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柔风
我一直不愿意把我生活的地方称作我的故乡,故乡一词是指出生成长和长期居住的地方,虽然我在这个地方出生并且生活了多年。
我生活的这个小城地处交通要塞,整日里伴着火车的轰鸣,汽车的嘈杂,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匆忙而又陌生的,人们很少搭话,熟人见面也只轻轻地伪善一笑,像在敷衍着多余的事情,对于匆忙,也许是忙于生计,也许是虚荣心的驱使,——若不匆忙便会赶不上别人,或谓之为时代的步伐,然而谁也不知道自己整天在忙着什么,为了什么,也许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小城也有一些古迹,但不是很古,相传有一位三流作家曾出生于此地,不过这也足以让这个几乎没有文化底蕴的小城大张旗鼓,仅有的那么一处可以引以为荣的风景,整日里人群络绎不绝,也有为数不多的外地游客来此采风,在巧舌的导游的游说下,仿佛也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很伟大,至少曾经辉煌一时,无不在脸上荡漾着满足的神色,似乎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骄傲。
当阳光从灰蒙蒙的东边窜出来,刹那间以飞快的速度跑上城市的天空,小贩们推着小三轮车仓惶地逃避着城管的追捕,一切都是那么慌张,惶恐而又不安。很容易让人忘记这是新的一天,周而复始的生活每日重演的闹剧;间或也有一些领导的桃色事件,城东的某街道又发生了交通事故,这些都可以成为某些市民的谈资笑料。夕阳在此地已失去无限美的机会,每日夕阳落在城西的邮政楼上,半边脸冲人们傻笑,半边脸躲进楼底悲哀,来不及欣赏一下它的美发一点诗意的感慨,它便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向不可测知的深渊,然后灯火通明,酒绿灯红。
我不喜欢这个小城,但有一群狐朋狗友,没事的时候聚一聚,喝喝酒,打打牌玩玩音乐,生活也可谓悠哉乐哉。有一段日子我们都非常喜欢许巍的歌,几个老大的人抱着吉他在街头一隅胡哄乱吼,招来不少市民好奇的目光,而我们不管这些,也不在意这些依旧陶醉在音乐中莫名的兴奋或悲伤。一首故乡听了数遍,唱了数遍,越听越听越凄凉,越唱越伤感。我的朋友圈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有高中毕业后没有读书直接去单位混饭吃的,也有没有读书从事小买卖的,不过大多数还是和我一样的寒酸大学生--都属于对这个时代极为不满的愤青。虽然走进了所谓的大多数人眼中的象牙塔,但我们依旧不安分。其实上大学并不是值得兴奋的事情,说兴奋也只有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瞬间:通红的颜色印照着数十年的青春血泪,整个人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而飘过之后一切又以回到平静,我们都得去不同的城市适应自己的生活,没有人预知到自己的结果。
那一夜,我们不去想以后,我们都无力去想也不想去想。几个人弹着不成调的曲子,弹累了就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哪一位想起去舞厅唱歌。我们也就相互的点点头没说话都去了——反正明天就各奔天涯了今晚兄弟们不就图个高兴吗。
劲暴的音乐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但就这种嘈杂可以令人特别的兴奋,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不知为什么今天看着招牌的小姐也特别的顺眼,当几为小姐拥上来娇柔谄媚地说到:“先生,欢迎光临!”时,我们竟不约而同的说了谢谢。
