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未必乐,君可能安?》
如果,我们不知道鱼的乐。那么,同样也不知道鱼的不乐。 如果,我们不知道别人安否,至少应该知道自己是否能安。 ——在《庄子 秋水篇》里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鱼在水里悠游从容,看的人说鱼乐,是因为看的人自己是以悠游从容为乐的。感受不到悠游从容是一种乐趣的人,当然也可以认为鱼不乐,或者鱼无所谓乐不乐。 鱼本身当然不能有人一样的感觉感受,鱼要是自己能感觉到乐或不乐,那就是成了精了。成精的鱼,如那个为爱甘心忍受痛苦的海的女儿小人鱼,我们只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姑且可以当做没有。 其实,客观事物都以其固有的形态存在。因为人的眼光和心态有差别,让同一样事物开始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这种不同,只存在于人的认知和描述当中。 所以客观事物也是和人心互相映照的。古人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也可以推想,善思的与愚钝的,善良的与冷酷的,慷慨的和自私的……对同样的事物,观感肯定是要存在着差别。 庄子说鱼乐,是他感觉鱼的悠游从容很快乐。惠子偏要问: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是乐的?惠子不是庄子,当然没有庄子一样的感受,可能也并非认为鱼就不乐,或者也不怎么关心鱼乐不乐,只是要争辩一下。也未必就不知庄子其实是在说自己的感受。 庄子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乐?这意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感受到我所感受到的东西? 惠子就说了:我不是你,所以我当然不知道你的感受啊。正如你并不是鱼,你就无法知道鱼的感受。 以此类推是一种好的思辨方法,不过强辩却不见得是最有说服力的。我们看庄子只是在说鱼游从容给他的感受,惠子却偏要证明他的感受是假的或者是错的。惠子的话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也有些强词夺理。他的不能理解庄子并不就能充分证明庄子无法感知鱼。说句题外的话,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倒会大于人与动物之间呢。 惠子的强辩之后,庄子也不甘示弱。 庄子说: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的鱼之乐吗?你既然这样问,不是已经觉得我是知道的吗?这时他又故意把惠子一开始的反问当做请教来理解了。算是以狡辩对狡辩。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心照不宣地笑笑了。 传说,惠子是有些嫉妒庄子的。挑起这次的辩论大概也是成心。 我始终认为,辩论是一种意义不大的行为。事实上,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理解他心中根本没有的东西。历史上,多少率先发现真理的人被人们当做异类,当做疯子。正如罗曼罗兰所说:最叫人痛苦的是勉强他接受一种他所理解不了的幸福。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认知的局限是很难被打破的。
是啊。既然任何的存在都有其理由,是共同丰富了这个世界。而所谓的丑陋,不也是更衬托出美好的那些,而令美好被人尤为珍视吗?那么,我们本也不必太急于向世界告知我们所发现的一切,尤其不能把自己的见识和好恶当做衡量事物的标准。 肯费心去了解别人的感受,宽悯温柔的人,自己首先会受惠于慈爱的光辉。一般而言,不提要求的人从来不会失落,心里没有敌意的人常常忽略别人的攻击,心里不生杂草的,自然有的是地方来种植鲜花。 2009-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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