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
风是个顽皮的孩子
走路总不肯老实
摇几摇小树
踢几脚碎石
有时候
还会找来树枝
打落几片树叶
倘若疯得高兴
广告牌也能拍得起劲
或是拣起个硬家伙砸向玻璃
然后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 春种一粒粟
——感东北假豆种一案 庄稼人对土地的感情
不仅是孩子对母亲
有时也象母亲对孩子
昼夜忙碌着照顾不原清闲 庄稼人只对土地弯腰
不向权势低颜
一方土地就是生活的全部来源
汗水洒落在炙热的泥土里
结出灶台前缕缕炊烟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是几十年的真理
可今年播下的豆种
却没有收获一粒 朴实的老汉守着这真理一辈子辛劳
汗水流尽
泪水又洒在田间
连忠厚的土地都对他欺骗
谁敢想还有什么会等在明年 . 随感随记 一
难题 二
官员讲话 不管哪个电台何种环境
无论什么职位多少官品
都口口声声一切为了老百姓
他们念念不忘地时刻牢记
自己可不是小老百姓 三
奇迹 站在八达岭长城前
大家说
这是奇迹
那是他们没有看见
这是祖先的血泪
万里长的尸骨堆建 四
神舟五号 五千年飞天的梦想
都绣在绫罗和绸缎上
排斥在二十五史之外的农奴
只有补丁和菜糠 打造美国飞船的是黄金
中国费用再低
也是白银
飞船返回后的镁光灯里
谁又看到贫苦者
绝望的眼睛 五
皂隶 皂隶自古逛妓院都是大爷
今儿找个妞她还不乐意
不要以为我们从不给钱就是穷酸
不信
我现在就撕几张钱给你看看 六
树立典型 千锤百炼
制造出一座座山
愈高大愈伟岸
越可以将更多的阳光割断
看不见
山背后潜伏的黑暗 . 戏为
一 蝙蝠
刚学飞翔的蝙蝠
对阳光下绚烂的色彩
好奇又羡慕
急切得匆匆钻入
走近了方才明白
阳光真正的味道
但
规则就是那样 终于它学会了撒谎
见到鸟就张开翅膀
遇着兽赶紧收拢
在世故的横流里沉浮
在生物史上没有记录的一天
它换上黑礼服
从太阳下销匿
只在欲望熟睡的月下翻舞 二 蟾蜍 不管为庄稼出多少力
人们还是
用石头砸你
或许你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广寒宫远古是你的故居
可人们早早安排白兔去占据
或许你至今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无处栖身了
只好搬到烂泥塘里
不知道哪一年身上又长满癞痢
可你却未曾料到
那些疙瘩里有珍贵的药啊
终于人们改变态度把你追逐 三 乌鸦
安谧的时候
你总不失时宜地尖叫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这凝固的空气太平静
加上写骚动岂不是很有趣 四 喜鹊
偶然瞅见墙角的麦粒
兴奋地呼号
没曾想屋主慈悲
又抛来一把谷子
从此后多明白了一层事理
虽说有时也不灵光
不过这都没什么妨碍
动一动嘴皮又不要本钱
最多捞不到油水
而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谁好意思当面给你难堪 . 抛
一个助跑之后
馒头从他手中腾空
这哺育了人类的洁白
飞向西南方
也许是他想到了
西部没有解决温饱的山村
也许是他已经看到
在非洲肆虐的饥饿疾病和死亡
也许他听说了战乱地区
每一个生命的苦难
濒死的儿童干瘪嶙峋的肋骨
那里正流淌的鲜血染红了眼前的夕阳 抛出去的馒头
在鲜红的夕阳里
仿佛生了翅膀
向着西南方向飞翔
飞翔 . .火车
终日驮者着生活奔波
路在脚下沉默
钢铁的骨骼
被重负压得呻吟
疲惫了，喘几声沉重的叹息
前方重复着遥远的距离
虽然一声怒吼也曾掀翻一切压迫
但始终没有从铁轨上逃脱 . 自白
