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将收入<东方诗风>第二期.栏目:顾问之声
——读《东方诗风》致诗人万龙生fficeffice" />
龙生先生:
《东方诗风》创刊号收到好久了。
我平常收到很多类似的刊物,但由于时间和精力方面的原因,并不是所有刊物都能够从头读到尾的,很多时候是先翻翻目录,再把刊物浏览一遍,最后选读其中一些具有特色的文章或作品。这期《东方诗刊》,我是认真读了的。原因当然很多,我忝列“顾问”之列,西南大学中国诗学研究中心又是贵刊的学术支持单位,更主要的是你们不像其他一些刊物那样面孔差不多,而是追求自己独特的探索领域,把格律体新诗作为主要的研究和实验对象,这在国内的诗歌界还不是很多。有些人一谈到格律体新诗(或者现代格律诗)就觉得反感,认为是给诗歌加“套子”,不利于诗人的自由发挥,而你们却认为诗是有规范的,应该在制约中求自由。我是赞同诗歌在文体上的规范和制约性的,如果没有自身的规范和制约,诗歌就失去了和其他文体的区别,也就无法体现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其实,诗歌应该有规范,这应该是一种基本常识,但很多人却不关注,甚至认为有碍于诗的发展,这是我们近些年来面临的诗歌观念困境之一。这种观念来自于对“自由”的追求,也可能来自于对“传统”的反叛。任何艺术都追求自由,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自由是有限度的,当自由到没有限度的时候,自由也就不存在了。即使是“自由诗”,也应该在“诗”的前提下来追求自由,如果连“诗”都不是了,“自由”的价值又何在呢?就像人一样,不管怎样自由,他首先得是人,必须遵守人的基本规范,而这个规范就是限制。如果连人的基本规范都不顾及了,那还叫人吗?
当然,诗的规范究竟包括哪些方面的内涵,这是需要进一步认真研究的。有些规范涉及诗的本质,必须坚持,有些规范是可以不断进行调整、修正和更新的。就我对诗歌界、诗学界的粗浅了解,诗的规范的具体内容并没有一个得到大多数人认同的项目清单,有些人注重诗的纯正的内容,有些人探讨诗的多样的形式,有些人对个人的发明具有浓厚兴趣,有些人关注诗的精神在民族精神建构中的作用……视角不同,标准也就有所差异。所以,不少刊物进行的“诗的标准”的讨论也只是引起人们对一些问题的思考,并没有得到比较一致的意见。在艺术多元化发展的今天,这种各执一词的情况也很正常,但作为严肃的诗人和学者,对诗歌文体进行严肃认真的探讨和实验还是应该坚持的。
我对你们执著于诗歌艺术探索的精神深表敬佩。你们不但利用现代传播媒介创办了“东方诗风”网站,使诗歌爱好着可以自由地发表自己的作品和意见;而且编辑出版了《东方诗风》诗刊,试图为当代诗歌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就《东方诗风》创刊号来看,虽然有自己坚持的领域,但仍然具有包容性,在探讨和实验格律体新诗的同时,也发表自由诗。你们不但注重格律体新诗的历史、规范的探讨,也实验它的多种可能性,使人觉得,即使在格律体新诗这个领域之内,在基本的规范之中,也存在诗体的多样变化,既有整齐体,也有参差体,还有复合体,有些体式和自由诗没有多少差别,只是在诗行、节奏、韵式等方面更注重规律性。我们从中还可以看到,探讨和实验诗歌文体的诗人、评论家,不只有长期坚守诗坛、成绩突出的老一辈,而且有许多新人甚至是陌生的面孔,这说明关注诗歌艺术发展的大有人在。作为人的精神存在和延续方式,诗歌并不是没有人写,没有人读,只是被当下的一些流行文化现象掩盖了,被浮躁的心态忽略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中国这个“诗国”的文化身份是不会被其他文化现象所取代的。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我应该对你和你的诗友表示感谢。
最近两年,我很少就当下的诗歌现象发言,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对有些现象还需要做进一步观察。在诗歌观念上,我是一个比较宽容的人,我赞同进行各种具有诗学意义的实验,但不能脱离“诗”之为诗的根本,就是对人的本真情怀的抒写。自由体新诗也好,格律体新诗也好,如果写出来的内容没有新意,没有独到的发现,无法为读者所接受,那是不利于诗歌的发展的。在诗歌界、诗学界还存在一种现象,就是在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观念的同时,对于和自己观念不同的主张,则一概反对。对这种现象,我们也得严肃对待,在艺术领域,所谓“正确”的观念往往不是唯一的,许多观念都有其合理性或者具有合理的元素,当我们肯定其一而否定其他的时候,可能也把自己的观念推向了偏狭和孤立。多种艺术观念往往是在相互吸收、竞争的语境中得到共同发展的。我赞同《东方诗风》的包容性,希望今后继续坚持,以开放的怀抱接纳、以科学的态度对待诗歌艺术发展的各种新现象。
一谈到诗,我的话就很多。随意写来,不知是否有点价值。不当之处,请批评指正。
祝诗安!
蒋登科
2009年3月6日于北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