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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永明体的文献学考察》

《永明体的文献学考察》 作者:齐梁情韵 原载:http://www.chinapoet.net/bbs/dispbbs.asp?boardID=9&ID=2055&page=1

“永明体”是什么?它是怎样一种文学形态?这是研究者首先必须考察清楚的问题,也是读者要通过论文所要寻求的答案。而要客观地对永明体这一对象展开探讨,最为可靠的材料来自三个方面:一是永明体的理论倡导者和创作实践者本人的有关论述;二是当时及稍近相关文献材料的记载;三是永明诗人自身的诗歌创作,这也是最具说服力的材料。本文拟从当时及稍后的文献记录出发,以考察“永明体”的初始形态。

永明文学理论的倡导者和实践者主要是沈约、谢朓和王融三人,《南齐书·陆厥传》载: 永明末,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琊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约等文皆用宫商,以平上去入为四声,以此制韵,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

三人皆为“竟陵八友”之一,据《梁书·武帝本纪》载:

竟陵王子良开西邸,招文学,高祖(梁武帝萧衍)与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等并游焉,好号为八友。

这些大都是当时著名的文学家,另外又有何昌宇、刘绘、张融、周颙、柳恽等,也都不同程度地参与了永明文学的创作实践。但从理论上进行探讨、总结,并于今天仍可见到的文献材料,是少之又少的。这仅存的一点材料便成为我们对“永明体”进行考察的、最可靠的理论资源。上引《南齐书·陆厥传》的材料,是“永明体”一名的最早文献记录[1],类似的记载亦见于《南史·陆厥传》:

(永明)时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琊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约等文皆用宫商,将平上去入四声,以此制韵,有平头、上尾、蜂腰、鹤膝。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内,角徵不同,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

以《南齐书》和《南史》的记载而论,其共同之处在于:一,“永明体”出现并盛行于南齐武帝萧赜永明间,“永明末”、“(永明)时”;二,“永明体”的产生是以南齐大兴文章之风为背景的,时代风气驱使时人对文学的形式美展开探索,“盛为文章”;三,“永明体”是由一些有着共同志趣、风格、习尚的文人的共同努力下形成的,他们以各自的专长在不同领域进行着开创或总结,可谓殊途而同归,其核心是沈约、谢朓、王融、周颙,“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琊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四,文用宫商、引入四声、据以制韵、严格条律,是“永明体”的声律要求。

两则材料基本内涵相同,只是《南史》所记略有增补,所增补者为“永明体”声律原则的具体化。《南齐书》撰者萧子显,为齐豫章文献王萧嶷第八子,嫡系南齐皇室。据曹道衡先生考证,“《南齐书》撰成于天监中期”,“子显撰《后汉》、《齐书》,据本传叙事次序,自当在天监十三年(514)前,其时(子显)年仅二十余”[2],距永明时代未远,自当比《南史》更能反映历史真实面目。那么《南史》中出离《南齐书》的材料,是否就是“永明体”声律说的核心内容呢?又据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所载:

夫五色相宣,八音协畅,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宫羽相变,低昂舛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

由此亦可发现,《南齐书》中“永明体”声律问题,在《南史》中得到了细化,李延寿的“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内,角徵不同”,是直接取之于沈约的“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只是《南史》将“一简之内”理解为五言诗的一句之内,即“五字之中”,至于“一简之内”究竟是否是指五言诗的一句,尚待考查。《南史》又以“平头、上尾、蜂腰、鹤膝”的病犯指称“宫羽相变,低昂舛节,前之浮声,后之切响”,其实《谢灵运传论》所载,意指创作时的四声高低、轻重、起伏的交错变化,并未明确到《南史》病犯的程度。

尽管从这几则史料大致可以勾勒出“永明体”的轮廓,但其中还存在许多模糊不清的、尚须考察清楚的问题。比如,对“以气类相推毂”中“气”的理解问题;汝南周颙善识之“声韵”,是指纯粹语言学上之声韵,还是指诗文中之声韵,或者说周颙的“善识声韵”,对“永明体”的形成的关系与影响如何;当时的“文”指的是什么,“永明体”的文学表现形态是什么;“以此制韵”之“韵”的形态怎样等。只有明确了这样一些问题,文献中的“永明体”的真实面目才可以水落石出。以“永明体”为研究对象,研究什么,如何确定研究的视域,最根本的依据就是《南齐书·陆厥传》关于“永明体”的记载,而《南史》的材料是一种参照,《宋书·谢灵运传论》所记则是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即是提出一个声律原则的问题。[1]《南齐书·陆厥传》一则材料中所涉及的问题,便是“永明体”研究的所有问题。

