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纪念散文(5)
新杂思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李白 1. 在这样一个深夜,我一页一页把那些论坛的老贴翻得哗哗作声。涉网经年,如今我已经摇身变为一个老油条。 以前,那些犀利的文章总像针尖一样扎穿手掌,给我原初的感动。每每读到感人的篇什,总是怀疑置身暗夜的海上孤岛,凛冽的风挟着澎湃的海浪腾起的泡沫,命中我的躯壳。如水漫过胸膛的思绪,久久不能平息。又仿佛是身在呼啸山庄,默默地、不为人知地领受着或峻烈或清冽的原野气息,背景是风里晚星稀欲没的天空——作为一种导入式存在,它隔开了城市的喧嚣,给人以城隔四天静般的佛教静谧,而其本身在你进入思考的时候,奇妙地变得稀薄甚至消失。风里晚星稀欲没,没掉的是背景的幕布,上帝已经开启好一道暗门。我成为了那个走进人间最美好的花园敬畏顶礼的孩子。“竹外桃花三两枝”,那些可人的花朵,晶莹剔透,没有荷花接天碧那样的繁盛;“莫愁地远无人识,曾有玉人踏雪来”,那些可人的花朵,是蛰居瑶台到人间赴约的冬雪最乐意点染的,“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时间在这里顿住,一个人默默地领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世界,是何等的幸福。 时光在潜水,那个从不停步的老人换上淘气孩子的面孔。悄无声息间,流年换了。时间永远年轻,历史的沧桑不过是我们赋予它的含义,就像我们愿意把月光想象成脉脉含情的眼神,月涌大江流,便是月亮的手对劫难人间的同情熨贴。事实上,我无法想象纯粹的时间表情。老去的,是我们爬满茧子的情感和摩拳擦掌的锐气,这样,“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才成为可能。 时光的流逝,有形有质。时间的沙漏有时并不向下漏沙。感情的沙漏亦如是。这就是时间和情感的停顿。事实上,时间在地下运行,甚至可能酝酿一场熔岩的喷发。“四季轮开五色花”,我们情感的布景也在偷偷换着。 我在停顿面前欣喜若狂,我在恍然发现旋转的风车时始料未及。 这构成了最大的失意漩涡。“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而我又去哪里寻找我暂时的敬亭山呢? 2. 还是有必要和回忆纠缠几番。 王鼎钧先生写过一篇《脚印》,其中引用过一个传说:人死了,他的鬼魂要把生前留下的脚印一个一个都捡起来……车中、船中,桥上、路上,街头、巷尾,脚印永远不灭。纵然桥已坍了,船已沉了,路已翻修上柏油,河岸已变成水坝,一旦鬼魂重到,他的脚印自会一个一个浮上来。 而我现在,感到无比心惊。我的脚印呢?虽然到头我无法像高僧那样涅磐,向死而生,留给世人一段虹化之迷、一段偈子,但是,起码我得留下一路歪歪斜斜的脚印,来表示我的生命曾经运行过。鼓盆而歌的身后潇洒只准备给那些健全的灵魂,懂他的亲人才会为生命圆圈衔接处的最后一处续笔叫好。 我在我的《杂思》中留下过这样的话:这是一个断层的时代,镶着金边的物事已经朽腐,嗷嗷待哺的人群却找不到依附,思想的,体制的,文学的……社会在实质性上“亏欠”了我们,却用万花筒般的多样性做出了补偿。可以蹦的,可以买醉,可以觅春,可以豪赌,可以趁虚而入、各逞机巧掘自己的金子……整体在癫狂着狂欢,狂欢着癫狂。我呢,就是那个在万花筒般的多样性面前丧失了自己的人。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周国平说,尼彩、鲁迅两位巨人的灵犀之处,就在于共同把握生命主题——虚无及对虚无的反抗,孤独及孤独中的充实。而我,更乐意把生命看成一个圆圈。