赵是浙南诗派的代表人物，又是挚友，且黄的诗又被金批注点评过，被大家尊为“黄金搭档”，怎可不来？为了给晚餐助兴，花仙子朗诵了一了山人在晕船时写的新诗“雨中出海”和一首自己的旧作。以诗佐酒，这顿饭吃得别有风味。

    吃着这些鱼虾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捕捞，但也经受住了晕船的考验啊。绝对的绿色食品，味道无比鲜美，可此时我一只螃蟹也不想吃了。因为，在海上，我最后是抱着脸盆吃的，一了山人戏称“螃蟹终结者”，舌尖都吃疼了。

    坐在返回宾馆的车上，感觉这一天好漫长，像梦一样不真实。雨帘、风浪、活蹦乱跳的鱼虾、飞进云层的海燕、逐渐变蓝的海水总是在眼前晃动。黄师母和蔼的微笑、那一群懂事的儿孙们、一层面积180平米的七层小楼，这就是一个温州人平凡的生活。我从另一个角度读懂了黄有韬老师。

海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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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日，雨。今天的行程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震撼！”“感动！”

    上午8点，我们来到长虹村办公楼。这个与川西品牌电视机同名的村庄，有着骄人的业绩。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曾经柳市镇有名的穷村“麻园白”，会变成今天全国“十佳小康村”长虹村？简介中，有这样一组数字：“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全村仅有500多亩耕地，人均不到3分地，村民们农忙种田，农闲撑船、烧蛎灰、捕鱼、放摇丝，一年辛苦到头，人均收入才几百元。”而到2004年，长虹村的工、商、农总产值就达5亿元了，村级集体资产超过3亿元，集体年收入近1000万元，村民人均年收入3.8万元。人均住房面积65平方米，电话、手机、彩电、冰箱入户率100%，九年义务教育率100%，三分之一家庭购买了私人轿车，不少人开上了“奔驰”、“宝马”。

    让人眼热的还不止这些，成立于1984年的柳川诗社，也是人才辈出，硕果累累。48名成员，来自各行各业，有教师、商人、医生……为共同的爱好而乐此不疲。

    听说有朋自远方来，赶到会议室的除了柳川诗社社长林宏安、诗人杨小瑧、乐清市诗词学会副会长金定强，还有瑞安市诗词学会会长周崖，温州长青诗社陈一冰、金燕燕，鹿城诗社赵章武，龙湾诗社王一平和瓯海诗社张洪杰等社长。欢迎阵容之大令我们感动不已。在人群中，我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是2011年陪有韬先生来渝开恳谈会的柳川诗人赵迪生先生，他月初专程从居住地广州赶来会虞廷老师，之后又特意留下来等我们，这份情谊该有多厚重！

    会议尚未开始，便已翰墨飘香，一幅幅作品贴上墙，营造着浓浓的诗意。在有韬先生的主持下，副书记郑银余介绍了长虹村的发展历程，展览室里，我们又作了更直观的了解，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深深为长虹人那种不怕吃苦、坚强果敢和开阔的心胸，长远的眼光所折服。各诗社社长纷纷上台致辞，表达对我们的欢迎之情。诗酒老师简短发言后，原定于下午研讨会发言的秋水，应大家的恳请，做了题为《“东方诗风”论坛简介》的发言，详实、全面、系统、精炼，获得热烈的掌声。

    长虹村两委极尽地主之谊，丰盛的午餐依旧是以海鲜为主，觥筹交错间不胜酒力的一了山人有些醺醺然。
下午3点，“中国.人民电器集团”大厅，董事长郑元豹先生亲自迎接我们一行，让我惊喜万分。出发前，我上百度认真做过功课，知道他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总资产达60.88亿元,名列世界机械企业500强，中国500强企业之一，拥有员工18000余人，集科技、工业、商贸、金融、 信息、房地产于一体的全国无区域性大型企业集团的大老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那该有多忙啊？然而，我又渴望见到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十几岁都没鞋穿，只读了6年书，13岁打鱼，17岁打铁，18岁打拳并开始授徒，直至今天成功的故事吸引了我，他勤劳诚信的特质、超强的民族品牌意识和视员工为兄弟，把人民集团为人民服务作为宗旨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我。从他的名言，可以看出其性情和为人：“打渔、打铁、打拳都需要坚强品质，尤其是练武对自己的控制能力要求比较高，要求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做企业也一样，必须有坚强意志，并懂得运用技巧和智谋。”“在世，不能和天斗；在家，不能和老婆斗。斗，就不和谐，就不能发展。”“食堂的首要任务第一是卫生，第二是饭菜可口，食堂的宗旨不是赚钱，是让员工吃得安心，员工吃都不安心，工作怎么能尽心？”