悲伤时
我思考为什么爱你
结果
所有让我心痛的
都是你的冷漠
你的绝情
竟没有一点
是你曾经的关心 终于我明白
让我狂热爱着的
只是
我自己
. 偶得
我可以
用理智把你
排斥在
白天之外
却无法
阻止梦你的夜晚
到来 . 菜场
尽管萝卜是蔬菜
却很少有亲朋往来
它有不屑与葱近乎
总想去结交大排
土豆虽然很不甘心
可只有青菜愿和它结亲
红椒不同青菜论友
活动着牵缘隔壁的精肉
市场总有不测的行情
冷不丁青菜翻了身
价钱会滚上几滚
有了嫌弃土豆的资本
葱姜有自己的哲学
和谁都能热乎到一块
时鲜依旧价格昂贵
因为老有人不断捧追
. 现实
如果我死了
可以投入轮回
重新变做赤裸的婴儿
掩埋所有的悔恨和伤悲
那么我将不再为
短暂的生命而恐惧 但我清楚的知道
所有的一切
都没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我才迫切地寻找
所有的爱和永恒的真理 . 公交车上
深夜十点的公交车上，
有个女孩注视着车窗，
玻璃印着她柔顺的发束，
长长的刘海
随风飘逸。
她正处在对未来幻想憧憬的年龄，
那颗不安的心里，
未来是窗外的黑夜，
还是自己，
玻璃上的美丽侧影？
书包沉重勒上她削瘦的肩，
终于
她脑袋靠向臂弯，
闭上了眼睛。
坐在她身后，
看着她困倦的沉沉睡去，
只希望这深夜的公交车，
永远
不要停。
.
卖花的孩子 瘦小的身影
穿梭
餐桌旁嘴巴的油腻滑出浓厚的酒气
这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他们的眼睛
我读不出一丝希望
没有光明的教室
没有书本和墨香
甚至没有干净的衣服
没有父母和故乡 明天就是手中几枝断根的残花
在喧闹都市的深夜
停止绽放
.
爱情思索 爱情
就是在孤独的荒野里
手持唯一的杯子寻找的水
滋味如何
怎样的水质
全靠耐心和智慧 婚姻
是在慢慢消受这杯水
无论是山泉小溪
还是江河湖塘
满不满意
其实早在寻找时就已注定 长久
事实上
我们对什么都不满
但长久是一颗
改变的恒心
每天加入一粒糖
分离出一丝苦涩
就算是最差的泥水
也终能甜美 现实
关键是很多人
永远都不明白自己要什么
更没有
接受和改变的决心 结果
喧闹的大街上
抛满
破碎的水杯 . 一只麻雀
你拼命挥动翅膀
也只能在地面挣扎起伏
飞不起来
再不能寻找食物
更何况有孩子和猫
已经盯上了你
伤了翅
你无力躲避 把你还给泥土
只能让猫或孩子
玩弄而死
赶在它们之前抓住你
是个错误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
除了眼睁睁看着你死亡
我不知道
该把这掌中瑟瑟的颤抖
怎么办才好 .思考
我站在汨罗河边
就算我写出离骚天问
就算祖国将要被侵吞
就算我这一跳
会名垂千古
我也不跳 我会想尽办法
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忘掉一切苦恨 虽然我不跳
对对于所有跳下去的先人
我不允许任何人讥笑
不能因为自己的卑微
就把一切伟大的白说成黑 .
祖国 当年
你病入膏肓
他们啃你的皮肉
吸你的膏血
懦弱的你
没有反抗的骨气 那时
从山沟贫瘠的土地里
走出的人
用头颅做药引
医治你的顽疾
用鲜血
充实你血管的勇气
用性命哺养你羸弱的身躯 今天你强壮了
挺起伟岸的胸膛
还是贫瘠山沟土地
走出的人
当他们用超负荷的劳动
换取微薄收入
当他们用生命
开掘黑心煤
当他们因工致残而没人理会
当他们忍受种种歧视待遇 祖国
你在哪里 .
. 法律
是妓女
不屑的
一截
手纸 是权贵
酒席
吐出的
蟹壳 是小民
畏惧
胆颤的
制服 是一条
狂吠
谄媚的
叭狗 是一只
裱糊逼真的
老虎
是一张
经纬
地球的空网
是正义
躲进墙角
偷偷的
哭泣 . 纪念碑
1.