我留下过太多的闲笔、凑笔。是的,生命是一个圆圈,《故乡》中我有过这样的话:记得阿基米德临死时带着商量的口吻,“不要弄坏我画的圆圈?”这彰显了双重意义:1)他还有一个为之嵌入生命的圆圈。我所能做的,惟顶礼而已。2)圆圈在生命终结的刹那遭毁,何其可悲。但它无碍于阿基米德的伟大,显然这不是他个人的悲哀。悲剧在于,世俗的力量在蛮横吞没一具生命时,还追加了对“圆圈”的鄙夷和嘲弄。 至死方休的执着和我的欣喜若狂、始料未及构成了鲜明的对比。汲汲于一地鸡毛,我失去了很多。年少轻狂的我哪里懂得一叶障目带来的后果。 从中专的“大道不孤”、全民普及武侠到中学的放舟渠江,再到大学的沉沦,再延伸到网络天涯海角之间的爬行,再到横跨05、06年的任性无知的贴吧生活,这一切,都没有一种以一贯之的东西。“大道不孤”,不过是给放纵加上笑入胡姬酒肆的虚无花边;渠江放舟,不过是以为在小女生面前狂饮划拳的声音真的像萧峰那样簌簌振动了群山;网络天涯海角的爬行,不过是以为自己怀了“尽挹西江,细斟北斗”的豪情,认为网络可以为我所用,学得一身功夫;跨越05、06的贴吧生活,用诗话中的语言,不过是一种粗豪作风,与健气无关。 3. 略。 4.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搁浅在泥沼中,常常感叹:寻鹤须看风云外,伤情偏客玉门关。 在头脑正前方的星斗一样合围成的宿命栅栏之下,在那一块隆起的沮丧高地之下,一个缓缓复苏的孩子,将是一个用石子击碎星辰的人。 这是我的唐吉诃德。 ======================= 微雨坊苹?br/> 足球绝对是一个世界现象,这次世界杯自然一样,大球痴痴绕着小球旋转。三十多支淬火嗷嗷等待火拼的刀枪剑戟,几十名一等一的牵黄擎苍的绿荫儿郎,地球各个角落数以百万计不分昼夜的酒吧…… 这是一场全世界的整体狂欢,这是一场工业时代和《摩登时代》主角一样无奈的我们,面对长天大地的释放。苍穹涂满是绿荫的颜色。云垂大野,地展平原,我们随了自己心仪沉醉的足球舞蹈一起踏啸而歌! 在这场寄兴中,我们陷入太深——足球绝对是一片温情的沼泽。 还记得荷兰吗,那支唯一不需要夺冠证明自己的无冕之王? ——“谁能把巴西压制在45米区域不停的狂轰乱炸,谁能把德国几分钟之内逼到命运的死角,谁能让意大利扯掉强队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龟缩禁区......只有荷兰,玫瑰的斗士”。 或者可以这么说,足球不能承受如此之重。放眼世界,足球的境界太过小气:阿根廷球赛的失利可以给这个经济萧条的民族在心理上雪上加霜;英格兰从来都是一支偶像球队,中场灵光的闪现掩盖了锋线的低迷,一旦取得领先就无所不用其极拖延时间,这样的小农意识实在和这样一个富有文化底蕴的民族不相匹配,02世界杯阿根廷就这样被做掉;亚平宁半岛的那支球队缺乏斗士丰采,他们只对令人窒息的防守感兴趣。稍好的是巴西、希腊和一些非洲兄弟。巴西的足球本质上是建立在快乐和表演的基础之上的,他们是一群吃着糖果的孩子。他们往往在你感叹其沉寂的时候展示精妙绝伦的瞬间,孩子们,探到了一枚糖果,冲着对方坏坏地、阳光地笑。至于希腊,他们的顽强坚韧如同他们的文明,隐隐泛着卫城古剧场的大气。非洲球队则让我们联想到草原上、烈日下那些飞奔的身影,让我们想到人类在蒙昧的童年时逐猎时那种原始的豪情。 在这场大家翘首盼望的对决之前,我就对elf说,我是伪球迷,荷兰已经不复当年。虽然没有期待,这场丑陋的比赛还是让我唏嘘不已。葡萄牙,这支现在被冠以黄金后一代的球队,表现并不可圈可点。荷兰则付出了背叛的代价,他们离世界杯已经疏远很久,他们痛定思痛,他们自身并不具备追寻那个遥远的传奇时代和悲情时代足迹的能力,年轻稚嫩的他们选择了合流。足球不能承受如此之重,双方却压上了所有的砝码。进入下一轮的话,双方大概都能高歌猛进、催马引刀壮怀激烈地厮杀一阵。 