    如果说，刚见面我握着他的手兴奋地叫道“昨天我还在网上看你的照片，今天就见到真人了”他笑得还有些腼腆，那我在电梯里称赞他不和老婆斗的名言时，他可就是呵呵笑着，满脸得意了。穿过展厅，来到会议室，我们和郑总便没有了距离。他如数家珍般介绍自己的企业，并以哲人的思维,智者的冷静,提出“外圆、内方、低调、有劲”的文化理念，令我们耳目一新。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他还像相声贯口“报菜名”似的一口气说出好多法：企业法、劳动法、纳税法……可见，他依法治厂，是个奉公守法的企业家 。
      
    面对这样好的企业家和一路相陪的柳川诗人们，东方诗友们再也坐不住了，大家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走上前去。诗酒老师敬请人民电器集团并董事长郑元豹先生惠存的对联：“柳市英杰辉耀柳市；人民电器造福人民。”微斋先生敬请乐清市柳川诗社惠存的对联“永嘉才气，情系柳川，至今犹见灵舒笔；雁荡乐声，韵留诗镇，来此再听子晋箫”以及紫光兄敬献的书法作品和诗集，令东道主高兴不已。我也凑个热闹，向我的偶像郑总表达一份崇敬之情：“民营赫赫壮神州，百转瓯江天外流。莫道商人唯重利，偏将诚信铸千秋。”此时，没有尽兴的郑总，又将大家邀请到隔壁的会场，在一字排开的桌上铺好长卷，请诗人们留下墨宝。这是继中国十位将军在此留下长卷之后的又一幅长卷，郑总为此十分骄傲，用以收藏，他视祖国的传统文化为瑰宝。诗酒老师首开大笔，两地诗人依次留下十一幅作品，青木和中年也露出真容，挥毫上阵。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和一了、中年有幸与当地一位知名艺术家同车，猜猜，谁为我们当司机？哈哈，郑总！没想到吧？我们深感荣幸，可他却觉得没啥，一流的驾驶技术，始终面带微笑，一点架子也没有。

    晚宴上，瑞集山居主人谢仁洗先生与我们同桌，他是专程从温州平阳县赶来的。这位成功的企业家，特别乐于与儒雅人士交往。听说我们最后一天去南雁采风，就要专程拜访“瑞集山居”，高兴之余，我们先敬谢仁洗先生几杯。

    饮着郑总亲自酿的杨梅酒，每个人心里都暖暖的。金定强先生来敬酒，称三个政委、花仙子和我是五朵金花，出第一句：“五朵金花陪我来”要我们联句。情急之下我看看手里的杨梅酒想出第二句：“杨梅美酒暖心怀”卜白紧跟第三句：“柳川今夜情难忘”第四句迟迟想不出，卡住了。谢仁洗先生说，第四句一定要和郑总联系起来，一了接上：“叶茂枝繁郑总栽”当我和花仙子兴冲冲来到隔壁给大家朗诵时，那位艺术家提出了意见，说末句合的牵强。

    回到宾馆，花仙子趴在床上苦思冥想，要把这首诗完成。我本来想明天出海打渔很早就要出发，得早点睡，看到这情景，也和她一起琢磨起来。最后我们想出一个笨办法，耍赖违规把金定强先生的句子后三个字改成“诗苑开”，末句改成“醉唱人民好运来”，连在一起就是：“五朵金花诗苑开，杨梅美酒暖心怀。柳川今夜情难忘，醉唱人民好运来。”取双关之意。也不管行不行，累了一天的我俩，满怀扬帆东海的期待，满脑子“好运来”进入了沉沉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