纪念碑在我眼前
清晰成一张长长的画面
那是由构筑它的
每一个名字
死亡时留给我的坦荡笑声
凝成——
在书桌旁
在弹雨中
在残暴酷刑的
阴森监狱 2.
十里长街
人车汹涌
有人说
衣食不济
伤残羸弱的纪念碑
会羡慕
我们 3.
我埋下头
又看到自己
将死的时候
回到这里
仰望着它璀璨的信仰光芒
可我已经无法从浑噩中惊醒
因此我依然不知道
在咽气的时候
谁
比谁更幸福 .
冷眼 一.序
我偷偷掀开扉页
一本荒废了太久的日记
是你脑中堆积灰尘的死角
那里
腐烂着你的曾经
我在阴暗处潜伏
你的行为
你的言语
都是我阅读的目光
透过缝隙
渐渐懂你 二.现在
醉酒
疯狂
唱歌蹦迪
一夜情
青春
是张透支到一定程度的
信用卡
不再关心
卡上要谁签名 三.偶尔
有时
也曾袭来恐惧
也会痛恨自己
或者
在一个菲雨的清晨
邂逅空虚
面对着绝望
越陷越深
是能抓到的
唯一稻草 四.最早的过去
豆蔻
初开得正美
未来
是他嘴边的肥皂泡
变幻色彩
瑰丽
神奇 肥皂泡同他一起破灭
找不到一丝痕迹
枯焦了心
疯狂
是最容易得到的
麻醉药
痛苦越深
剂量需要越大
对未来一生的美好期待啊
要用多少
才能忘记 五.从最初到现在
自来水管里
流淌着
多少男人
卑鄙的甜言蜜语
拆开万花筒
只剩下
肮脏的性欲 六.叹息
我感到羞耻
为一个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丑恶的嘴脸
因那些
高叫着人性解放
实质是
不负责任的男性 我感到痛心
没有人告诉过少女
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
怎样保护自己 七.跋
女人
不是不会破裂的花瓶
碎了她
深深扎入的
只能是谁流血的身体 .雪
你冰冷的心
那么柔软
吻上玻璃都会融化
看着挣扎生存的人们
路上挪动的艰辛
看着过街地道里
哆嗦的褴褛破衣
你的心
也会颤抖吗
.主人
进厂时他光荣
因为老师傅告诉他
自己是主人
几十年勤勤恳恳
一砖一瓦垒出了个大型工厂
一转眼
厂子里住满了麻雀
唯一能看到的
是领导们钻入豪华轿车时
越来越不方便的肚子 厂子变卖了
领过几张工龄钱
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钩
是悬在他心里的问号
这句光荣了半辈子的话
究竟什么意思 .
不题
社会这只疯狗
把我的良心扒出来
吃了一半
从此
我只能残疾地瘸在
十字路口
左顾右盼 . 不题
1.
镜子里的我
拂袖而去
他不屑把时间
浪费在看自己上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他把狗吃剩下的良心
塞进嘴里 2.
他老了
残喘在华丽的病床上
枯柴的手一直想
紧紧握一握
空气 3.
我把手伸入镜子
递给他
病房的墙
白得积满冰冷的雪
送他咽气的
只有
我的泪水 .
长城砖
本该哺育四月的江南
中秋的桂花雾里
结一仓粟米
长出湿风
短雨
浅羞的芳草
温柔陷住征人马蹄 现在
是死亡冰冷的六面体
用千年空闺的泪枕
为自己
在烈火中的遭遇
奠祭 .
七夕
让我们闭上眼睛
好吗
这样
呼吸都是彼此的属于
我们只做
天河的水波
浪的小花绽放
一朵一朵 任爱徜徉
我们轻些再轻些
不要惊了
鹊桥上的相聚 . 不题
我听见
母亲隔着门的哭泣
母亲
很久都没有空闲拍照了
今天
一张照片终于
拍下了
躲在暗处的时间
悄悄催老的冷酷锋刃
刻深皱纹
刻下白发
刻下儿子一天天长大 我在门外躲着
躲着
没有勇气推开门
面对哭泣的
母亲
.