买票的时候我们都抢着付钱,因为明天就要分别了,每个人在此时都非常的大方,争执了半天最后决定AA制,我们各付各的。大伟提议说我们先去蹦的,然后在到一楼的包厢里喝酒,酒钱他付算是为我们几个兄弟饯行。他说喝酒再不能AA制了,谁在说AA制他就跟谁翻脸。大伟是我们这帮兄弟中的老大,他没读多少书就工作了,我们在一个小区里住,别看他读书不多,年龄又不大但人很精明,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当然我们都听他的。
走进三楼的的厅,就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得人都不像人,俨然一个个疯子,音乐是些下流的粗口。一些男女们失去理智地疯狂地摇着头,胡冲乱撞;他们的嘴里不停地喊着不成调的曲子,以激发这蠢蠢欲动的欲望,使得这里的松散的舞池更加的动荡颤抖。大伟说这里的许多人都是吃过摇头丸的,所以才如此的失去理智地不顾一切地疯狂,大伟还说到这个地方来的人大都是孤独的,而我们几个并非常来,偶尔来一次也只是感受一下刺激纯熟消遣。大伟还告诫我们可不能沾毒品那个东西,弄不好回上瘾失去性命。
也曾有几个女郎向我们走过来,我们兄弟几个都遛的远远的,因为长的并不漂亮;这里除了我其余的几个都是谈过恋爱的,有的还是高手,大伟说别急这里的不怎么样,等一会我们喝过酒后我帮你们叫几个小姐陪你们玩。
“那你们玩吧!我可不敢玩,万一有病那可就惨了。”我说。
“看你真是老土,也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大了,连场恋爱都没有谈过,还说有一位姑娘在等你呢,我们可从来没有见过!”林子嘲弄着我说。
“是有嘛!只不过不想带给你们看而已。”我在吹牛吗?不是;在挣面子吗?也不是。其实在我心里真的有位姑娘,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好,有,有。”阿健朝我笑笑。他一直来总喜欢帮我说话。
“其实叫小姐陪你们玩又不是叫你跟她上床,你们可以聊聊天啊,对于那些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还可以学习学习点经验。”大伟笑着半认真地说,他又在挖苦我了,我也懒的理他。
“这样也好。”我没别的说了,只好这样说。
那走吧,下去吧,这里也没有多大意思吵的要死,还不如下去找一个小包间哥几个喝几杯,大伟说。
实在也是蹦累了,我们从舞池里走出来就像从一个巢穴里爬出来,感觉轻松多了。
点了几个菜要了一扎脾酒,大伟还要买烟,小林摆摆手说,不用了。他那里有今天从他爸那里偷了一包中华。
先是共同干了三杯,放了冰块的啤酒下肚顿时感觉混身一阵冰凉,暑气全无。因为是大伟请客,我们都找他喝,大伟酒量过人,几圈子喝下来他到没有被灌醉,我们几个都被灌得晕晕的,再这样下去可支持不住,小林向我挤了挤眼,然后对大家说:
“也不能老早大伟一个人喝啊,酒都被他一个人喝了我们哥几个就没的喝了。”
“是啊,是啊!”阿俊附和着说。
“那你说怎么喝呢?”我故意地问。
“怎么喝我都陪你们,我是舍命陪君子了!你们几个都是要走的人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见面就不多了,阿强说吧。”大伟看着我。
“那好我们猜拳吧,谁输了谁喝。”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谁打通关?”大伟来劲了,因为他最喜欢猜拳,尽管他的拳术很臭。
“当然是你呀,你是老大嘛!”我们一口同声。
“先从你来,你小子拳术挺神的,今天我就不信这个邪赢不了你!”大伟冲着我喊。
“想挑战我,别的我不敢说,猜拳这个吗,你老大还得练几年。”我也牛起来了。
“好!好!兄弟好!点,点!阿强你以前老是逮我一点,今天我不那样出了。”第一局我输了。
“好!兄弟好!再好不错!五魁首哇!”
“伟哥我这宝刀还没有老啊!”第二局我赢了。
“让你一个好啊!非常好啊!八匹大马!”第三局我又赢了。
“喝酒!”我大声吼到。
“好小子真厉害啊,等会我们再搞!”大伟满脸不服气仰头一咕噜一杯酒干了
小林和阿俊他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几个人全输,大伟借着刚刚的劲又要挑战我。
“今晚真是邪了,怎么就在你小子面前跌了一跤,来!阿强我们再大战五个回合!”
