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林寒音 于 2013-12-12 18:59 编辑
这首诗讲的是主角在恋人逝去后的沉痛与反思,有一明一暗的脉络,明的是主角所在景点的变化(由黄昏的湖畔、槐树旁到黑夜的屋内,再到暴雨中的屋外),暗的是主角思绪的起伏。
通篇基本是在以物景暗喻人事,所有的来龙去脉,已经溶化在意象里头了。
第一节以“紫藤花”象征恋人(源于我国一个紫藤花与槐树的爱情传说),主要描写恋人逝去(以紫藤花在残阳照射下产生的“血红”为象征),主角微茫的希望、欢欣、爱情(三者以残阳照射在湖面上的“眸光”来暗喻,因为这三者都是很阳光的;这里同时也把湖水暗喻为“眼眸”,我们提到“眼”的时候时常会联想到心灵,以及与心灵有关的希望、欢欣、爱情等)也跟着逝去。“洁净的湖泊”是恋人(紫藤花)生命的归宿,暗指她即便是死也要守住内心的纯洁,要“出污泥而不染”。其中“茅屋”是中式传统的居家小屋,可引申为传统伦理文化环境(中国人以家庭、伦理为核心而及天下),“破旧的茅屋”则暗喻已经破旧不堪的传统伦理文化氛围。
第二节以“枯槐”暗喻过去的主角,而现在的主角顺着“蝴蝶”(“蝴蝶”也常作为情人的象征)的视角回忆起曾经相恋、结合的经历(以紫藤花“藤蔓”的生长“轨迹”来象征);紫藤花是缠树而生,不能单独存活的,这种缠缠绵绵的样子,恰似恋人对主角的过分依赖,两人形影不离,几乎没有任何各自单独的空间,实际上正是一对互相监视、互相盯梢的仇人(从第三节可以看出)。这是造成两人感情破裂,恋人殉情的远因,也是多数“中国式爱情”的现状,其中“依依”(“杨柳依依”)这个极富传统恋爱情调的词语,也暗示出了这层信息。紫藤花的“花坠”依然暗指恋人,它脱尽了“羽毛”(即紫藤花,这里又把“花坠”暗喻为翅膀),“擎不起永恒的云霞”中的“云霞”,美艳无比,可以象征一切美好的事物,在这里暗喻幸福。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守不住永恒的幸福,而恋人却不愿长大,依然顽强地执著于儿童式的天真情谊,向往童话里王子公主般的纯情(“童话里的恋歌”)。“垂钓”(这里又把“花坠”暗喻为钓竿)往往是静静地等待,从这里可以得知恋人只是被动地等待主角示她以“真爱”,等待主角来给她创造幸福,而不是自己也主动去争取。
第三节以“红烛”象征爱情,它被岁月“咀嚼殆尽”,是在说两人的爱情既然缺乏真正的养料(成人的情感和思想,能够承担一切不安与痛苦,而不是幼稚的孩子气),便只能在生活中反复咀嚼往日的爱情,这样只会让爱情变质、变酸,消失得更快,最后是无法掩饰的冷漠。接着以红烛那“凝冷的泪珠”来暗喻心已冰冷的恋人,她时常向主角痛诉每个孤独的暗夜。这里用奔波的“钢笔”来暗喻为工作而奔波的主角(“钢笔”常让人联想到工作,故借此来引申),因为男人要养家糊口,得有自己的事业,自然不能像女人一样全心里只有对方,这样,恋人注定是“怨女”,报怨男人冷淡了她,觉得自己孤独无依,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中国女人喜欢玩“一哭二闹三上吊”。接下来的意思很明显,恋人变本加厉地要不断确证主角仍然是爱她的,这样她对自己才有继续和他在一起的借口,才有继续在这个冰冷的现实世界中生活下去的勇气,不过,她还是天真地、孩童式地要主角画出“最鲜艳的红心”(象征火热的爱情,不言而喻);可是,看清现实的主角早已心灰意冷(肚里只剩一点“黑乎的墨水”),怎么画得出来呢?这时候,“钢笔”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继续示之以虚伪的温存,一种是实话实说,告诉她“我不再爱你了”。根据两人最终的结局,读者可以推知“钢笔”最终做了第二种选择,以跳出之前无数次做出第一种选择的循环。
第四节“狂风”和“雷电”的“震撼”暗喻当今外来文化对本土传统文化的冲击,“虚空”一般象征死亡(死亡本来就是一个无尽的虚空),这里也暗指传统伦理文化里的一团死气。主角受外界干扰打断了对往事的回忆,瞬间回到了现实(“斯人去矣”,“人死不能复生”),回到了“冰冷而无爱的人间”,于是他感到一股虚空在“膨胀”。“实与虚”的“撕咬”既是主角内心在沉痛与反思中的激烈挣扎,也是新旧文化的剧烈冲突。爱情不是静止的水,不可能永久地凝固,世上没有永久的安宁和幸福;爱情本该是一团火焰,要双方敢于去承担不安和痛苦,必须时时地去更新、生长、创造。所以主角会有那番独白。他要燃烧的,不仅是内心的罪感,也是脑中残留的陈旧而落后的观念,他更是要以这火焰来向传统那“死水”一般的文化宣战。这里用的是“燃烧”,而不是“焚烧”(烧毁,烧掉,带有完全的意思),因为传统文化是不可能完全摧毁的,只能借“燃烧”让它“浴火重生”。“暗昏”两字是要表明,前面的道路黑暗而模糊,不是容易走的,时常会让人感到迷茫、疑惑、彷徨、不安,但既然决心要挣脱传统的束缚,既然要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勇往直前,不能回头。此外,“门槛”象征心理突破极限的难关,“洗礼”源自基督教的受洗之礼,这些也都是不言而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