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河
一.
那条小河 从村口流过
楼上 是母亲种下的白玉兰
我不知道
河 流了多少年
花 又开了多少遍
二.
河水很清很清
河的这边 是一片稻田
河的对岸 是一片甘蔗林
小时候
母亲洗衣服的时候
就带我来这里玩
三.
河边的沙很软 白得像银
一点都不像母亲的手
她的手心有茧
手背是黝黑黝黑的
四.
小河总是静静地流淌
偶尔 有一条鱼跃出水面
泛起涟漪
像是孩子的呢喃呓语
是母亲哼着的摇篮曲
还是 不能再熟悉的歌谣
五.
那一年发大水
河水涨得老高
父亲得了重病
哥在上初中 我还在读小学
母亲就点着一根蜡烛
坐那矮凳上绣花
烛光 总照不红她的眼睛
一根针支撑起了整个家
后来 天也渐渐地晴了
六.
每次 离开家的时候
母亲总是牵着侄儿 抱着侄女
送我到村口的榕树下
我深深地吻了两个孩子的额头
没有吻我的母亲
七.
我走了很远 总走不出这条河
八.
沿着河慢慢走下去
那里有一片空地
我想种下一片白玉兰
第二天 母亲推开门就能看到
九.
如果可以
一切 都应该交给
这皎皎的月光
它会落在母亲的床前
轻吻她的圣洁的白发
和额头最美的皱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