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种种原因,主要是情感枯竭,思想迟钝,久不提笔,无文,更无诗歌。但最近这次出差,连着拜访重庆的诗兄和冰城的程文兄,见到坛子里的才女凤舞,欢欣鼓舞,必须一记。
1月6号下午到达重庆,晚上拜访诗兄。山城重庆地少人多,全是高楼,窄小的平地上矗立的密密麻麻的楼房与山争高,自有一种雄浑、高亢的诗意在其中。嘉陵江应该是重庆的母亲河了,流过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都是沿着江的。山水相依,重庆人也是集豪情与柔情于一身。街道完全随地势而走,弯弯曲曲,岔路极多,不是老重庆人,恐怕很容易迷路。在下榻的大世界酒店门口,我连拦了二十几个的士,都不知道解放西路的《重庆日报》社在哪里。解放西路,听起来就是老街道,《重庆日报》更应该鼎鼎大名啊,估计这些木无表情的司机都象我一样是外地人。最后请穿桔红背心(全国行业标准色?)的交通协管员拦了个的士,告知怎么走,才到达诗兄的住地。报社的双子高楼很气派,诗兄住东楼20层,进电梯的时候,诗兄就电话来催问到哪里了。出电梯,看到有一户门是开的,是诗兄开门作指引,等我登门。
走进屋子,诗兄还是老样子,头发花白凌乱,不修边幅,笑容可掬。我也开怀大笑。因有朋从远方来,诗兄晚上中断了酒局,酒喝了一半,才到家的。我知道让诗兄停下美酒,那是很有难度的。诗兄有诗集名曰《三弦集》,自称平生所颂,“爱情友谊与山川”,但据我看,这三种诗,放眼诗坛,诗兄不能专美,但诗兄赞颂美酒的诗歌独具特色,篇幅也多,水准也高,在新诗里可能难寻对手,让我这种不能饮酒的人羡慕不已。但“友谊”在诗兄心中,份量和位次都高于美酒啊。与诗兄一起接待我的,除诗嫂外,还有虞廷老师夫妇。
诗兄家客厅很大,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着更大的一幅照片,原来是’07东方诗风重庆诗会时的合影,合影下贴着一个条幅,纪述诗会盛况的一首新诗。诗兄如数家珍给我一一介绍合影上的人员,除微斋、唐古、秋水、飘飘、冷月几个诗友外,白白胖胖的晓曲见过照片也面熟,虞廷老师当然也在上面,余人我都不认识,有响水滩客、天许、行客等论坛新人,有重庆大学文学院的师生、西南大学新诗研究所的诗歌工作者,长长的两排人,可见诗兄在重庆文坛的影响力和东方论坛创作队伍这两年又壮大了。虞廷老师指着照片上后排一个高个子小伙子得意地说,这是他的旧体诗词弟子天许,但随即解释东方论坛以新诗为主,旧体诗版块创作和评论都寥寥无几,他这个版主失职失职。客厅壁柜上摆着文物和工艺品,但一面黄旗子插在个古董瓶子里显得不配,但也显得主人对这杆旗子的重视。诗兄展开旗子,上书“东方诗风’07重庆之旅”,诗嫂又介绍起和这杆“杏黄旗”有关的人和事:执旗的红木蝶,穿平跟鞋的高度仍然让所有与会者仰望,不施粉黛的美丽度仍然让所有路人回望,太阳镜男孩头的时髦度让旅游地的山夫农民都猜是台湾来客;途经重庆与贵州界河时,红木蝶脚崴了,旗子掉进河里,响水滩客一只手伸过两个省,才把这旗子捞回来。这旗子如此弥足珍贵,08年诗友聚会时要把这旗子交给秋水,插到邯郸这个文化古城。诗兄与诗嫂又把我带到阳台上,指着街对面的一家酒店说那就是诗友下榻的地方,那里面度过的快乐时光,他们一辈子不会忘的。