当获胜变成了一种偏执的马基亚维利主义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味道。激情风暴不再,优雅不再。这就是对足球真理的回归?真理是赤裸裸的,足球场上的声浪一样赤裸裸地在呼叫:给我胜利,我要赢球! 人在江湖混,总是要还的。对肢体语言文化宝库的丰富,必然注定了双方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不可能走得太远。英格兰在微笑,这无可厚非。 这是一场黄昏的微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微雨来得自然而然,合情合理,双方都有足够的理由为丑陋的比赛辩解。我却禁不住难过。微雨无声,这是一场心碎的告别,这是一个迈向功利足球的华丽的转身,这是一次在荷兰上下看来是合流得还不够好时赢得经验的沉痛碰壁。 不写了。魂兮归来,荷兰。其实我又凭什么要求你呢—— 这不过是一场全世界的整体狂欢,这不过是一场工业时代和《摩登时代》主角一样无奈的我们,面对长天大地的释放。不过是我们想象之中随了自己心仪沉醉的足球舞蹈踏啸而歌!在这场寄兴中,我们入戏太深。 感谢那个悲情时代。那已经是意外的礼物。 微雨,黄昏,无声。 伪球迷2006-6-2611:43 ======================= 久远的命题 不知这是哪一年了,“安宁变得如此惊惶”。 这个狭长的夜,弯弯曲曲,状若小河。将身体一寸寸盛进去,小心地向前探询。狭长的夜,也像是一条奇异无比的带子,把我卷到万仞之上。那里,分明就是白云的故乡。 “只疑云雾窟,犹有六朝僧”,白云乡,是一方超拔于红尘之上的秘境,是一束近在咫尺、如水流动般的美丽极光,是一座倾斜在即的诗意斜塔…… 这方秘境曾幻化出黑洞的模样,这束极光不堪盈手一握,溜滑新鲜如一尾来自陌生星球的鱼,这座斜塔笔挺的内心和外力作用下倾斜的外观经年对峙,四周生息已经歇,却又剑拔弩张。 这一条黑夜的丝带,卷我到所有源头以上,那里,是人类童年的粗砺故乡。 乡间的山地四合,中间端出一块金黄的秋天土地。那时,我坐在蝉鸣缺席的院子中央。烈日擦着山地云杉直下,注入那席金黄。来访的蜻蜓结队飞过,乡亲在山那边的田里劳作,遥远得好像院子里晾晒的谷物和他们本不相关。季节在蜻蜓的翅膀上发亮,所有的阳光、风声,都来赶赴这片严肃意义的金黄。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朝地面之下下降。我爱极了这金黄。我想蹲在地面下,虔诚地端起这盆时间、汗水、阳光、风声还有蜻蜓共同关心调拌的色彩。 那以后,那片粗砺就成了粽叶制成的斗笠,我戴着它流浪天涯,寻找我那梦中的橄榄树。 而这源头以上,同样有粗犷的风。不同的是,滋生河流长川的地方,还有绵软的草甸、晶莹澄澈而又梦幻斑斓的海子。松风在这里起落,白云望着海子自失入神。海子也在发呆,自然的生灵投影留香,她呢,在用幽深澄澈的眼神梳理万物细腻的纹理。我知道,海子是个融入了大地的女性。我们所能目见的海子,是她明眸善睐、和土地节气植物沟通的眼睛。 我想我一定是看过海子那摄住白云的眼神。要不,为什么我一看到你的眼睛,绿色就铺天盖地扑面而来,江北还留有冻雪,而在面你的江南,梅柳就已经渡江而春?那些泥泞板结的岁月,渐次融化;那些固执的壁垒,是淤泥的坚垒;那颗关心的蚕心,已经开始随云雀在碧空滑行。 安宁,惊惶,夜的海洋。 莫问路深浅,江湖别样长。凉风通旦暮,野鹭满横塘。 怅立水云里,茫然欲勒缰。冰轮磨旧事,一碾一惊遑。 这个狭长的夜,我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海日残夜,江春旧年,不废万古的是江河,滔滔奔流的是眼神启动的脉搏。 这是一个久远的命题。 