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记者魏萍 于 2012-7-24 22:54 编辑
记者魏萍文/图
不久前,记者参加完中国格律体新诗重庆酉阳论坛,专程绕道成都采访当代著名诗人木斧。27年前记者曾与木斧在玉门石油诗会上相识,那时即知他与宁夏有着扯不断的渊源:祖籍固原,本人又是回族。
从重庆到成都,坐动车不过两小时余。按照电话里的提示,记者寻到一个非常富有诗意的地方——祥和里。直对楼梯的一户人家门虚掩着,显然在等人。果然,记者进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今天哪儿都没去,一直在等你。”虽然整整27年没有见面,闻声睹人,仍是当年那个爽朗的木斧。掐指算来,先生今年已经81岁,可是精神矍铄,一件黄色体恤更是让周身流淌着阳光和生动。
客厅同时兼书房,写字台对窗而设,一看便知主人是个不设防的人。落座不久,先生送上几本早准备好的书,还有一张复印纸页,待记者细一看,眼眶立即湿润了,那是1985年8月我在玉门石油诗会上向先生的赠言:我把美好的祝愿留在您身边,永远!先生紧随后面写道:永远留作纪念。说心里话,尽管记者保留着先生当年寄赠的《木斧诗选》(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以及一张珍贵的合影照片,可对这件事早忘了,就算没有忘记,也决不会想到一位大诗人竟保留着一个黄毛丫头的字迹。感动之余,再翻看先生的最新诗集《一百五十个诗人的画像--1947年--2010年书信诗选》,终于明白了,不管对方是谁,不论名气大小,先生重视人世间的每一份真情。正因为这样,先生年岁增高不少,才思才情不减,诗笔更健更精彩,愈是晚年愈收获事业,收获人生。
先生原名杨莆,笔名木斧。所以叫木斧,是嫌杨莆太死板,便将杨字去掉一半,莆字砍不开,只好谐音成“斧”字。说到木斧笔名,有这样一个小故事:上海一位诗人有感于木斧诗歌针砭生活,锋芒锐利,于是寄赠一首短诗:“木斧先生/我想给你改名字/改为诗斧/因为你写的诗鞭辟入里/削铁如泥/入木三分!”木斧感谢对方夸赞,却不能接受如此改名,于是复函道:“若改‘诗斧’,这名字太神圣了,不敢当;改‘金斧’,太贵,我担不起;改‘钢斧’,太重,我挺不住。所以:还是作为木制玩具,供小朋友玩乐吧。”先生性情由此可见一二。
木斧1946年开始正式发表作品,至今创作旺盛,著有《木斧诗选》《诗的跋涉》《木斧短文选》等诗集、评论集、童话集、短文集、中短篇小说集、长篇小说集等著作几十种,作品先后收入《中国新文学大系》《中国新文艺大系》《中国四十年代诗选》《中国现代经典诗库》《20世纪中国新诗辞典》等160多种选本。生平载入《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国作家自述》《现代诗人辞典》等100多种辞书。代表作《沉默》《春蛾》《过三峡》广泛被国内外报刊转载、引用和评论。应该说,作为回族诗人,木斧在我国少数民族诗歌史上具有较高地位,在中国新诗史上也是一位风格独特的诗人。
饶有兴味的是,木斧老年喜欢上戏剧,尤其专攻丑角,先后演出了《卖马》《群英会》《女起解》等50多个剧目100多场次,71岁时加入中国戏剧家协会。有人曾问木斧缘何对丑角情有独钟?答曰:“我一生坎坷,红黄蓝白黑都经历了,在舞台上嬉笑怒骂都有亲身经历,表现起来真切自然。”先生是将人生看作大舞台,将大舞台看作人生,不回避苦难,细嚼生命苦辣酸甜,乐享洒脱自由人生。
丰厚的才思,流溢的才情,令先生古稀之年又开始学习戏画,创作了系列《木斧戏装自画像》(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获《中国电影百年书画展》佳作奖,收入《中华翰墨名家作品收藏宝典》《亚洲华人书画艺术博览》《中国书画作品收藏宝典》《世界学术文库》等图书画册。现任东方神州书画院顾问。
“少年学诗,花甲学戏,古稀学画。”这是木斧给自己的总结。而无论学诗,无论学戏,无论学画,都让木斧修炼到了一个比较高深的境界。2009年,先生腿脚不太灵活了,决定告别舞台,退前仍不忘将新诗和戏曲拉到一起,于是,成就了诗歌创作的一个特殊组成部分——木斧戏诗。先生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只是告别舞台,并没有弃诗,我的诗,不是照样还在天空中飞翔吗?”
戏里的人生,诗里的人生,真实的人生,演绎得都那么精彩,木斧是第一人。
先生写过一首诗《八十自寿》:小时候,面对门前的大山/胆怯的我问自己/我能爬上去吗?/今天,我毫不费力地登上了/八十岁的大山,这小孩/怎么一瞬间变成老爷爷了?……
深感岁月“逝者如斯夫”的木斧,没有沉重的叹息,于天真中参透了人生,升华了人生。这不值得我们每个人效仿吗?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记者起身告辞,先生执意要送下楼,又一直送出小区,还一定要看着打上车。记者坚持说想在祥和里走一走,先生便站在高挂着的太阳底下目送,走出几百米了,回头一看,先生还立在那儿。成都的天很热,就这样,记者几步一回头地向先生挥手,忽然间发现了先生正前方立着的“祥和里”三个字,此情此景,不禁让我于心里再次对先生说:我把美好的祝愿留在您身边,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