“五个回合,太多了吧。”我的酒量不是太好头晕的厉害。
“什么多啊,今晚兄弟高兴嘛!你们将来都是前途无量的人——才,能与你们几个称兄道弟也算是三生有幸啊。”大伟笑着说。
“你说什么啊!什么路不是人走的,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小林抢先说。
“好,不说不说,那我们干啊!”大伟再次向我发出挑战。
“阿强!跟他干!”他们几个也激将我。
“好!干就干,谁怕谁啊!大不了今晚就不走了!”我被激发了。
“谁说走了?今晚通宵不醉不归!”大伟说。
和大伟战了五个回合,这次我发挥的不太好,赢了了两局输了三局,我实在喝不下去了,再喝今晚肯定要过猪。
“阿强,也别磨蹭了,我们俩每人倒三杯,一口干。谁叫我是大哥呢,大哥不吃亏谁吃亏啊?你们说是不是?再说今晚我两算是平手,输赢才不多,来倒酒!”
没办法我只好豁出去了,可三杯酒一起喝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么一大杯子可不是白开水啊!大伟是明显的醉了,我的胃里排山倒海,眼前的几个人头不停地交替变幻,房子也不停地晃动起来。
吉他还带在身边,阿健和小林合唱了《那一年》:
那一年你正年轻
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
那理想世界就象一道光芒
在你心里闪耀着
怎能就让这不停燃烧的心
就这样耗尽消失在平庸里
你决定上路就离开这城市
离开你深爱多年的姑娘
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奔跑
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
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
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
你曾拥有一些英雄的梦想
好象黑夜里面温暖的灯光
怎能没有了希望的力量
只能够挺胸勇往直前
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
在寻找你该去的方向
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
在寻找你曾拥有的力量
“唱的好!”大伟首先鼓掌,看来那小子还没醉,刚刚只是装的,吉他停了,我们一阵沉默。
“今晚不能就这样停了,还有更好好的节目。”他停了一下冲我们神秘一笑。
“你们先在这等一会,我出去一下有一点事情。”他出去了。
一会儿,他又进来了,点燃一只烟,悠然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很好看的烟圈。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更精彩的节目马上开始”他抬起两手“啪,啪,啪!”拍了三下,门慢慢地开了,六个漂亮的女孩慢慢的走进来,站在我们面前。
“随便挑吧,挑到谁,谁今晚就是你的,别客气。”
阿健先上去挑了一位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我还是没有动,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小强,你也在这儿啊”
我抬眼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她她怎么可能在这儿呢?但她怎么会认识我呢?并且叫我小强(小强是我的小名)。
“哈哈,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说阿强啊,我几个兄弟可被骗了,我们看扁你了!”大伟哈哈的大笑着,旁边的几位兄弟也一齐笑着。
小林用惊惋的眼光看着我,“阿强,你一直在我面前装单纯,说不想谈恋爱,原来你小子在外面花着呢!”