围着这处处是诗的客厅转了一圈,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我们的话题,自是围绕诗歌和论坛展开。聊了一会,虞廷夫妇有事离开了。诗嫂不停地给我茶杯续水,又勉强我吃桔子,和后两天在冰城时程文老师强迫我和凤舞吃香蕉苹果一样,让我感受到热情和真诚。又给我介绍桔子和橙子的区别,并把一个从诗城奉节带来的大橙子送给我,要我带回去和繁星一起品尝。诗兄从奉节共带回四个橙子,这是仅存的一个了。我感谢诗兄这几年为东方论坛作的贡献,在他的带领下,论坛才这么有声有色,也逐渐产生了影响。他嘿嘿笑了,说他乐在其中,他一生钻研格律新诗,身体力行推广新诗格律,但诗坛响应寂寥,无韵无律无味的自由诗已把诗歌引在穷途末路,退休后他已经准备“诗酒自娱”了(从这个网名,特别一个“自”字,能感知他的热爱、他的无奈),网上突然遇到一群乐意接受格律的年轻的新诗作者,他是多么喜出望外,带领大家前进,付出再多也高兴。听他这么说时,我想到论坛上主要创作者,都起码三十好几岁了,二十多岁的除了沧海曾经,好象再没有人了,在娱乐、休闲、审美方式多样化成长起来的“80后”中,还有人对诗歌有强烈需要和兴趣吗?也许不是自由诗害了诗坛,而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这个政党都不需要诗了,什么诗都不需要了。当物质文化贫乏环境下成长的七十年代人成为过去式后,诗歌会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除了学院里还有人研究,再无人有兴致提起这颗曾经的文学皇冠上的明珠。当然这个念头不宜说出来。
诗兄提到创立纸刊,准备在邯郸聚会时讨论这个问题。前两年论坛就讨论过这事,创立纸刊,不仅仅要经费支撑,还要创作队伍、数量、质量的支撑,当时以为不具备条件。现在诗兄旧话重提,我很赞同,这是凝聚作者、扩大影响的好举措,也是募集企业资助的必由之路。想到诗歌现状,恐怕五四那些诗歌巨匠即使活着,也得自费出诗集,就无比郁闷,诗友写诗,不仅挣不到钱,还得贴钱,什么时代啊!诗友都没有富足到钱可以随意花的地步,私营企业也不愿意赞助,因为私营企业的钱和其主人自个口袋里钱一样的。经费问题,政府不管的话,最好的解决途径就是有国有企业赞助,这也是我这几年孜孜努力的目标。现在如果出份季刊的话,作品还是够的,起步时经费大家凑一点也能解决。我询问刊号问题。诗兄说刊号确实难办,内刊号都很难办,他退休几年,还有点影响力,可以每期申请临时刊号解决这个问题,不抓紧办,再过几年,就更难办了。谈到这些事时,看着灯光下诗兄仰坐在沙发上身影,是有些酒意,还是有些疲惫啊,我倍感亲切和尊敬,没有诗兄就没东方论坛已经取得的成就。
聊了两个小时,我告辞之前,要求参观一下诗兄的书房,诗兄这才想起除了客厅,还没带我到他的书城看看。他进其它屋子给我搜集诗集和刊物,诗嫂带我到书房。果然与我想象的一样,书房四壁都是书,诗嫂自己觉得有点乱,我倒没这个感觉。诗嫂这时说了一句极精辟的话:“他这一生,除了写诗讲求格律,其他的都不讲究,没一点格律。”呵呵,知夫莫若妻,想到诗兄的诗歌和总是凌乱的头发,我觉得这句话是对诗兄生平最有诗意的概括。诗兄给了我程文兄和凤舞的电话,又问我明天的行程,知道我实在没空才打消了明晚聚集诗友请我吃火锅的打算。
带着诗兄赠送的书刊,挥手告别一直送到街旁的诗兄诗嫂,迎着山城湿润的晚风,我觉得久已枯萎的诗情充溢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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