为更客观地、贴近真实地认识“永明体”,现对其所涉及有关问题一一进行考察。

一、“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琊王融以气类相推毂”

从语言学分析,据《王力古汉语词典》所释:毂,车轮中心穿轴承辐的部分。《说文》:“毂,辐所湊也。”《老子》第十一章:“三十辐,共一毂。”《楚辞》战国屈原《九歌·国殇》:“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指代车。《史记·平准书》:“而富商大贾或蹛财役贫,转毂百数。”裴骃《集解》引李奇曰:“毂,车也。”也指代车轮。唐柳宗元《田家》诗:“东乡后租期,车毂陷泥泽。”从以上可以看出,“毂”皆用为名词,均与“车”“车轮”有词源关系,“推毂”即“推车”;“车轮”“车”乃动力所在,故“推毂”又可引申为“推动”。介词“以”的宾语是“气类”,“相”是一副词,“以气类”与“相”共同修饰谓语中心词“推”,而“推”的对象是“毂”。“气类”之“类”,意谓“相象”、“相类”。那么,完整的句意当为“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琊王融因为气之相类而彼此推动和促进”。这里,最为关键的是对“气”的理解。沈约、谢朓、王融所秉之“气”分别是什么,其相类之处又如何?

“气”是中国古代思想史上最具民族特色的重要理论范畴之一。其内涵十分飘忽,各个时期的不同学派往往赋予它各种不同的涵义,内容丰富而又复杂。限于关注对象,我们只对六朝文论中的“气”论予以考查。

六朝文论中比较集中而突出地论及“气”的,有刘勰的《文心雕龙》,钟嵘的《诗品》,再者为萧子显的《南齐书·陆厥传》中所涉及到的。三人的生卒年大致为:刘勰(约465—532)[2],钟嵘(468—518)[3],萧子显(487—537)[4]。刘勰和钟嵘为同时代人,而萧子显年辈稍晚,刘氏和钟氏的文学理论观念必然对晚辈的萧子显的文学观产生影响。因而,刘勰和钟嵘的“气”论思想,足以代表当时人们对“气”的认识。钟嵘的“气”论散见于《诗品》文中,曹旭先生有很精到的归纳和概括,他说:

“气”为中国古代哲学术语,亦文艺评论术语。以“气”论文,肇端于曹丕《典论·论文》,而大兴于晋宋齐梁诗画理论。钟品中,“气”字凡十二见,其义亦不同。大略言之,可分三种:一指天地之元气,自然之节气。此“气之动物”为其例;二指作家气质才性。“刘越石仗清刚之气”(《诗品·序》)、“仗气爱奇”(刘桢诗评)是其例;三指作品之精神气质,风格气骨。“骨气奇高”(曹植诗评)、“气过其文”(刘桢诗评)、“气少于公干”(陆机诗评)、“气调警拔“(郭泰机等人诗评)、“气候清雅”(谢庄诗评)、“我诗有生气”(袁嘏诗评)皆其例也。仲伟以“气”、“物”、“人”三者萌动、触发,推演出诗歌发生论,其中“气”为根本。[1]

刘勰之言“气”,约有三义:有《养气》篇所说的“气”,有《体性》篇所说的“气”,再有《风骨》篇所说的“气”。郭绍虞先生认为:

《养气》篇所说的“气”,其义与“神”相近,指的是神气;《体性》篇所说的“气”,其义与“性”相近,指的是才气;《风骨》篇所说的“气”,其义与“势”相近,指的是语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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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曹道衡、沈玉成:《南北朝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127页。 [2] 曹道衡、沈玉成:《中古文学史料丛考》,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574页。 [1] 谢云飞:《文学与音律》,台湾东大图书公司1994年版,第72页。 [2] 据范文澜《文心雕龙注》和李庆甲《刘勰卒年考》。 [3] 据王达津《钟嵘生卒年代考》。 [4] 据曹道衡、刘跃进《魏晋南北朝编年史》。 [1] 曹旭:《诗品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2页。 [2]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78页。

呵呵,近正随吟一藏头诗赠友,就用了“气”之意。末句为“人尤气高扬”。

全篇:

文笔修华章

如锦添霓裳

其心蕴真情

人尤气高扬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2 16:10:1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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