“你懂个屁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阿俊笑着接茬。
“唉,生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我抬眼看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她也看着我,我依然没有说话,刚刚他们几个的冷嘲热讽令我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尽管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中伤的意思,也许还带着一丝赞许与钦佩,但他们毕竟误会了我,这让我很不高兴,但当着这么多女孩的面,我又不好发火,只好忍气吞声沉默了。
“我是小翠啊,你不认识我了?”她又开口说话了,这次声音很轻。
是她,真的是她!不是她是谁呢?我在心里一阵欣喜,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又和她见面了。
难道真的是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不是在我的故乡吗?两年前知道她不上学了,那她!不应该在这儿当小姐啊!我有说不出来的不安。要是真的是她,那我就更加面子扫地,以前还经常和兄弟们提及有一位姑娘在我的故乡等着我呢,他们要知道我说的那位姑娘竟是眼前的这位小姐,那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吗?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赶紧伪装成和她老相识似的,我怕她提到故乡,若那样可就麻烦了。
“哦,你好啊,近来过的可好啊?好久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好,我今晚就要你!”我痛苦地大笑着说,像在宣布着一个重要的宣言,好像在说她今晚就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占她便宜。
她没有说话,微微一笑,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我冲她点点头,递给她一杯啤酒。
为我们的相逢干一杯!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 裆)的一声脆响,使我的心更加不安,只觉得心里那根从不敢放松的弦“咔蹦”一下,断了,然而那断了弦的琴依然发着哀怨而又悦耳的声音,有一个“哆”的音拖的很长很长,这让我不得不想我的故乡,即我一直把那个遥远的地方当作我出生地的故乡。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父亲的故乡,父亲二十几年前考上了大学,然后分在我现在的这个小城里当教师,后来就近原则取了个老婆,也就是我妈妈,我几家也就般来了,单位的住房不够爷爷他们便只有留下跟我的小叔过了,我们每年都要回去几次。
我非常喜欢那个地方没有很高的山,但有很多像面包一样的山岭。(当地人称之为土包子)。小山上长满了树,并且那里的树种很单纯,有时一个山头上只有一种树,杨树就是杨树,松树就是松树,梧桐就是梧桐,非常地有次序,间或有稻田穿插在小山的间隙里,每年春种秋收都是一种很美的景象。春末夏初,农民牵着牛把土地一遍一遍的翻新,新翻出的泥土的颜色特别的鲜亮,但鲜亮中又不惹眼,人一看就想上去摸一把。新插的秧苗像一排排玩游戏的娃娃,那么可爱地站在水田里。秋季里收割后的稻田里,一颗颗稻茬立在那里,像一首编好的五线谱,风一吹传来呜呜的声音,人走在上面像是走进天籁音堂,稻茬使劲地给你的脚按摩,痒痒的。皮鞋捧着它们,它们便倒向一边,待你抬起脚离开的时候它们便想不到翁一样地重新站立起来,同时会发出更加清脆的鸣叫,像秋虫的叫声一样地连绵不绝。
几条不小的河不知从哪个方向缓缓走来,绕过丛林,然后又缓缓地流向更加遥远的地方。那河水碧蓝清澈,河上时候常有渔夫荡漾着小舟,用不大的网打着鱼。
第一次回老家是在我一岁的时候,那时候还小,对于这一切并无印象,直到五岁的那年回去才认识了小翠。她的家离祖父家不远,只隔几道墙。开始的时候我们许多小朋友在一起玩,我是城里来得,他们对于我的到来感觉到很好奇,听着我吹着城市的繁华,然后我给他们看我的小人书。
那里面和我玩得最好的就是小翠了,因为她给了我许多好吃的野果子,还带我一块上山去采,而我也很大方地送给她一本小人书。
初二的时候,我回去的那赐给我印象最深,那时候我们都十五六岁了,对于爱情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小翠也不像以前那样一见着我就拉着我的手一起去疯玩,她一下子矜持了许多,话也少多了,也不放声大笑了。
我那次去的时候带给他一本很好看的笔记本。
“这是我跑遍了小城才找到的,送给你吧!”
“那谢谢你了!她低下了头有点害羞的样子。”
“还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呢?”
“喜欢呀!可是我没什么送给你的,她显得挺难为情。
“没什么我又没叫你送!”
小翠的样子越长越好看了,一点不像城里的女孩,娇气而又不自然,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也不像城里的女孩那样小脚小手斤斤计较。她简单的穿着透出一种简单而又自然的美,一双小眼睛不停地左右忽闪,像在时刻躲避着什么又像是在观察着什么。在我看来眼睛长的大小并不能左右一个人的美,大而无神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没有张眼睛。
一直以来我们总是为着一件事情争执不下,我叫她喊我哥哥,她叫我喊他姐姐,争执了几年也没定下来。
“其实你应该好我姐姐的吗,我比你大!”
