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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新月格律越海峡 宝岛诗人余光中
死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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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话说台湾自一九四九年国民党政权割据统治以来,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封闭的文化环境。尤其是新诗发展,它既未受到大陆五六十年代的现代格律诗及新诗民歌、古典化运动影响,又未产生具有自觉意识的追求新诗格律化的文学社团。但是,因为当时迁居台湾的诗人中,包括了像新月诗派理论家梁实秋等伴随着二三四十年代新诗成长起来的一批诗人,他们深受新月诗派格律思想的浸润,所以他们在新诗艺术化的创作和实践中,也程度不同地呈现出了新诗格律化的倾向,形成了各自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诗人余光中就是其中最有成就的代表之一。
二
余光中,台湾著名诗人、评论家、教授。籍贯福建泉州市永春县桃城镇洋上村,1928年重九日生于南京,先后在秣陵路小学(原崔八巷小学),南京市第五中学(原南京青年会中学)读书,1947年入金陵大学(1952年并入南京大学)外语系(后转入厦门大学),1949年随父母迁香港,1950年赴台,就读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3年,与覃子豪、钟鼎文等共创“蓝星”诗社。后赴美进修,获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学位。返台后任师大、政大、台大及香港中文大学教授,任台湾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
从诗歌艺术上看,余光中是个“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他的作品风格极不统一,一般来说,他的诗风是因题材而异的。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一般都显得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一般都显得细腻而柔绵。
著有诗集《舟子的悲歌》、《蓝色的羽毛》、《天国的夜市》、《钟乳石》、《万圣节》、《莲的联想》、《武陵少年》、《敲打乐》、《在冷战的年代》、《白玉苦瓜》、《天狼星》等十余种。
散文及文艺批评文集《左手的缪思》、《掌上雨》、《逍遥游》、《望乡的牧神》、《焚鹤人》、《听听那冷雨》、《青青边愁》、《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凭一张地图》、《隔水呼渡》、《从徐霞客到梵谷》、《井然有序》、《日不落家》、《蓝墨水的下游》、《连环妙计》等。
翻译作品《梵谷传》、《老人和大海》、《英诗译注》、《美国诗选》、《英美现代诗选》、《录事巴托比》、《不可儿戏》、《土耳其现代诗选》、《温夫人的扇子》、《守夜人》、《理想丈夫》等。
三
余光中一生是幸福的。他既拥有过一场浪漫的爱恋,也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1951年春天,23岁的余光中第一次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这个初恋的情人就是他后来永远的新娘范我存。虽然小时候在南京余光中曾经见过她,但那时终究年龄尚小,并且由于战争的缘故,余范两家虽是亲戚也天各一方,解放战争后期范我存去了台湾,而余光中却一直在厦门和香港之间流亡。1950年余家到了台湾以后,余范两家才又重新在台北团聚。而此时在余光中面前的范我存已是出水芙蓉般的成熟少女了。
开始的时候,余光中只是觉得自己这个表妹长得水灵秀气,气质高雅而迷人,虽然心底里暗暗喜欢,但终究因为表兄妹的缘故,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可是,每当他们四目相对时那种灵魂深处触电般的感觉,又让余光中欲罢不能。他知道,她每天早上都要经过淡水河边的那条路,他知道这条路边有颗大柳树。他知道,每当她经过这棵柳树的时候,她都会停下来,仰听一会儿小鸟唱给她的清歌。他知道,小鸟见她也从不飞躲,因为知道她是“叶丽罗”。可谁又知道,在他的心头也有只鸟,整天里不吃东西不睡觉。不管你怎样哄骗,只要不见她,它就像杜鹃一样悲歌,字字都是带血的“叶丽罗”;见到她时却又不敢叫,只在枝头发狂跳,发狂跳!
在经过了多少次发狂跳和辗转反复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后,余光中终于鼓足了勇气,决定向范我存求爱。此时余光中的心情是矛盾而痛苦的:一方面渴望爱的甜蜜,另一方面却又害怕摆在自己面前的这碗“爱情”,根本就没有糖,而只是一碗浑浊不见底的酸苦汤。
其实范我存心里想的和余光中何尝不是一样呢?她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个瘦高瘦高的表哥虽然说不上一表人材,但他出众的才华也确实折服了她这颗少女的芳心,他对她的深沉面明澈的感情更是让她春心荡漾。可是如果接受他的爱,那会怎样?家庭的反对,朋友的偏见,她又该怎样去面对?这些后果不禁让她不寒而栗。但如果拒绝他?那就等于要拒绝自己的幸福,扼杀自己的初恋。在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眼光之间,究竟该选择哪个?
就在这种二难之中,余光中一首又一首的情诗终于让她迟疑不决的心获得了选择前者的勇气。在决定之后,范我存给余光中寄去一封信,这封信什么也没有写,洁白的信纸上只是工.工整整地贴了一根头发。余光中收到这封意味深长的信以后,把玩着这根头发,不禁浮想联翩。“好啦,你来自她的头上,我来自她的心底;你原是她的游子,我原是她的迷羊。今夜,我邀你对依一枕,陪我一同进人温柔的梦乡。”他就这样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晚上。
1956年,余光中从台湾国防部退役,并开始在东吴大学兼课。次年,在师范大学兼课,教授大学一年级英文,并开始主编《蓝星》周刊。9月2日,与范我存结婚。在新婚之夜,余光中旧诗新送,把《山雾》献给了自己的新娘:
阴阴的夏木晚浴淋罢,/ 飘出了一阵阵清爽的发香。/ 是谁的魔手缓缓地牵起,/ 缓缓地为她们牵起了白帐?
渺渺的山影已渐渐入梦,/ 上下是一片乳白的苍茫;/ 再没有片羽划过太空,/ 或是脆歌掷到我耳旁。
我独立在一颗浑沌的星上,/ 像伊甸园里初醒的亚当:/ 未来还渺茫,过去已遗忘,/ 目前是禁果诱鼻的清香!
新娘范我存看到这首诗后,笑着随即将四年前余光中送给她的那首《给叶丽罗》修改为:
淡水河边有条路,/ 路边有棵大柳树。/ 半夜三更就来此,/ 趁早占条好柳枝。/ 朝朝等她树下过,/ 只为听她唱清歌。/ 自从爱上叶丽罗,/ 那段日子真快活,真快活!
哪想出了个小唆罗,/ 抢走了我的叶丽罗。/ 从此不见她树下过,/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不吃东西不睡觉,/ 柳树也陪我日萧条!/ 天涯海角哪儿把你找?/ 急得我在枝条发狂跳,/ 发狂跳!
余光中和范我存结婚后育有四个女儿,依次是珊珊、幼珊、佩珊、季珊。余光中曾戏言:自己虽非狡兔,却营“四窟”。诗、散文、批评、翻译,和他四个女儿一样,都是他生命之海中最美丽的的四个“珊瑚礁”,这四样东西的版权将来正好分给她们,珊珊得诗,幼珊得文,佩珊得批评,季珊得翻译。庆幸自己“只有”四个女儿,否则为了防止遗产的纠纷,就还得开发小说或戏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