怎样的一双巨手 从海上托起云霞红日 一种力量始终弥漫天地 我们试着寻觅却杳然难及 是谁撒下生命的火种 又是哪种冥冥中的努力 给谷地著上斑斓的底色 洪荒以前又是谁 用泥坯塑造出我现在的模样 (《神秘园》歌词) 思绪回到鸿蒙之初,回到白云乡,回到乡间的山地,回到那只给大地点题的充盈了梦幻的眼睛。 这眼睛是什么呢?是朋友的温情,是elf那让人甘之若饴的气息。 “如登仙界,如归故乡”。 ======================= 李娜——此情温暖人间 1. “夜听疏疏还密密”,记不清是哪年的雪花。风云惨惨,四野茫茫,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芦花皆不见。久违的雪纷纷扬扬,恍惚之间,似乎置身在一个寂静的空间,没有一盏灯火。 汽车的马达声响过,这是一个城市的夜。雪还在下,偌大的天地成了一块农田,密密疏疏,多像是插秧的声音。我喜欢它这种旁若无人的气度。霓虹也逐渐蒙胧,隐约染上了一丝说不清的倦怠。天地无殊响,清越我自知,与这样的雪夜对坐,蛰伏的思绪不禁活络起来。 这些年来,气候不大如从前了。记忆中故乡最近的一场大雪发生在念初中。温柔弹指成灰,故乡渐行渐远,麦子一茬一茬。高楼丛林里散发着五色霓虹,我和它们只是一一擦身而过。邻里敲门的剥啄成为一个远年的词汇,那些清越恐怕都成为化石了,丢失在不知名的博物馆,楼层房间不详。 黑夜的电脑闪着幽深的光,听一曲《青藏高原》。这片海天之外飘来的羽毛让我喟叹不已。心儿仿佛刚刚学会奔跑的高原羚羊,小心地丈量着那崇丘之间的一陇陇土地。算来,听李娜的《青藏高原》已经有一些年头了。那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年代,我们金竹乡的广播站为了丰富大伙的生活,便有了给家家安广播的想法。没有电线杆,就把龙湾潭开凿的石头柱子竖起来派上用场。那时候,乡间的房子挺像梁实秋《雅舍》里那种情形:“火烧过的砖,常常用来做柱子,孤零零的砌起四根砖柱,上面盖上一个木头架子,看上去瘦骨粼粼,单薄得可怜;但是顶上铺了瓦,四面编了竹篦墙,墙上敷了泥灰,远远的看过去,没有人能说不像是座房子”。严格说来,那时的“砖柱”是凤毛麟角,一座夹了砖的房子足够农妇把手指翘成凤凰欲飞的样子比划好一阵。喇叭,也就是我们口头的广播,一般是订在墙壁的木柱子上,下面接了一跟铁线,埋到土中,据说是避雷之用。每天早晨6点,新闻就如约而来了,再后面就是一些广播站选放的革命歌曲,《义勇军》、《学习雷锋好榜样》、《南泥湾》经常可以听到。我想这些曲子已经是一块木板了,注定会和其他物事拼成棺材,很多年后,我们就躺在其上,离开这个世界。 大概是九一年,我们村牵电了。机耕道还修到了村上的学校。那些石柱子便废弃了,立在斜阳里,供傍晚的乌鸦作短暂的栖息,柱身上白色的鸟粪清晰可见。电线杆树起来了,我甚至能回忆起它像红旗一样迎风招展的样子。各家的喇叭也废弃了,取而代之的是梁上那些能对着旷野振臂高呼的高音喇叭,声音传得很远。然后,没有谁去嘲笑那些石柱。有些石头,还是冒着风险从龙湾潭的“鸡关石”上开采来的。我们的小学中学(不算完整的中学,因为只有初中)以前没分家,围着乾隆年间保留下来的一间残庙而建。相传有年下边走龙,溪水夜里涨至庙门,和尚彻夜祈祷也无济于事。鸡关石舍了一身修炼,引颈长鸣,黎明提前到来,孽龙惊惶而走。故乡土地贫瘠,长天旷野倒是富有,豹子沟甚至在80年代还有猛兽盘桓的足迹,但是紧巴巴的日子不免单调,所以劳作的农民也会偶尔叉腰仰天长啸,打破了静谧的田野,却引发更深的沉默和叹息。单摆一样的日子像随处可见的牙签,剔来剔去,久了也让人生厌,广播的开通无疑是一次面向长天大地集体要求释放的长啸。为此,耿直的乡亲不惜触怒鸡关石。 再后来,大家发现了翻来覆去播放的十几首歌中多了一个女子荡气回肠的声音——李娜,青藏高原。乡亲门说不出它的好,但内心着实喜欢,整个村庄都在黎明倾听,一言不发,只剩下麻雀在叽叽喳喳。 