“不就大几天嘛!”我很不服气。
“大几天也是大啊,那你问你妈去怎么不早生你几天呢?”
“可我比你高啊,看起来更象你哥哥!”我急了说歪理。
“那可不对,哪有这样的!”
“就这样叫,喊我哥哥!”
“不行,喊我姐姐!”
“喊我哥哥!”
“喊我姐姐!”
以前我们每次见面几乎都要这样吵一番可那次没有。她把我带到一个小山上,那里有一块大大的石头,我想上去拉她的手,她说那可不行,除非我喊他一声姐姐。没办法,我真的喊了。不过象征性地喊了一小声。那是我第一次向别人妥协,为的是拉她一下手。无可否认,我已经喜欢上她了。她很高兴,因为那次她胜利了。她说她以后就可以喊我小弟了因为她家没有小弟,她很希望自己有个弟弟。
她拉着我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问我可喜欢他这个姐姐,我那敢说不喜欢,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她的脸有点红了,我上去亲了她一下(那是我鼓了半天的 勇气的 )。她的脸更红了,一下子把我推得老远,说小弟怎么可以欺负姐姐呢,我耍赖皮,说姐姐应该照顾小弟啊,小弟像亲你,姐姐却不然来没那叫什么姐姐啊,她被我都得每次了,说那好吧,我再让你亲一下迈不过不准琴的时间太长,要被别人看见了,就丑死了,回家她妈妈回打她的,然后我又亲了她一下,并且这一回是她嘴,当然那时候还不知道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们的心都跳得厉害,拿上就快跳出去了,我有点害怕,然后我们多一起哈哈大笑。
“小弟,你送给我那么好的礼物,姐姐送你什么呢?”她又有点那为情了。
“你送过了啊!”我笑着说。
“没有啊,我那送你什么呢?”她不解地问我,一脸迷茫。
“姐姐娥让我请了一下啊!”
“那怎么能算呢?”她想了好半天,“那我给你唱支歌吧,是我奶奶教我的。”
“好吧,那你唱吧!”我还没有听过他唱过歌呢。
“那我唱了。”她有点紧张,不过还是唱了。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最美丽
冬天飞到南方去
春天回来啄新泥
小燕子,住山里
在我家房前筑新居
不要问我在等谁呀
我在等着哥哥哩
小燕子,飞在花丛里
采着美丽香甜的花蜜
回去送给我的弟弟呀
我们一起欢天喜地
……
我第一次听这么好听的歌,我沉浸在歌声中呆呆的出神,几乎忘了那是他唱出来的,只感觉着小山林里有一只快乐的小鸟飞来飞去,飞进花丛,飞到房前,费上我头顶的天空,落在我的肩上,有他那细小羽毛轻抚着我的脸。他唱完了好一会儿,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小弟,你怎么了?”他看着我出神的样子又不理解了,
“你不是病了吧?别吓我!”
“哦,没有啊!你唱得太好了!”
“真的?骗我的吧?”
“真的!还有别的吗?再唱给我听。”
“没有了,就会唱着一首歌。”
“那下次来你再唱歌我听。”
“好的,下次来我一定唱给你听。”
“你也给我唱一首啊!唱城里的歌!”
“城里的歌啊,我不怎么会唱啊!”
“那你随便唱,好不好?”
“哦。”我给他唱了一首那时候很流行的《潇洒走一回》。
她说她很喜欢听,而我知道她在安慰我,那时候我正处青春期,嗓子正处于转型期,粗而不宏,哑而不沙,唱得一定很难听很难听。
可没想到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初三暑假的时候回老家,爷爷对我说她没有上学了,说她家的情况现在很不好,父亲是个赌鬼,输了许多钱,而她母亲又忽然的了肠炎,爷爷说了这一番话后还发了感慨,“唉,挺好挺聪明的一个小丫头亏啊!”