路过
暑假
十七点的院子
我在路过
楼道或是谁家的窗户里
一张张熟悉的脸
在童年闪现 天空又排满了
一伙人找一个人的嬉笑声
直到天黑
才被妈妈的呼唤
牵回家 暑假
十七点的院子
静悄悄的
找不到童年的影子
现在孩子暑假的童年都在做什么
狭小的房间
能不能锁住
象我那时一样东奔西跑
不肯安静的心 . 不题
珊瑚
我苦咸泪海里
一代代繁衍的
相思 关上眼
泪海的苦咸
一滴都没有外流
不能让泪水流走
我害怕
露出痛彻心肺的珊瑚
火红 .不题
昙花
是黑夜
不堪忍受的
孤独
仅仅
开一小会
也是足够 .不题
邱比特绷紧的弦
松了
迸射的火星
点燃血液
从胸口流出
烧灼全身 我心软弱的悲哀
竟挡不住一个孩子淘气的玩具
面对周围铁门铜锁的心房
中箭后
让我爱谁 .
孩子
很想要个孩子
可我害怕他的疑问
他如果指着书上的鲁迅屈原
那时我该怎么办 让他背上书里的蜗壳
再丢进社会腐烂的泥潭
还是把书夺下来烧毁
然后给他换上冰冷的血管 或者告诉他宗教善恶
报应自有下辈子完成
很想有个孩子
可我不敢对视他的眼神 .跟你说
爱你的深度
与高山和大海相比
实在微不足道
但我知道
一片树叶就能遮挡泰山
更何况
现在我小小的心
正裂变着思念
所以
在我眼里
宇宙没有多大 . 错误
心疼你
每天的无聊
看着你是座荒废古堡
我想
攻占你用不着云梯
可当我跃下城头
拨开荒草
才发现
每块城砖每条街道
都刻着
他 我只能在旗杆上
升起夕阳
烧沸我满天错误的荒唐
来宣告
自己是个永远悲哀的客人
.
你
我用冬天爱你
整个的冬天
白色的爱燃烧了覆盖的一切
可你怕了
躲进层层厚衣 泪在昨夜冰锥
刺死了我
伤口流走的血也沉默
沉默在每条河底
河面上结起沉重的封印
让随血飘零的灵魂
再无力流回心脏
积攒下一个
冬季
你
其实不是我爱着的你
但欺骗我的
不是你
而是我的眼睛 .
如果
我热烈地爱着
忘了自己
凝神捕捉
你四月心田
飘出的不经意叹息
亲爱的姑娘啊
我知道你在鄙夷 我知道一切的一切
以及
一切一切的原委
你在憎厌我奉上
零落了深秋
堆红漫山相思的孤夜
化成的凝霜泪水
它被你称做没有男人气 可你知道吗？
一切的一切我早已洞悉
我可以
还原成冰冷的峰雪
僵硬狂澜的心
冰冷到
你遥远地好奇 我也知道
用心不等于目的地
可我只想
这样不加遮拦
用生命全部的能量
去爱
去忘记
去耗尽自己 我抛弃了我
一步一步
送你上云端
那里
是我彻骨的寒
我
在屈膝
写下结局 如同我故意
遗失在你必经之路上的眼睛
你只是匆匆踩过
不会在意 我不愿白做冷雪
只想
红做黑煤 .
别问
请不要问
什么是婚姻
难道你没看见
门外走过的那对老人
妻子中风后行动不便
搀扶着的是丈夫
那只手
颤抖地拄着拐杖 如果还在问
什么是永恒的幸福
象太阳一样
难道太阳每天从门口路过
你都没看见 请不要再言语
所有的答案
你都可以
问我正湿润的眼睛 .一段爱情
当一句承诺的爱情
刻在手心里
指尖已无法清晰触及
那句消逝的
盘旋成春天花瓣的美丽蝴蝶
匆匆路过岁月
化做冰冷的白雪飘摇
落成泪
一直冰在我眼角 从此我的前方
成了没有尽头的冬夜 . 圆
每次踏出门
无论去哪里还要走多远
只是为了再踏入归门 纵然天南海北寻找
脚步也始终
在划着一个圆 当我踏出了诞生的第一步
海北天南
哪里
才是生命圆圈的终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26 20:22:17编辑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