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抱先生对于现代诗歌作了许多有益的思考,正在学习中。 初步印象是,先生的论述似乎同样可以适应于其它的文体,比如,先生文章里面的“诗歌”似乎可以改成“散文”,并不影响文章的表述: 《也谈现代散文》 散文的载体是文字,而文字最终又会落实为表达思维活动的语言组合。由此可见,文字是散文的载体,但其表现形式却是语言。 这时的语言 指表达了一定思维活动的语言,是思想与情感的有机统一体。 任何可以表达出来的语言都是具有一定内容的,无论是在交际场合的口头表达,还是文学作品的文字描述。 从某种意义上说,语言在人与人之间表情达意的功能,是对人类一切文明的思维确认。 语言的这种思维确认,使人们对自身活动的反思也同时具备了可能性与选择性。 这里,可能性是指确定语境下的语言表达中所涵盖的一切不确定因素,而带给表述者的种种暗示或者说种种启发。 所谓选择性,则是指不确定语境下语言表达中所面临的确定因素,而带给表述者的有限选择或者说无限排斥。 可能性与选择性是以思维为内容的语言本身固有的特性。 语言的这种特性,是我们写作时必须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当我们创作文学作品尤其是散文,更多的是在利用语言的可能性来表达我们的思想感情。 而选择性更多的时候是被我们利用在抽象思维极强的理论文章与科学论文的阐述中。 换言之,语言的可能性,导致了主观化写作,是主体性高度介入的写作。 语言的选择性,导致了客观化写作,是主体缺失而客体逻辑化的写作。 那么,散文创作是否完全只是主体性高度介入的写作呢?非也。 的确应该承认,我们所能看到的散文,绝大多数都还是主体性高度介入的写作,这种写作手法的散文,我们姑且称之为传统散文吧。 但是,现代社会形状下的散文家们已然不想满足于散文这种老态龙钟的传统写作手法,正在寻求、思考着更为现代的、更为客观的散文写作的未来方向。 未来,在那些已经做出更多理性探索的散文家面前,也戏剧性的衍生着许多前景未卜的岐路。 到底该如何走下去?散文家们与散文一时间全都沉入了迷茫与困惑的深潭。 这个深潭交织了太多的散文语言传统,然而当传统已成束缚时,我们就有理由去冲破它。 这个深潭也积郁了太多的散文界的黑暗内幕,令勇于探索的先锋散文家们心犹刀悬,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以什么样的语言传达去创作散文,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散文究竟会传达出一种什么样的美学理想。 散文的境界必然是美的境界,否则就无须写作散文了。 散文家在散文中必须开拓出美的境界,因为散文家是美的代言人,他有这个天赋的不可抗拒的使命。 散文家也会因此在散文中展示其美学理想的同时,向世人坦诚地展现他那高尚而纯粹的灵魂。 只有这样的散文才能打动读者,才能引发读者心灵的共鸣,才能为千百年来的世人所共赏。 陶渊明的“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可视为是对散文语言传统的冲击与超脱。 千百年来,这样的散文家,这样的散文何其少哉! 确切地说,在这里,我想强调的是,语言的可能性与选择性在散文创作的重叠呈现。 即在意象的所指(名称、性质、形状、范围等)上,要用可能性的语言,而在意象的能指(动作)上,要用选择性的语言。 可能性语言营造着诗意的氛围,选择性语言蕴积着散文的力度。氛围传达情感的阴柔之美,力度紧绷哲理的阳刚之美。 只有两者的完美结合,才能创造出令鬼神惊叹的如梦似幻的精神境界。 散文,也只有这样的散文,才能真正将语言所具有的神奇般魔法给予最充分的再现。 散文,当它的语言在散文家灵魂的反复洗练下,脱尽一切修饰,直如清浅的溪水的时候, 散文的生命力便在语言的意义里面整装待发了。 以上是从写作角度,谈对现代散文语言运用中的可能性与选择性的粗浅认识。 至于如何具体地把握和运用可能性的或选择性的语言进行散文创作,则需散文家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独自去感悟了。 如果这篇文章不能成立,请云抱先生指出它不能成立的理由;如果能够成立,那么现代诗歌以什么特质来有别于现代散文呢? 请云抱先生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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