高中的时候,几次回来家也从来没有见到她,但我一直都喜欢着他,并相信她一定在远方等着我。其实我之所以喜欢这个故乡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在她的身上我总有故乡的感觉。
可如今被我当作故乡的姑娘竟站在我的眼前,竟是一个坐台小姐,我怎么能够接受呢?让我接受这个事实还不如让我去死,我也宁愿去死,我不敢相信自己眼见的就是真的,我在心里幻想希望这一切只是假象,像这个小城经常发生的闹剧一样,可眼前的一切让我的所有梦幻走向覆灭。走向死亡,我想哭,大声地哭,我又很想笑,凄惨地笑。
我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没有人体会到,身旁的几位兄弟都各玩各的,包间里充满得他们的欢乐,可这欢乐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小翠。我们不停地喝着酒,小翠叶端起酒杯,慢慢咂着,她喝酒的时候眉毛皱成一座小山,可见她是非常讨厌酒的,不知道她是怎么适应这样花天酒地的生活的。过了一会,我们每个人都领着自己的女孩各自进各自的房间,小翠也跟我走进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我们很久没有说话,彼此一言不发,我还要喝酒,她一把把我的杯子夺下去。
“还喝啊,你看你喝了多少?” 她很小声地对我说。
“让我和我要和喝个痛快!”我大声地冲她说。“强哥,你别喝了,好吗这么久没有见面,我们不能聊聊吗?”她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现在她的眼光已不是当初那样的飘忽,而是直直地看着我。
“你叫我什么啊?强哥?你以前不是喊我小弟吗?”
“我不敢,你们是付过钱的!”她怯生生的说。
“付钱!付什么钱!”我差点气得哭了,胃呼噜一阵响,然后哗的一声吐了出来,她赶紧跑过去,不停地帮我捶背,并带着责怪地小声说:“叫你少喝点,你不听,你看,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会伤身体的。”
吐过以后感觉好多了,我也精神了许多。
她走到我身边拥着我说“小弟你今晚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她的话里明显有挑逗我的意思了。
她一边说一边脱自己的衣服,最后几乎拖得没有了,她又走进我抱着我。
这次我一把推开她,像当年她推开我一样。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谈过恋爱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哭了。“那你以前怎么办和我说呢?”她也哭了。
“我怎么没更你说,那一年我不是说喜欢你了吗?”我大声地说。
“那你是说着玩的!”她哭着说。
“我是说真的!”我分辨。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我的处境,我也不想这样!”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那你说我怎么办呢?我怎样去挣那么多钱给母亲治病呢?我做什么可以呢?“那你怎么不找我说呢?我可以帮你啊!”
“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能有多少钱啊!”
我没得说了,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又是一阵沉默,她穿好了衣服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冲你发火,更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你先在心里很难过,但难过又有什么用呢?这是命啊,命中注定的,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她。”用手帕查了查泪水。
“我还是一语不发。
“你今晚就没有别的要求吗?今晚我是属于你的,但明晚我就不知道属于谁的了。”
“那个好,给我唱支歌吧!”
“唱什么歌呢,《甜蜜蜜》好吗?”
“不,还时常那一年你在石头上唱的那支歌。”
“好吧,那我唱了”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最美丽
冬天飞到南方去
春天回来啄新泥
小燕子,住山里
在我家房前筑新居
不要问我在等谁呀
我在等着哥哥哩
小燕子,飞在花丛里
采着美丽香甜的花蜜
回去送给我的弟弟呀
我们一起欢天喜地
……
这一次歌声没有那一年动听,好像是从嗓子里哽咽出来的,轻盈歌声带着凄凉与无奈,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块石头看到小鸟低低地在空中徘徊,身旁的花丛已经枯萎只有满地落叶在风中呜咽。
“唱得不好听吧,不好意思。”
“不很好听!”
