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苑居士 于 2012-7-4 11:02 编辑
——缘于友人张孟的感应
将要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这是真实的故事。
那是一个十分奇特又带几分诡异的梦，仿佛寓含了某种神秘的启示和生命的预征。
一匹体形硕大浑身墨黑矫健强悍的犬獒，从非常遥远的所在，一路急驰，到达了
一条大河阻隔的地方。它欣喜地发现：河面有桥！便毫不迟疑地一跃而上冲刺向前。
它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错误。
那是一座呈弧弓状的大桥，桥下河流湍急，既宽且深，烟波浩淼。河的对岸则绿
草茵茵，杂花生树，更远处群山壮美，峰插云端，仿若仙境，却又寥无人烟。
而它却停在了桥弧的顶端，一声长啸，满目萧然。我注视着它，清晰如同观看影
视中的特写画面。原来，这是一座断桥，就象一道彩虹被从中折断，剩下一个长长的
问号，戟指苍穹。
它久久地眺望着彼岸，显得孤独而悲怆。蓦地，一个急转身朝来路飞奔而去，转眼
间没了踪影----而我，也在此刻悠悠醒来。
梦境犹历历在目，令我感到惊诧和震撼！人们常言：梦由心生。那么，此情此景，
究竟缘何而至？
检讨近日来的心路历程，不由得心中一动。几天前，一个长途电话打破了我心境
的平静。我不敢相信，那忧郁低沉的声音竟是发自我熟悉不过的老友张孟之口！
他是一位多才艺、极富个性、办起事来风风火火轻不言败的主儿。性格豪放、善于
调侃，文墨丹青书法音乐件件都拿得起放得下。近年来，偏又精研摄影艺术，足迹遍佈
塞北江南名山高原，佳作迭出屡获国内外大奖，粉絲如云诚呼大师，巴蜀盛享"怪才"之
誉。却因性情特立独行酷爱自由不甘屈辱说大人则藐之难入"正统"法眼。因为看不惯
某些领导的作派，竟一怒之下自行辞去公职，一生奋斗自耕自足自称提辖自以为无愧于
天地，却终因笔耕不辍风刀霜剑未逾壮年而身罹恶症！电话中那声：“兄弟我这一回
怕是糟了呵！”委实令人潸然泪下心惊不已……
之后，我去成都华西医院住院部看望了他。半年未见，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已渐花白的头发下一张有些发暗的脸庞显露着沧桑。他似乎有些后悔，不该过于相
信自己的健壮而长年奔波不息且嗜好杯中物，弄得现在困居医院活脱脱病虎一只。
不过，对于战胜病魔，他仍然充满信心。他拿出自己最近出版的书，是一夲散文
随笔和一本由他参与策划并插图摄影题为《街子，久远的等候》的旅游宣传书，两
本书文图并茂，版式装帧别具一格。看来，他是用心去做的。他让妻子找来钢笔，
在扉页上留了赠言，字迹仍然那样的潇洒俊逸。
对自已未来，他还有很多设想，经多年筹集资料并拟定题目的即有《钢笔画集》、
《文化江湖》、《素履天涯》、《四川道观》和《那随风飘逝的落英……》。
我们也谈到过去，那渐行渐远却依然清晣的记忆。当然，也有那荒唐岁月里荒
唐的人和事。他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嬉笑怒骂、妙语迭出，浑然忘却了人在何处病
笃之身。
面对老友的侃侃而谈与勃勃雄心，我能说些什么呢？安慰？太苍白！鼓励？太残酷！
我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祝福：愿吉人天相，好人平安！
回到家中，夜里辗转难眠，数十年来，朋友的音容笑貌浪漫故事总在脑海中浮沉不
去。索性起床，草就一首七律《伤友》：
卅年摯友岂能忘，恶讯飞来泪雨浆。
共渡刼波成默契，独惆命理恁乖张。
山川有恨泯知已，世俗无端妒傲狂。
辗转三更难入梦，披衣戟指问苍苍！”
是夜，迷迷糊糊入睡后，便做了以上的梦。你能说它就毫无寓意吗？一位叫唐弢的
前辈作家曾说过：“桥，代表了改变，象征着飞跃，是向前者愿望的化身。”唉！我梦
中的桥啊，你为什么就那样地从中断折了呢？这对于那历尽艰辛勇于奋斗追求理想的向
前者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挫折和遗憾啊！不过，我也相信并祝愿我梦中的猛獒，一定不
会因此而丧失对彼岸的追求，一定会另辟蹊径到达向往的境界。因为，它是那样的坚毅、
勇敢、执着。我也相信并祝愿我的友人，一定会战胜厄运渡过灾难创造新的人生奇迹，
因为，他是那样地热爱生活与艺术，生活与艺术也不会轻易地遗弃他。阿门！
二零零七年七月二十六日雨夜
附：转瞬之间，作此短文距今已过五年时间，而老友张孟托体山阿已是四年有余了，
悲哉！发此以作纪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