当时,我并不知道,李娜这样一位歌者正是走过了更多的华夏土地,体味了更多的人间悲欢离合,才能喷薄而发,对着莽莽山河,吟唱出那一声声深情的清啸。 2. 我一直以为李娜骨子里有一种故乡情结。从城市望故乡,蓝色故乡,这样的歌曲比比皆是。 更为难得的是,李娜一直擎着那一面故乡旗帜跬步前行。从河南戏校到河南豫剧院一团,到河南歌舞团,再到首都通俗音乐界,后来深入百花丛中,她的情怀都没有改变过。 松生数寸时,遂为草所没。未见笼云心,谁知负霜骨。 弱干可摧残,纤茎易陵忽。何当数千尺,为君覆明月。 前人这首诗和李娜的境遇何其相似。所不同的是,她更像是一朵莲花,只向碧流中心抱,不向美人怀中偎,高标卓异。李娜何其艰辛,珠玉之身在红尘里摔打历练;李娜何其幸运,有那么多资深的艺术工作者和她一路同行。张千一等大家有了好作品往往首先就想到她。这种双方契合,本质上一种情怀的惺惺相惜。 好人一生平安,这不啻于温暖月光对劫难人间的深情摩挲;望城市从故乡,发出对失落的精神家园的询问;黄河的渡过,则是埋首古老河床和空旷的荒原对理想之光的顶礼;武则天,是对女儿精神的礼赞,和《木兰辞》一脉相承,在宫廷影视歌曲中独树一帜——如果说“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是对少数民族爽健的惊叹,那么,《武则天》则同样完成了一大转折,从强行栽上儿女情长尾巴的宫廷剧歌曲窠臼中脱颖而出。青年作家董一兵的散文集《千年回响》对武则天生平有详细介绍,这里不再赘述。而《苦篱笆》、《优伶怨》等折射现实的歌曲可称为当代歌史。纵观李娜200多首歌曲,你会发现这些歌曲几乎涵盖了社会和个人生活的各个层面,既有传统爱情主题的就算是河干、未了情,有政治主题类的为人民服务,有对现实主义文学主题进行再创造的说聊斋,有几近失传、富于民俗地方遗韵的歌曲比如小放牛,有讴歌地方风物的歌曲黄土高坡,有颇具摇滚色彩的信天游,有唱尽历史沧桑的风满楼,有打通民通壁垒、惊天动地的青藏高原(其实李娜打通的不止民通壁垒,她扎实的戏曲功底使她处理歌曲有了更大的弹性空间和多种手段),有刺取历史、表现宏大主题的组曲苏武牧羊(一题七叹,史家情怀,韵味堪追胜温庭筠的《苏武庙》)……李娜最动人的歌曲,恐怕得数《嫂子颂》,这是提炼民族那段烽火岁月的不世经典。“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这首诗甚至震撼了宋朝皇帝,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首体现某女子做作之处的伪气魄诗。默默无闻的李娜,却固执地以一个娱乐业歌手的身份,把一系列重大主题的纤绳勒进自己的肩胛。 这名奇女子,深味了人间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在1997年5月19日,只身去了天门山。那是她一生的一个转折点。 几乎时隔十年,有一群人,还深深怀念着她那一声声清冽的啸。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足以湮没一个曾经的明星歌手。 TBC 附李娜《黄河的渡过》歌词: 让风在滚滚水面上发狂 让心在莽莽荒原上流浪 没有船没有一支浆 让我用理想渡过这片汹涌的时光 让路在滚滚黄沙中延长 让梦在万物惆怅中游荡 没有草没有一只羊 让我用石头镶嵌一段古老的河床 站在你最初诞生的地方 我伸手摸到太阳 为一次千万年的流淌 你溶化了每座冰山放射的光芒 渡过岁月渡过岁月 把光明写在滚滚水面上 渡过生命渡过生命 把永恒留在温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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