“你会弹琴啊,能不能弹给我听听?”
“我已经准备给你弹呢.,这首歌叫故乡你听过吗?”
“没有,但我知道一定很好听吧!”
我轻轻地拨动琴弦,又重重地拨了几下,我只有以这琴声来宣泄我的情感,带着愤怒的怜惜与痛苦,这琴声极能传达我的情感,它深深地从我的内心里发出来,不绕一丝弯路直逼听者的内心,我看到她面容抽搐了一下,那是她心灵的深处之弦在共鸣。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总为我独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
那是你衣裙漫飞
那是你温柔如水 |
本来还想再唱一遍的,但我实在唱不下去了,唱完了一遍,我浑身已没一点力气了,只觉得手中的琴好沉好沉,琴“哐”的一声掉在地上,我看着她的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流出,留在她的脸上,她没有再去擦它们,我摇遥呼延呼延晃晃地走过去,问她:
“好听吗?”
“好听,真得太好听了,能在唱一遍吗?”
“可以,但不是今天,下次吧! 那一天,你也只唱了一遍。”
“嗯。”
“睡吧! 明天我还要去上学!”
“上学,什么学啊?”
“今年考上了南方的一所二流重点,明天报名,下午三点的火车。”
“是吗?那恭贺你!”
“半夜,突然被她叫醒,他从那边床上爬过来,睡在我的身边。小弟,抱抱我吧!我真的好……”她没有说下去。
“我原以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老是想占女人的便宜,玩过就算了,今天遇到你,我发现我错了……”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不是男人,我是男孩。”我迷迷糊糊的对她说。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近十点多了,是大为他们把我叫醒的,他们问我玩得怎么样?
我笑了一下说还可以,他说可以就好,我们都还可以,就是没有上床,不像你,那么幸福。我也懒得争辩,笑了笑并不答语。他们说他们先走了,在外面等我,我说好,我马上下去。
穿上衣服,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忽然发现桌上有一封信,忽然想起了小翠,不知她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只留了这个东西。打开一看,有一张纸,一叠钱,纸上是这样写的:
小弟,祝贺你考上了大学,姐姐也没有什么送你的,买东西吧,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想了一下,还是个你自己买好,你不要伤心,也不要过多的想我,我有我的打算。
还要和你说一下,我们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虽然我喜欢你,但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我们那么做。若那样只能给你带来伤害。那首故乡很好听,真的,太好听了,你好时常个值得你去爱的女孩吧,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孩?)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我的电话,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你也不必要找我,因为你是找不到的,若有缘的话,以后会在见得。
你的姐姐 小翠。
已经没有什么悲痛得了,因为所有的悲痛多是徒劳,我说好那封信,把它放进吉它包里,推开门,走了出去。几位小姐又一齐涌上来招手,先生,欢迎下次光临!这次,我没有再说谢谢。
走在街上,看着这并不陌生的街道,忽然想起了《那一年》——“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想起了汪锋的《青春》——“继续走,继续失去,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这里说的不就是现在的我吗?
不过我现在还有个方向——我的家。穿过步行街,在走不远就到了,又到了街心花园,公园里挤满了许多人,不知道又有些什么人在玩着什么把戏,我是无心观看了。
忽然我发现今天的太阳病没有往常那么耀眼,挂在城市上的太阳却如西洋一般带着黯淡的血红的颜色,那微红的光照着这个城市,所有的高楼车辆行人事的一切处在忧郁氛围中难以自拔,然后像每天傍晚的夕阳一样映在我的脸庞,印着我不安的心。这让我想起我心中的故乡,久违的故乡。我早已遗失的故乡还会像夕阳一样再次出现吗?
幕然想起我将去走的许多路,我想我们在尘世中都注定孤独了,幸福很遥远也很艰辛,它现在还不属于我,至少暂时不属于我,就像我的故乡,我只能轻拂琴弦,浅唱低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